117.第117章 琥珀靈胎
等我一覺睡醒,感覺自己昨夜就像被人打了一頓那麼痛苦,渾身肌肉骨骼散架,酸痛無比。靠著床坐起來一看時間,已經七點半,再不去上班就要遲到了,頓時就不痛苦了,以火箭般的速度穿衣洗漱飛奔到律所,在指針指向八點半的時候坐上自己的座位。腦海里雖然還不時盤旋著那個地方,比起昨晚那樣已經好多了。
江律師拎著包走進辦公室,簡單寒暄后就問我:「周沙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挺好的,已經醒過來了,我中午去醫院看他。」我老實回答,剛好頭痛也想去醫院拿點止痛藥。
「早去早回,我這兩天也湊空去看他,下午我們開個會,重新分配任務,晚上一起慶祝許霆案成功翻案。你跟沙羅她們說一聲。」江律師說完就打開電腦,自己泡茶去了,我跑到後面辦公室去通知沙羅。
門外傳來篤篤篤敲門聲,進來的是謝辰徽,他歉意地要我出去一下,我跟他走到這層樓窗檯邊,謝辰徽從懷裡掏出一個鐵皮包裹的小玩意兒,說:「這是流光遺物,從那片地里挖出來的。」
我揭開鐵皮一看,竟然是一枚琥珀吊墜,兩枚一元硬幣大小,琥珀中有一個完整的胎兒,摸約三個月。透光看過去,胎兒玲瓏剔透,宛若沉睡。琥珀吊墜底部刻著隸書流光。好熟悉的感覺,可我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只是覺得似曾相識。我像個雕塑般定在那裡,出神地看著這枚琥珀。
「就是這個玩意兒埋在地底下,不斷散發著地府陰氣。人不能染上地府的陰氣,哪怕是鬼氣都不行,雖然能見鬼,但是人是陽氣聚合的肉體,元靈、魂魄被陰氣滋養就會衝出肉體的束縛,肉體會被陰氣腐蝕,人自然也死了。」謝辰徽從我手中拿過那枚抱著鐵皮的琥珀,說。
我不可思議地問:「那我不是沒救了?」
「暫時還沒找到除了合靈術以外能消除陰氣的辦法,無色昨夜度了仙氣給你,但是也怕你承受不……」他話還沒有說話,那琥珀竟然徑自回到了我手中。
謝辰徽不信邪地又從我手裡掏回去,捏了沒兩秒鐘,琥珀又回到了我這裡,自己掛上我脖子。
我擦,我一沒結婚的單身女人掛著個琥珀胎兒算怎麼回事!叔叔可以忍,嬸嬸都不能忍,果斷把它摘下來,但是琥珀非常倔強地
回到我脖子上,就像小孩兒粘著媽一樣死不撒手,這下好了我連取都取不下來。我一堂堂律師這要去見法官、當事人、公檢人員,就算穿得再職業,帶著這玩意兒要怎麼破?
「喂,你看什麼看,想辦法啊!」我焦急地說。
謝辰徽見我擺弄半天都下不了,無奈地說:「沒找到特定辦法是弄不下來的,對不起啊,真不知道會這樣,本來是想問你,記得流光有過這樣的孩子嗎?」
「不記得啊!」我不耐煩地說。
一股寒涼的氣滲入我的身體,我有種說不出的難受,耳畔出現了混亂的嘈雜聲,一時間又開始天旋地轉地頭疼,我下意識沖向廁所,剛到廁所門口嘩啦一下嘔吐,吐得滿地都是。
沙羅剛好走出來,皺著眉頭說:「你懷孕了?」
「懷你大爺,吃壞東西了。」我暈乎乎地說。
沙羅一邊叫保潔阿姨進來清潔廁所,一邊將我扶回辦公室,江律師正在接待客戶,我坐在座位上用手揉著太陽穴,沙羅給我倒了杯水,腦海里開始盤旋著很多血腥恐怖的畫面,烈火中逐漸燒化的人,渾身染血掙扎爬行的人……我示意讓沙羅先去忙,自己一個人艱難地撐著頭,將琥珀塞到衣服領子里,不想被別人看到。
「哥,你不知道啊,我早上一看就嚇死了,我家車平時就停在後面,從來沒出過事。」江律師對面的女人抱怨道。
江律師給她倒杯茶,說:「先報警再報保險,然後那警方的事故鑒定書報保險就可以,沒那麼複雜。」
「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那女人雙手交疊,一臉安心。
「芳芳,你家老羅呢?最近沒見他人吶!」江律師問。
「他出去做生意了,哎呀,男人的事情,我一般不管。」女人滿臉不在乎。
我趴在桌上沉沉睡去,這時候恍若遊魂到了那片空地,看到當時黃衣女子走到村尾,李大寶突然撲了出來,捂著她的嘴巴拖到那片空地,黃衣女子好一番掙扎,奈何不如男人力氣大,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爛爛,腦袋被李大寶狠狠錘了一拳,登時昏過去。李大寶遂在那裡將其奸而殺之。隨後,便將著黃衣女子用獨輪小板車運回殯儀館火化。衣服包包埋在了殯儀館後面的牆根里,黃衣女子的鬼魂盤桓在那裡,終於李大寶再次經過那裡時,將其殺害。
忽然之間,我被一個念頭驚醒,到現在還沒找到那個火化死者的身份,去挖開殯儀館的牆根找到女人的衣服包包不就行了,我忍著噁心難受把信息發給市局刑警隊和謝辰徽,這邊繼續暈乎乎等下班,聽了江律師和他親戚一耳朵家長里短。
「最近這世道真亂,三天兩頭就從新聞上看見死人,只要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別的我也不求了。」女人笑著說。
江律師客氣地回應:「安安分分就行了,沒那麼多事。」
「那裡哦,我有個朋友,她女兒,北大博士耶,上個月替她去鄉下探親看老祖母,就沒回來,報了失蹤一個月了!」
「哪個鄉下?」江律師隨口一問。
「黃沙村啊,就玉帶河旁邊那個小村子。她家裡人都急死了,你說說,全家花這麼大力氣培養出一個高材生,明年都要跟她男朋友結婚了,這下找不到人了,我想想都后怕,要是我女兒不見了,我肯定也急瘋了!」她的表情痛心疾首,彷彿發生在自己身上。
「最近在北京,回頭我留心一下。」江律師善意地說。
「她叫高書韻,高大的高,書本的書,韻味的韻,走的那天穿了一條黃色衣裙。大概我這麼高,挺漂亮的。」那女人站起來手舞足蹈比劃了一下。
她說的肯定就是被李大寶害死的那個黃衣女子,我頓時感覺跟吃了蒼蠅那麼難受,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就因為去鄉下探親丟了性命屍骨無存,這讓人怎麼接受得了。人性中最簡單純粹的惡,讓人無法原諒。
我這麼一動氣,剛想對那女人說什麼,一股寒心直衝天靈蓋,竟然渾身顫抖,一個字也哼唧不出來,慫慫突然出現,焦急地用爪子搭在我手上,它的小肉爪此刻猶如火鉗那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