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119章 冤魂呼喊
「楊芳,你過來看下,這塊表你認不認識?」小池叫她過來。
她的表情立刻崩潰,大喊:「這是我老公的表啊!我買給他的天王表啊!」
小池瞅了瞅我,那個表情很奇怪,我也覺得很奇怪就問:「楊姐,您丈夫呢?」
「他出門做生意去了啊!」她抹了抹淚,又喊起來:「這幾天都沒給我打電話啊!」
我看了一眼那人形的焦炭,都碳化成這樣,要找到幾顆能當生物檢材的細胞都難。小池走到一邊,當場打電話給市局領導報告情況,楊芳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以一個律師最簡單的邏輯,老公出差做生意,表卻在被燒毀的車上,楊芳非要找個律師來陪她辦保險理賠,串聯起來並不是個複雜的案子,可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我試探著將手伸到那堆黑炭上,想要有所感應,可是什麼也沒有。非常平靜,我什麼也看不到。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這種能感受死者生前一些畫面的能力,雖然我說不清來歷,可是自打遇見賤貓后我一直都有,不可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失去了吧。我信手亂摸時,在車椅下面里摸到一個一把有點刺刺的東西,一束絲狀物,應該是頭髮之類的東西。倘若沒完全燒毀,應該能提取一些DNA用於檢測,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了極其痛苦的悶哭聲,就像是用盡了最大力氣哭喊,卻只能發出很小的聲音,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哭泣瞬間就停止了。
我能分辨出來,這個聲音是女人的聲音,絕對不是男人的。
但是,這手錶又怎麼解釋?
「讓一下!」趕來做現場勘查的法醫拍了拍我,示意要我讓開進入車內的路。
我順手把手上的髮絲遞給法醫說:「剛撿到的。」
「謝謝!」法醫非常有禮貌地用鑷子將髮絲夾到物證袋中,我隱隱約約看到這束頭髮帶著一點暗紅色。
居然沒讓謝辰徽那傢伙來做現場勘查,也好,不用聽他叨逼叨歪理邪說。
我走到沒人的地方,想給江律師打電話,但是他在開庭,手機肯定被沒收。這種時候我也想不到辦法怎麼處理好,只有打電話問沙羅該怎麼辦。
「先確定死者身份,不過我猜可能跟保險有關,我找人查查他們有多少保險,等下給你回信息。」沙羅聽我說完就大概有數,回答道。
我做刑案時間短經驗不足,這種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麼跟當事人說,只有握著手機焦急地等沙羅的信息,摸約二十多分鐘過去,沙羅發來一大串信息,其中我就一眼看到這句話「人生意外保險160萬」,一下子長大了嘴巴。假如說是楊芳殺父騙保,她能拿到160萬保險賠償,這樣的詐騙額度足夠入刑了。
眼見著這麼多警方的人,旁邊保險勘驗人員也在,我不能直接明說,便走到楊芳身邊打算藉機插話,旁敲側擊去提醒她。結果她根本沒在跟那幫人聊天,而是玩命撥打她老公的電話,焦急擔心的表情躍然於眉目間,讓人頗為心疼。
謝辰徽這時候發信息給我,說已經挖出了牆根里的包裹,監控中的女死者叫做高書韻。我鬼使神差對楊芳說:「今天上午你說到的高書韻,已經遇害了。被兇手焚燒成骨灰,如果你有高書韻家屬的聯繫電話請給我一下,我告知警方。」
楊芳把高書韻母親的電話報完,立刻就崩潰大哭,抱著手機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民警和保險人員拉都拉不住,我也只好把高書韻母親的電話轉達給謝辰徽,然後從包里找紙巾給楊芳擦眼淚,楊芳一邊哭一邊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哦……電話都打不通,我和我女兒都靠我老公養活,沒他不行啊,電話也不接我……」
「車裡這具確實是屍體,高度碳化,沒辦法帶回市局法醫室,想辦法拖到法醫中心,全車搜查。」法醫對站在這邊的民警小池喊了一聲。
楊芳還不知道車裡有具屍體,一聽法醫這麼說,登時就背過氣去,暈倒在地。一幫人又是掐人中又揉太陽穴的,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看這個情況我又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莫非不是這麼回事兒?
我發信息把情況告知江律師,江律師簡單粗暴地回復我,哦。自己表妹的事情既然都不傷心,我也不要瞎操心了,扭頭就回辦公室,手裡還有辯護詞沒寫完,現在根本沒精力管不在我業務範圍內的事情。回想起高書韻的遭遇,又覺得於心不忍,倘若不是我感知到了當時案發的情景,也許高書韻的冤情再也無法昭雪,甚至都無人知道這樣一個姑娘已經化作骨灰。心裡總感覺這樣袖手旁觀不對,可我人都跑回律所了,總不能又厚著臉皮去刑警隊瞎攙和,畢竟這案子也不歸十二局管。我就這樣心不在焉地工作到下班時間,正準備收拾東西下班回家的時候,江律師推門而入。
「下午辛苦你了!」他見面便道。
「沒有沒有,情況怎麼樣?」我沒敢直接衝出辦公室,低頭客氣地問。
「車上那具燒成焦炭的屍體可能是我表妹夫,還不清楚,沒下定論。」他閑聊似的說來,也並不難過,也許這樣的大律師就是修鍊到家,喜怒不形於****!
「節哀順變。」我沒話找話,蹦出這句話。
「謝謝,還好。我繼母妹妹的女兒,跟我沒血緣關係。」他冷淡地說。
那難怪不怎麼上心,又不是一家人,我尷尬地改口:「希望一切平安。」
「嗯,你今天怎麼樣,上午看你好像氣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他看著我,問。
不知道為啥我不敢看他,就瞅著他鋥光瓦亮的鞋子說:「還好還好。」
「周沙不在,最近辛苦你們了,晚上一起吃飯,最近我也少接些案子,有些事情我自己來吧,再累壞一個就不好了。」他朝我走來,說。
沙羅、王平、劉圓圓衝出來歡呼:「噢耶萬歲,老闆請吃飯。」
「好呀!」我勉強地笑笑。
江律師已經走到我身側本準備走向座位的,又轉身折返向門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能無比清晰地感覺到,琥珀在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