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123章 何去何從
自打辭雪成為我的戒指，無相設下結界保護我們后，家裡已經很久沒見鬼了，這大半夜鬧飄兒是來示威嗎？我、慫慫、葉魘和謝瑕都全副武裝起來擒鬼，在家裡上上下下狂奔搜索了十幾遍都沒再看到那個鬼影，會不會是我們幻覺？我最近都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大腦了，總是出錯或者空白檔。
大家累得半死都躺各自屋裡睡覺的時候，紅色阿飄似乎在我屋裡狂歡了好一陣子，因為我總是隱隱約約聽到有什麼飛過來飛過去的聲音，可我陷入沉沉睡眠中實在不想起床，就任阿飄在我家solo表演。
到了上班的時間，我走進江律師辦公室時，周沙剛好整理文件抱著出去，兩個人的擦肩而過都不用排練，那麼自然。我在自己辦公桌前停了一秒，回頭看他走出辦公室的背影，莫名有一些心痛。我以為的愛情，不是地老天荒愛得要死要活嗎？為什麼他可以在分手后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而我卻還記得他說過的話：「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家。」他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我也不是，我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像往常一樣工作，算是敖晟我失去了三個男朋友，失戀的神經鍛煉得比較粗。
當他回到辦公桌前時，我則登記備案出去做取證工作，楊羅夫婦騙保案中燒毀的汽車殘骸里撿到三段18玫瑰金鏈子，其中一段是一片四葉草形狀，鑲嵌在上面的碧璽已經被崩碎，但是鑽石還在。雖然知道女死者是阿風，卻沒有人知道阿風叫什麼，從哪裡來。我雖然是楊芳的辯護律師，卻一直在暗中尋找阿風的身份和家人，希望能讓阿風入土為安。這樣一個女孩最後沒有變成厲鬼，她的單純善良值得有更好的結局。
跑遍了周大福、周生生這些知名店都沒有看到過類似款式，最後在一個店員的指認下，找到了一家售賣這種款式的天貓店，那名字取得很有意思，叫做****珠寶。在那款手鏈的購買鏈接里，肯定會有阿風的淘寶賬號，而支付寶是需要綁定身份證的，我立刻打電話告知謝辰徽這個尋找思路。
我就這樣拿著幾張照片帶著有點雀躍的小心情回到辦公室，周沙依然在認真工作。下班后，我破天荒沒有直接打的回家，而是選擇坐公交到家附近，然後走路回去。我心裡還有有點點矯情的幻想，萬一他停車在家門口等我，我若走路回去遠遠就能看到可以避開。我始終不相信他會就這麼雲淡風輕放這件事過去，可又希望這一切雲淡風輕算了。
已經有很久沒有走過小區門口這條街，我拎著自己的小提包散步似的走過來，停車坪邊新開了一個花店，店中有各式各樣鮮花，似乎店後面還有四片長方形的小花田。我停在店門口，隨手從花筒中抽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紅玫瑰，玫瑰的香味像辣椒，我有點嫌棄地放了回去。
「老闆，來一束紅玫瑰。」背後有個人遞過兩張百元大鈔，伸手拿走了花筒上方一束非常大的紅玫瑰。
我回頭一看，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已經捧著花鑽進車裡開出去老遠。
「老闆，這一支紅玫瑰多少錢？」我指著自己放回去的那朵紅玫瑰。
老闆看我一個單身女人，就要這一朵，半帶憐憫半開玩笑的語氣說：「沒男朋友送啊，沒事，拿走吧，當我送給你的。以後有男朋友了，讓他天天上這裡來買花送給你。」
「不了，老闆，多少錢一支？」我客氣地回絕了，從花筒中拿起那支花，打算付錢給他。
老闆看我很堅持，隨口道：「算了，就五塊錢吧！正宗的紅衣主教玫瑰，你看我這一束19朵都賣兩百。」
「老闆，來一束219的。」
我背後又有一隻手遞過來兩張百元大鈔，我連回頭看背後男人的好奇都沒有了。低頭翻包找五塊錢出來，但是眼底下突然就出現了這一大捧玫瑰花。我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他，拿著花對我說：「我反悔了。」
「反悔什麼？」我問他。
周沙嘴角浮起一個笑容，說：「做我女朋友。」
老闆拍手大笑說：「剛還說來著呢，看我家的花就是與眾不同，送誰誰就有好姻緣。」
我幻想過無數種他會來挽回我的方式，就是沒想過他會這麼鄭重其事，我愣在那裡半天都說不出話，最後低聲嘀咕著：「所愛之人，必死無疑。」乾脆尷尬地轉身就走，還沒走出去幾步，周沙一把拉住我，將我拽進他懷裡，說：「難道這世上還有誰會不死嗎？」
我被他這句話震撼到了，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的話沒有錯，而我無法反駁，又找不到解決辦法，貪婪著他的懷抱不捨得放開，我知道自己太容易淪陷。
「如果，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現在就拒絕我，否則以後再也不會給你機會離開我。」他貼著我的臉說。
這種感覺好似我們已經在一起好幾年，只是偶然鬧了鬧彆扭。可我和他認識才多少天，我望著漸漸黯淡下來的夜幕不說話。慫慫站在護欄上居高臨下看著我們，藍色瞳仁反射著燈光，像是鑲嵌著兩顆寶石。
「讓我考慮一個晚上好嗎？」我最後不得不使出拖字訣。
「如果，你有說不出的苦衷，請告訴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擔。」周沙放開我，把花柄放在我手裡。
「好，我先回家休息，明天上班見。」我抱著花，轉身離去。
看不到他的瞬間，眼淚就像決潰大堤上奔流的洪水，每次我無可奈何的時候，我就會想假如是流光會怎麼做，可我偏偏不是那個驕縱強大的流光，我是陳伽爾，普普通通的陳伽爾。我害怕自己傷害別人，可老天爺並不害怕傷害我，一個絕情的抉擇說出來只是幾句話的事情。而要我蒙蔽自己的心，我做不到……
眼淚打濕了玫瑰，卻讓玫瑰開得更美。
淚眼朦朧中，那團紅色的鬼影站在玫瑰花前，用手觸摸著沾淚的花瓣，神情里滿是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