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129章 夢中白骨

我冷不防被那個骨爪嚇醒，兀自爬起來。這個屋子久未人居，不少地方蒙塵已久，我起來轉了兩圈，在茶几上看到一張物業聯繫方式。便打電話找物業預約室內清潔服務，自己一個人坐在陽台上發獃。

想著一路走來，每天都在畫風突變中度過，是時候需要一個人想想以後該怎麼辦了，我不願意每天過得那麼掙扎，愛一個人好難，我就希望當個普通女律師，跟喜歡的人結婚生孩子，在看得到的以後安穩幸福下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天生里來死里去，我們羨慕驚心動魄的生活，然而歲月最終讓人歸於平靜。

或許，遠遠離開他們，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

清潔服務人員進屋后迅速開始工作，我依舊坐在陽台前，望著波瀾壯闊的楚河，混黃江水奔涌而過，對岸高樓在山巒之下聳起，我遠遠地看見雲鼎山，以及山下蜿蜒而過匯入楚河的玉帶河。

雞飛狗跳的歡樂，誰能明白我心裡的苦楚。

當他們收拾完畢，豪宅煥然一新的時候，我的心情慢慢好了起來，去他的守世仙，去他的周沙誰誰誰。老子有錢，過你妹苦逼日子，這一切統統給我滾犢子！

我二話不說，下樓去買了一些日用品和肉菜給自己做飯吃，把手機關機，打開音響放最喜歡的哥特搖滾，一個人自由自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人說我像瘋子，也沒有人覺得我他。媽。的是個禍害，傷口在隱隱作痛，我竟然覺得這種痛有點爽。我扯著嗓子跟著歌手嗨花腔女高音，唱到嘶啞也無所謂。啊，想起來我也好久沒去過KTV，連酒吧都沒有去過。想當年，就在酒吧跟盧駿開始天雷勾地火。那是我的初戀，玄月狐附身在他身上，現在我知道了，玄月狐一直都暗戀著流光，流光心裡有別人他才黯然離開，他做了可以激怒流光的一切，就為了讓流光心裡還有他的一席之地。

說來說去，我要的，就是一個男人，一個可以給我一輩子幸福的男人。

當我把自己折騰得精疲力盡的時候，我爬上床沉沉睡去，以往總是要翻來覆去很久才能睡著，在鬆軟的大床上，我很快就進入睡眠狀態，連夢都來得很快。

在茂密的森林中，有一大片曼珠沙華盛開，放眼望去嫣紅如火，蔚為壯觀。有一個女孩，長得跟我還有幾分像，在花中跳舞，興奮地手舞足蹈那樣隨便跳動作，踩踏了很多花莖，突然之間她就倒在花叢中抽搐，渾身顫抖，口吐白沫，最後掙扎幾下便不動了。一雙大眼睛上長著卷翹的睫毛，死不瞑目地望著，雙手直直地伸向天空。接著身體上出現了斑斑點點，蛇蟲鼠蟻前來啃噬，肉體膨脹發出惡臭味，風吹雨淋后成為一具白骨。

我做完這個夢，竟然不自覺睜開眼睛，打開手機里全都是周沙的電話。我給他回了條信息，我很好，這幾天請假處理些事，別擔心我。然後，繼續關機睡覺。可這個夢周而復始地出現，以至於我整晚都在跟這個夢糾纏不休。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那樣難過，酸痛不已。

去醫院上完葯之後，我就去了法醫鑒證中心，謝辰徽照例在裡頭剖屍體剖得不亦樂乎。我隔著玻璃窗盯著女屍的臉，發覺她和夢中死在曼珠沙華中的女孩幾乎一模一樣，可這個女孩是從高樓墜下，並不是死在花海中。

謝辰徽打開門，扯下口罩對我說：「她生前吸。毒。致幻劑，dreamer，美國人從某些植物里提取出來的吲哚烷胺類成分，瘋狂跳舞，比較容易造成腦部瀰漫性出血。不過死亡原因是高墜死。」

「身上沒有任何證件？」我問道。

他無奈搖搖頭，道：「不僅沒有，翻遍出租屋裡也沒有找到證件。只找到一個文件袋，裡面裝著名為鄭穎的零散信息，到公安系統里一查，居然沒有一個符合資料里描述的鄭穎。就跟人間不存在這個女人一樣。」

我用手動了動她的臉頰，她在搜集資料的畫面一閃而過，彷彿是她在尋找這個鄭穎，她已經失蹤兩年多了。

「鄭穎失蹤兩年多了，你們排查了失蹤人口嗎？」我問。

「還沒有，等下再問問。」謝辰徽說完，又問：「就這些？」

我點點頭，真的只有這些。至於我昨夜那個無線循環的夢，我不打算說出來。

「對了，昨天你在電話說過的事，是不是真的？」謝辰徽重新換了副橡膠手套，拿起解剖手術刀，對著下腹部切去。

我看著黃色脂肪下裹著的紅色肌纖維，說：「是，另外還有些事，等我想清楚再說。」

「你哪來那麼多錢裝修房子？」他隨口問。

「我媽跟我繼父留下來的遺產，我已經辦好繼承了。」我說得倒是很輕巧。

「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他終於問到了重點。

「在家摔的，那種地方站無立錐之地，摔一跤不正常。」我有點不想提那件事。

「那你先回去休息，我繼續忙，找不到線索再給你電話。」謝辰徽俯下身開始更精細的解剖。

我走出法醫中心，這偌大的城市，忽然感覺無處可去，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逛，走著走著到了家附近最繁華的商業街，我已經很久沒有來這裡逛過了。換做平時，我會梳妝打扮出街，現在身上到處是貼著葯紗塗著黃色碘酒，看起來頗為滑稽。漂亮的衣服琳琅滿目，情侶成雙成對。

「誒，你看那個女的胸前有東西在發亮，好好玩。」經過我身邊的路人議論道。

我低頭一看，琥珀確實在微微發亮，我捂著琥珀不知道怎麼辦，逛街的興緻頓時被掃了打扮，轉身想往家裡走，迎面碰上一個男人的胸口，抬頭一看好巧不巧就是江律師，琥珀嗡嗡地震動起來。

「老公，我也想買一個，我們找找去。」路人女子拖著旁邊的男人走遠。

我似乎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江唯會不會跟琥珀中的孩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