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9章 是何冤案
「我等下到鑒證中心過來調一個案子的勘察檔案。」我打電話給謝辰徽,直奔主題。
「調勘察檔案去局裡翻案卷,我這裡一般就存物證檔案。」謝辰徽在提醒我。
「沒有屍體,我來查當時血跡各項生化檢測的檔案,看看有沒有收穫,順便來問你些事情。」我說完就掛斷電話,繼續翻夾在案卷中的現場勘察照片,血跡斑斑的場景和我看到的畫面只相差了死者。
一位四十二歲的知名畫家徐成華,在家裡殺死了二十二歲的女朋友兼女學生顧瑩,兩年多前我確實聽過這麼件事,那段時間新聞里都在譴責這個喪心病狂的畫家。如今案子到了我的手裡,我真的有些無從下手,聽江律師的意思,這是個冤案,也就是說徐成華沒有殺顧瑩,照正常情況下徐成華被判死刑,逗留人間卻只是個普通的孤魂野鬼不吵不鬧,還沒什麼怨氣,生前已經看得這麼通透?如果他殺了顧瑩,倒也不難理解現在這麼平靜,不過既然是鐵案我就更加翻不過來了,倘若他真的是兇手,顧瑩的屍體和魂魄哪裡去了?
我一下子找到了案件突破口,可聽到謝辰徽說的第一句話就很喪氣:「什夷居然還是城隍,他說折胎地獄被破,是真是假?」
「你問我,我問誰?」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他焦急地在門口念念自語:「麻煩大了,上古凶獸都不好惹啊!」
「幫我把徐成華殺顧瑩案所有的檔案都找出來。」我說。
「哎,現在工作越來越難做了,鬼怪殺人後的屍體我得想方設法弄成各式各樣的突發猝死,第十七層地獄破開,全國各地都會有這些事情,怎麼蓋得住!我的老天爺,這要怎麼辦!」謝辰徽一個勁念念叨叨。
我聽得有點不耐煩,語氣有些沖,說:「破了又怎麼樣,什夷已經委婉地說了,這T*M的都成了我的責任,我要去抓它們。我就不明白你們有什麼事情為何不能坦坦蕩蕩跟我說,非要瞞來瞞去,當我傻子啊!我不稀罕自己是不是守世仙,也沒在意過身份前世那些破事,自己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事情,我!你!誰!都扛不起拯救整個世界的責任,做好自己本分就是拯救世界了!」
謝辰徽第一次被我像訓孫子似的訓,他幾乎蒙圈了,又或許這跟他兩肩擔道義的人生觀起了巨大衝突,他還沒緩過來。
「你一點都不擔心這個世界會被毀滅嗎?」他盯著我認真地問。
「難道我擔心了世界就不會被毀滅嗎?」我又好氣又好笑地反問。
「算了,你是律師,我說不過你!」謝辰徽認栽了。
「切,慫慫都說不過我,你還想跟我辯論。去給我找資料啊!」我催促道。
「你啊,自從有了九泉珠,脾氣就越來越暴躁,收斂一點。在這裡等我,我去檔案室找一下。」他搖搖頭,自顧去檔案室,把我丟在三樓大廳里。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休息椅子上,冷不丁看到旁邊也坐了個人,還是那個犀利哥畫家,我拍拍自己胸脯,喃喃自語:「大哥,你是鬼,麻煩自重,不要嚇唬我行不行!」
行了,我算是知道了,這位爺估計寄身於案卷中,我帶著案捲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為了晚上能睡個安穩覺,我決計不能把案卷帶回家。我百無聊賴打開案卷繼續琢磨,還是拿著那十幾張現場勘察的照片仔細看。
一隻食指伸過來,指著其中一張照片,那張照片雖然也是在案發現場的卧室拍的,但是並不是朝著鮮血橫流的床頭方向,而是沖著客廳,門框上還有很多血手印,門外客廳里擺放著一個畫架。
「你是想提醒我注意血手印嗎?」我問道。
他不說話,也沒有任何錶情,跟植物人似的。
「給,都在這裡了!」謝辰徽抱著一個紙盒子遞給我。
「什夷的話,你願意聽嗎?」他彷彿不放心似的問。
我抬頭看著他,這個雖然一起長大,卻是個貨真價實神仙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問:「我可曾騙過你們?」
他忽然語塞,說不下去,局促地撓撓頭,看了看左右,很無奈地說:「對不起,但是我們,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就我沒有苦衷?」我忍不住話趕話頂下去。
「不是這個意思。」他已經接不住我的話了。
我嘆了口氣,起身對他說:「我今天不是來為難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以後不要串通任何人騙我,有什麼事情坦坦蕩蕩告訴我,做或者不做是我的選擇,世界毀滅不毀滅跟你們沒關係,別把自己當成救世主,天庭地府還在,輪不到你操心。哎,算了,你去給我找罐人體臟器標本。」
「我辦公桌上有心臟,你要我給你拿去。」他不想繼續剛才那個沉重的話題,痛快地答應了。
抱著一罐子泡著福爾馬林液的心臟標本,我走進辦公室不是像平常那樣禮貌敲兩聲打開,恰好門沒關緊,我直接用腳踢開,結果用力過猛門一下子扇開很大的幅度,慕容秋璇正跟周沙談笑風生,江律師不在辦公室里。
「啊!!!!!啊!!!!!」慕容秋璇發出了維塔斯經典海豚音,沒唱過歌劇的人,叫起來像殺豬。
我樂呵呵地兩手抱著文件和罐子走到自己座位上,得瑟地說:「每個人身體里都有一顆心,慕容律師難道沒有嗎?」
「你拿開這麼噁心的東西!」她捂著嘴裝作想吐。
周沙倒是非常淡定,問:「你怎麼想到要弄顆心臟標本回來?」
「提醒我自己,做人要長點心。」我看也沒看他,把罐子放在桌角,順便在玻璃罐子底部塗了點502膠,讓這顆心在我桌子上屹立不倒!
然而,那個犀利哥畫家忽然在我面前七竅流血,緊接著渾身都滲出血液,就像是一塊紅色的冰,一下子融化成一灘血肉,蒸發成紅霧裊裊散去。
「啊!啊!啊……」非常嘈雜的苦痛喊叫聲鋪天蓋地灌入我的耳朵,我彷彿置身納粹集中營的生化實驗現場,每個人都用最大的力氣撕心裂肺嚎叫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