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的懲罰

君染夜聽到狂歌的話，心中的憤怒像是火焰一樣滋長，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有想要殺人的衝動。

下意識的他竟然看向站在不遠處的陌離歌，「那小子，你也親過？」

狂歌冷笑一聲，沒有回答他，確切的說是連話都懶得說了，抓著楚楚就走，可楚楚可不甘心就這麼走了，哼了一聲，沖著君染夜說道，「哼，你就守著這個虛偽的女人過一輩子吧，我們家歌兒跟我哥才是一對，天造地設的一對！」

說完也不看君染夜難看的臉色，拉著狂歌就走。

剩下君染夜盯著狂歌的背影臉色複雜。

……

「走吧！」

走到陌離歌的眼前，他什麼多餘的問題也沒有問，只淡淡的道了一句。

狂歌心裡有些難受，為今晚的事情。所以也沒去注意陌離歌的眼神。

「喂！」

君染夜見狂歌真的走了，他下意識的就喊，卻被凌昭語給扯住胳膊，「阿夜……！」

「那個人到到底是誰？」

君染夜看著凌昭語，目光中有些冷，口氣帶著些質問。

凌昭語很委屈，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也不知道。」

君染夜莫名的煩躁，一揮手，隱藏在暗處的暗衛便出現了，「派人盯著陌家一舉一動，尤其是那個女人，一定要查出她的身份。」

「是，主子！」

暗衛領命之後，又像是風一樣隱退。

*

「歌兒，你還好么？」

楚楚從狂歌恢復女兒身的那一刻開始，就喊狂歌為歌兒，怪親切的。

狂歌表面上看著一點事情也沒有，「沒事！」

說完還衝著楚楚笑了一下，示意自己真的沒有事情。

可楚楚心裡還是難受，瞪了一眼隨她們走在旁邊的陌離歌，「你也不勸勸！」

卻被陌離歌涼涼的看了一眼，他還沒找陌楚楚算賬的，這御狂歌竟然是個女的，也沒有人告訴他，想到之前自己說的那句話，當真是有點傻。

見陌離歌無動於衷，陌楚楚的眼神更加的犀利的瞪向陌離歌。

陌離歌當真是服了這個妹妹。

這個時候，他最好是不要說話，即使開口，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半天，憋了一句，「她沒事！」

楚楚，「……！」

狂歌聽到陌離歌一副無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心中的火騰騰的燒起來了，她不跟楚楚怒，可不代表會讓別人好過啊，尤其是站在一邊看了她笑話的。

這一刻也不知道怎麼了，狂歌刷得就轉過頭瞪向陌離歌，「我怎麼沒有事，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陌離歌盯著眼前的狂歌，髮絲有些凌亂的披散在肩頭，此刻眼神中有些懊惱，水汪汪的，兩頰嫣紅，當真是漂亮至極的，之前覺得她是個男人，少了一絲氣概，可是現在是女子，這性子還是男治。

之前覺得眼前這人是個軟柿子，現在才知道他走眼的多麼厲害，這姑娘，性子詐著呢！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聽到陌離歌的話，狂歌簡直要氣炸了，這人性子怎麼這麼的不討喜，簡直是討厭死個人，煩煩煩。

在別人這麼難過傷心的時候，他不給個笑臉也就罷了，還一副面癱臉的表情，不說好聽的也就算了，還堵的人啞口無言，這叫什麼事情啊！

狂歌咬牙切齒，，怒火衝天，「陌離歌，你真是不討喜的男人，難怪你二十好幾都沒有個女朋友！」

陌離歌小眼神淡淡，臉上連點顏色都沒變，「那也好過你被人甩了！」

啊啊啊啊啊……

一句話犀利的戳中狂歌的累點，她簡直要炸了。

「你！……！」

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楚楚見狂歌馬上就要爆炸的樣子，趕緊拉住狂歌，「好了，好了，歌兒，我哥哥他最不會說話了，走，咱倆去喝酒去，不是說心情不舒服的時候喝酒最好了，走，我們去大口大口的喝酒！」

狂歌聽了楚楚的話，沒在跟陌離歌鬥嘴，悶悶不樂的走了。

陌離歌看著她的背影，眉頭一鎖，他之前跟她說的話用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剛才是怎麼了？幹嘛刺激她，平時他的話並沒有這麼多。

……

楚楚這人說做就做，回到陌家別院，手一招呼，就上了十幾罈子酒，全都是有些年代的，楚楚也是豪邁的人，索性陪著狂歌到底。

兩人也不用杯子，就連大碗都不用，抱住酒罈子就喝。

才一個時辰，就喝了一半了，兩人喝的都很急，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天色很晚了，月光卻依舊明亮，打在這兩人的身上，有種別樣的美。

「歌兒，你就使勁喝，喝……喝完了什麼事情也都沒了，不就是個男人嗎？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你要是實在沒人要，就跟著我哥哥吧！做我的嫂嫂，我們就更親近了……你，你不，，不知道，我看起來朋友很多的樣子，可實際上一個真心的也沒有，也沒有！」

楚楚的舌頭有點大，眼神有些落寞的說道。

狂歌安靜的聽著，她也喝多了，此刻胃難受的緊，想吐又吐不出來，腦袋也暈眩無比，除了眼神渙散一些，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她能聽到楚楚的話，於是冷哼一聲，很不屑的樣子，「哼！就，就算沒人要，也不跟你哥，跟頭牛也比跟他強！」

卻不想這話正被剛剛過來的陌離歌給聽到了，他嘴角一抽，努力的剋制自己才沒有將狂歌給丟出去，真是……

這樣子，難看死了。

喝酒的女人。

一個楚楚，在加上一個她。

而且竟然大言不慚的說他比不上一頭牛。

「呵呵呵……對，對，我哥哥就是一頭大笨牛，呵呵呵……！」

楚楚傻笑三聲，砰的一聲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楚楚，楚楚，你喝醉了啊！」

狂歌推了她幾下，卻發現她沒了動靜。

「你還不如我能喝呢，還嚷著喝酒……！」

此刻狂歌自言自語的道，楚楚以為她是被君染夜傷害了所以難過，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難過什麼，只是難受。

她看到君染夜認不出自己難受，看到凌昭語頂著一張虛偽的臉仍然活著難受。

她知道，她的模樣肯定是糟糕透了，這不是她，但是控制不住，她不是沒有感情思想的機器人。

想過很多種跟君染夜重逢的場面，甚至迫切的希望找到他，跟他解釋半年前的事情，可是真的見面了，竟是這樣的結果，甚至連話都沒有好好說上一句。

手指抹上嘴唇，這裡似乎還有滾燙的溫度。

夢啊，當真是夢啊！

隨手抓起一罈子酒又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喝的難受也不想停止，手腕卻被人制止住，「你喝多了！」

「走開！」狂歌不聽勸，這陌離歌陰魂不散的，這又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壓根就忘記了，這根本就是人家陌離歌的地方。

見狂歌沒有好臉色，陌離歌手一用力，狂歌手中的酒罈子哐當一聲掉落到地上，碎裂了，酒撒了一地。

狂歌愣了一下，陌離歌想著這女人會不會又朝著他怒吼，可是半天卻見她眨了眨，一副神遊在外的模樣，「陌離歌，你要陪我喝一杯嗎？」

陌離歌挑眉，「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這麼多性格！」

好像聽不見陌離歌的話似得，狂歌卻開始自言自語，「你說人活著是為什麼呢？怎麼這麼累？我想要的其實就是一方凈土，沒有爭鬥，沒有血腥，沒有勾心鬥角，有個家，就這麼簡單的，怎麼都不行……而且你知不知道，我都是一個死過了的人呢！我從天的另一邊來的……」

狂歌聲音軟軟的，聽起來讓人心裡柔柔的，陌離歌奇怪自己竟然沒有立馬轉身就走，而是看著眼前的狂歌一臉神往的訴說。

她的話何嘗又不是他心中所想。

亂世不平，何言有家，責任是每個人都背負的，而且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一方凈土在哪裡呢？

可是又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陌離歌知道，眼前這人看似好好的，實際上是醉了。

現在的陌離歌並不知道眼前的女子酒後吐真言，說的話是完全可信的，更在不久的將來，帶領著八大世家走向大陸的巔峰，成為四國皇族最忌憚的領導者。

「楚楚……！」

喝醉酒的人思維都是跳躍性的，就好像剛才還在說人生，現在又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楚楚，伸出手摸摸她的臉，那是一個含情脈脈。

看的陌離歌眉頭皺成了山川。

「你以後是住在我心尖上的人，我的好朋友！」

今晚發生的事情，楚楚的出手相幫，以及到最後陪著狂歌的醉生夢死，都讓狂歌記在心裡。

「來人，將小姐扶回房間裡面！」

陌離歌實在看不下去了，召來兩個丫鬟扶起楚楚往房間走，又看向狂歌，一副怔怔的樣子，「還好嗎，要不要丫鬟扶你回去？」

陌離歌問道。

狂歌慢慢的轉頭，看著他一襲白衣站在那裡，像是纖塵不染的樣子。

可是那臉上卻沒有表情，面癱臉。

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搖了搖頭，「我沒事！」

噴出的氣息都是酒氣，陌離歌嫌棄的別過頭，卻恰巧被狂歌給瞧見了，她眼一瞪，搖搖晃晃的站到陌離歌的眼前，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你這是什麼表情？嫌棄我？」

「你醉了！」

陌離歌仍舊淡淡，卻果斷的後退一步，離這個酒醉的女人遠一點。

可就是這一個動作，讓狂歌給瞧見了，也怒了。

一把伸手抓住陌離歌胸前的衣服，「敢退？」

「放手！」

陌離歌臉色沉的跟墨水一樣，冷聲說道。

狂歌皺眉，「敢呵斥我？」

一聲反問，抬起手對著陌離歌的眼就打了上去，陌離歌沒想到狂歌會突然動手，於是下意識的一偏頭，那一拳頭就打在了他的嘴角處……

疼！

火辣辣的。

「你這個女人！」

陌離歌有點怒了，他想將狂歌給推開，多少年了，還沒有人能近身傷了他，沒想到今晚卻讓一個醉女人給揮了一拳頭。

可是，下一秒，狂歌沒有被推開，她揪著陌離歌的前胸的衣服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是被誰欺負了似得，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盯著陌離歌，像無聲的控訴，只要你把我推開了，你就是十惡不赦。

陌離歌是真的有點疑惑。

一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多變？

像是楚楚，永遠是充滿熱情，嘻嘻哈哈的樣子，豪邁的直爽的性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而他，也是沒有太多的表情，似乎永遠是這麼一張臉，即使有過多的心情也是藏起來的。

可是眼前這女子……

扮作男裝之時，就是一副紳士無比的樣子，偶爾笑笑也是禮貌至極，除了長了一張小白臉的模樣，在沒什麼特別的氣質，一度讓他覺得她不像個男人。

可是在酒樓的突然發飆，讓他瞧見了他溫和的面容下一顆張狂的心。

之後，突然散開的頭髮，冷冽的目光，深情複雜的眼神，含怒傷心的目光，還有如今楚楚可憐的樣子。

多元素的氣質，無數種面容。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陌離歌看不清楚。

一個謎樣的女人。

「御狂歌，你醉了，回去睡覺！」

他壓低聲音說道，眼前這女子是真的喝多了，讓他煩躁，讓他無奈。

聽到陌離歌的訓斥，狂歌眼睛一眯，剩一條小小的縫隙盯著陌離歌，「你敢呵斥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得罪我是什麼下場嗎？你知道我會怎麼懲罰你嗎？」

一連四個問句。

陌離歌覺得好笑，這女子喝醉了怎麼話這樣多。

「怎麼懲罰？」

他問。

狂歌眯著眼，砸吧砸吧嘴，慢慢的靠近。

她的雙手還揪著陌離歌胸前的衣服，呼出的氣息噴洒在陌離歌的臉上。

「我會……！」

陌離歌就見她越靠越近，而且還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一下嘴唇，他忽然有些期待，期待什麼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期待她的懲罰吧！

靠近，靠近……

陌離歌沒有推開她，看著她的唇瓣慢慢的靠近，兩人的呼吸交融。

月光銀白，花香醉人。

陌離歌承認他被勾yin了，他醉了。

看著狂歌的嘴唇就要碰觸到他的，下一秒，卻見她的臉上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來不及反應，狂歌卻突然低下頭，對著他的胸口，難受的一聲，「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