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紙人
眼看耗子就要衝到近前,忽見院中起了一陣邪風,這陣小風涼意刺骨,我下意識裹緊了衣服,可就這麼一紮眼的功夫,再一抬頭就看剛剛那白衣人頃刻間變換了方位,耗子這一拳可是卯足了勁兒,沒有剎住車,直接慣性的趴到了地上來個狗吃屎,弄了一身的灰塵。
沒等耗子站起來,邪風又起,我這次看的真切,那白衣人根本不用腳走道,雙腿略微離地面幾公分竟然直接從地面滑行了幾步,或者說他乾脆就是飄走的。這時白衣人的方向已經正對著我了,我借著月光定睛這麼一瞧,嚇的我差點一屁股坐倒,直覺得頭髮倒豎,後背直冒涼氣。他的臉沒有一丁點血色,慘白慘白的,濃重的雙眉下是一雙綠豆眼,眼神極度空洞沒有一絲人氣,再看他的雙腮上卻塗著濃重的腮紅,嘴角上揚沖著我正露出詭異的微笑。
「我勒個去……這什麼怪物!」我自認為膽子頗大,而膽大的象徵只是因為小時候鄰居家養了只藏獒,別的孩子見了都要繞的遠遠的,但我卻敢去騎它。只是現在實踐證明,膽子大小不是騎一隻藏獒可以證明的了的。
耗子一隻手撐著腰踉踉蹌蹌的往我這邊靠:「雙哥,你大顯神威的時候到了,我看這不像活人,怕不是山裡的弔死鬼要找替身吧?」
那時候也算是窮途末路,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就算再嚇人也沒有對我倆造成什麼威脅,另外這裡是人家地盤,我們不請自來終歸怨不得人家。在我眼裡更可怕的是山下那群即將追來的流氓,鬼沒什麼可怕的,這個世界上真正可怕的是人。
想到這裡我故作鎮定之勢,壓低了嗓子規矩道:「這位哥們,不好意思,我們兄弟被一群無賴追至此地實在是無意冒犯,在此給你賠不是了,但請行個方便,讓我二人歇歇腳如何?待日後我們逃過此劫定帶些元寶香燭燒給哥們你!」
我這話說的應該還算在理,按說不管他是人是鬼總不至於加害我二人才是,可那東西聞聽后竟一點動靜也不給回復,絲毫不給我面子。
「雙哥,他拿你說話當放屁了,要不咱走吧,跟個死鬼較什麼勁兒?」耗子說這話時氣定神閑,彷彿根本不懼那東西,只是偷偷探過身來沖我眨眨眼小聲又補充:「鐵子,快閃吧,一會兒等他改變主意了咱哥倆都得做替死鬼。」
我一想也是,反正我們已被逼至絕路,山後就是鴨綠江,那群潑皮追上山合該我們兄弟難逃一劫,門口也是歇,門裡也是歇,跟他較什麼勁兒!這時四周邪風又起,那白衣人隨著風勢又腳不沾地的飄過來幾米。
「等等……」我叫住狼狽要逃的耗子。
「你還記得咱小時候住平房時誰家死了人要搭靈棚子吧?」
耗子不明白我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都什麼民俗,但是咱們東北人是不是要燒給死人童男童女?你還記得那紙人的模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