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話 人間地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第三次使用鬼眼看路了,第一次是在寶槐***桃園,為了知道婉玲的遭遇,第二次是為了追查焦雲嬸和毛毛的死因。
但是這一次,為的是這個姓袁的男人,想知道在他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嗖的一下,我像一個傘兵一樣落在了山塬的半道上,此刻是白天,眼前的一切都是沒有色彩的黑白世界。
我內心狂喜,這是我第一次,不依靠別人,自己使用的鬼眼看路,內心有些難以言喻的激動。
站在山塬半腰上,放眼望去,底下的村落宅院盡收眼底,其中就有婉玲的家。
現在是宋家一家三口死前的一天,我記得那天我和婉玲剛剛回到家。
我來到了馮家的大門口,正準備悄悄進去確定一下具體的時間,沒成想剛要翻牆過去,突然間背後傳來一陣馬車的嘶鳴。我連忙轉身一看,原來是幾天前的我駕著馬車送婉玲回到家門口。
此時,我穿的是一身灰色的長褂子,而兩天前的我穿的依舊是那身單薄的綠軍裝。
只見綠軍裝的我緩緩地將婉玲扶下馬車,接下來就發生了當天父女團聚的那一幕,由於我是親歷的當事人,再加上這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看婉玲,所以我直接走到了宋家的院子里。
宋老爺起得很早,坐在院子中的老人椅上,一旁放著一個小桌,上面泡了一盞茶,宋老爺子雙手疊放在小腹,閉著眼睛悠然的養著神。
宋家院子根本不算宅院,因為宋家和馮家比起來,差得多了,他們家的大門完全就是兩塊木板用鐵釘拼在一起的,院子裡面沒有鋪磚,依舊是長著些許雜草的土地,後面是一院子磚房,但是只有一層,頂子上的瓦片長滿了苔蘚,看得出來這宋家有很多年都沒有好好收拾過庭院了。
宋家的廚房是泥胚房,很簡陋,頂子上鋪了些蒿草,牆體上到處都是煙囪里熏出來的黑色灰渣。
彩菊剛剛從屋裡出來,頭髮還有些凌亂,一個人坐在卧室門口的台沿上。
突然間宋老夫人怒氣沖沖的從卧室里跑了出來,一把撕扯住彩菊的頭髮,迎面在她臉上砸了五六下,只見彩菊的口鼻瞬間就流出血來。
我站在一旁,心裏面也有些惻隱,不禁想到,這老婦人也太蠻橫了,竟然這樣毆打自己的兒媳婦,毫不給對方尊嚴,這等老婦人,死了活該!我心裡不禁罵道。
這時候宋老夫人連抽帶打的吼道,「你怎麼當媳婦的,你看宋航又把屎尿拉了一褲子,你倒好,悠閑地的坐在這兒吹涼風!破爛貨!我叫你坐!我叫你坐!」宋老夫人一邊說,一邊用手用力的在彩菊的;臉上一陣猛砸,只見彩菊鼻子上的鮮血都滲了出來,但是仍舊一聲不吭的抹著眼淚。
這時候那個低能兒宋航連蹦帶跳的跑了出來,我的天,這宋航足足有一米八的個子,看長相就是那種短命的弱智相,是個典型的傻大個!
宋航嘴角流著哈喇子,一臉痴獃的看著自己的媳婦彩菊,然後轉過身子一蹦一跳的說,「媳婦..吃...吃我的....屎!」說著說著,宋航就朝著彩菊跳了過來。
彩菊終於是忍無可忍了,她用力一推,一把將宋航推倒在地,那低能兒剛一倒在地上,就兩腿亂蹬的哭了起來。
宋老夫人一下子怒不可遏,順手從屋裡取出一條鞭子,就朝著彩菊打了過去,一邊打一邊罵道,「好你個破爛貨!敢推我兒子!看我不抽死你!」說完,宋老夫人變本加厲的朝著彩菊抽了過去。
說實話,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可怕刻薄的老太婆,即便是對待牲口,也不能這麼折磨,更何況對方是人,還是兒媳婦!
彩菊疼的哇哇大叫,聲淚俱下。
宋老爺子依舊坐在院子里,不聞不問,閉目養神。
彩菊被追趕著打到了台沿下面,滾到了宋老爺子腳下,我原先以為,這宋老爺子多少會拉住老伴,讓兒媳婦免遭皮肉之苦,但是更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宋老爺子一把拿起拐杖,朝著彩菊的頭頂一陣猛打,疼的彩菊抱著頭在地上來回的滾動,一邊哭喊,一邊求饒。
有道是慘絕人寰都來齊了,只見那宋老爺子一把端起茶杯,將裡面的滾燙熱茶朝著彩菊的大腿澆了過去。騰起陣陣白煙。
由於一直在地上滾動,彩菊的腿從褲管里露了出來,但是不料一杯開水澆了下來,頃刻間大腿上就是隆起一片紅紅的水泡。
彩菊當場就昏了過去,這兩口子一看兒媳婦昏了,這才罷手。
我看到這一幕,徹底被驚呆了,萬萬沒想到,這宋家一家三口竟然這麼沒有人性,對待彩菊就像對待牲口一樣,即便是牲口,也不能拿開水燙吧!
就在我同情彩菊的人生遭遇的時候,只見這宋老爺子走了過來,一把扶起了彩菊,將她抬到了廚房,然後關上了門。
宋老夫人抱起自己的兒子,回到屋裡,給他清理衣服上的屎尿。
我好奇地跑到廚房的後面,由於廚房的上面只有一個小換氣窗,太高,而且滿是油污,於是我站在了一旁的一個石碾子上,這才勉強看到廚房裡的一幕。
那一刻,我整個人徹底石化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廚房裡,宋老爺子將彩菊平放在了案桌上,將一旁的醬醋油鹽以及其他擀杖菜刀全都挪開,然後一點一點的解開了彩菊的衣扣,撕扯下了彩菊的褲子。
而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竟然....竟然.....壓在了彩菊身上,那一刻,我簡直頭皮都快裂開了,所有的一切,全都大大的超出了我的想象,徹底的顛覆了我的認知。
我一個人坐在石碾子上,不敢再去看廚房裡那猥瑣的一幕,我的心裡有些受不了,額頭間的冷汗颼颼直冒,我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沒過多久,宋老爺子衣衫不整的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臉上儘是一股淫邪的笑容,那一幕,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這時候我心想,像宋家這些人,別說是剝了皮,就是把他們凌遲處死也不解恨,這宋家的夫婦和他兒子,簡直就是一群畜生!
我一個人一直在石碾子上坐到晚上,心裡覺得很難過,我難過是因為看到了這令人髮指的一幕卻不能出手相助,因為稍有不慎,兩個時空之間的漩渦就會將我吞噬。
過了一會兒,天黑了,我只是隱隱約約聽見廚房裡一陣女人的哭聲,那聲音,似乎很凄慘,凄慘中更多的是絕望,是委屈。
我坐在石碾子上,心情也是十分沉重的,那種感覺,難以表達。
突然間,彩菊的哭聲停止了,只見她一個人,失魂落魄的朝著村巷外走著,我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一步一步的朝著山塬上走去。
走到山塬半腰,我回頭看了一眼底下的屋宅院落,在山塬下的院子里,這時候我隱約看見婉玲拿著個盆子朝著廚房走去準備燒水,而那個穿著綠軍裝的我,正站在院子里抹眼淚。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彩菊,又看了一眼山塬下的院子,心想,這個女人上山塬的那天晚上,正好就是婉玲給我燒水的那天夜裡。
對我來說,那一夜,我感受到了婉玲的溫暖,但是對於這個女人來說,此刻正是人生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