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妓院風波
「吃飯。」
我端起白玉碗，環顧了一下在我下首兩兩對坐的四個女人。
沒人動，這四個堪稱秀絕天下的女人現在無一例外的把自己的臉扳的像烏龜殼一樣，坐的筆直，雙眼直視前方。這個樣子只要有眼睛的人誰都知道她們正在生氣，而且是很氣的那一種。
我無奈的從左首看到右首，又從右首看到左首。我也不知道我昨天只不過去了一次妓院，而且我發誓這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她們就氣成這個樣子了。從我今晨回來以後就一直沒理我。
「雲兒，」我看著我左首的第一個女人，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聲讚歎，如果說六年前她那種還未成熟的美麗已經讓我驚嘆不已，如今已完全成熟的她更是讓我心神具醉，雖然她在生氣，但從眉宇間透露的几絲溫暖，讓我期望著她能第一個原諒我。卻忘了那几絲溫暖固然是她的天性釋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練的佛門絕學「天魔禪」。
「天魔禪」又稱「天魔十章」，據說是那位「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地藏菩薩所創，不是一門武學，它只是教導人們修鍊心靈或是精神的方法，共分十個毫不關聯的章節，而秦雲兒煉的就是其中的「春風」之章。這種內在的修行變成外在的氣質，就是讓人忍不住對她生出親近之感，甚至是臣服之心，再加上她無暇的嬌容和絕頂的謀略，這就是這幾年她主持的「朝日聯運」無往不利的原因。
我巴巴地望著她，因為她是四女無可爭議的大姐，如果她能原諒我，那麼要取得剩下三位的諒解應該容易得多。但現在，我看不出她有原諒我的打算。
無奈，我轉向雲兒下首的那個女人，卻立刻與她偷看我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我心中一喜，她是四女中最老實，也是最聽我話的一個。六年前我收她時，她就發誓：「以後阿雁的一切都是主子的，就算是笑，我也只笑給主子看。」
「阿雁，」我用最溫柔地語氣說道，並用我最溫柔地方式注視著這個坐著還要比眾女高出一頭的女人。她剛來是已比同齡的女孩長得高了，只是瘦的象一根竹竿一樣，如今她的身材雖不是四女中最豐滿的一個，卻是最高窕勻稱的一個。一身如雪的白衣，滿頭如黛的青絲只用一根竹簪簡單的挽起，如果說往日有著冰雪般的嬌顏的她像一個天上的仙子，那麼現在在我的注視下透著微微的紅暈的她，已經嫡落凡塵。
桌子輕輕的晃動了一下，大概是某人在桌下被踢了一腳，阿雁的臉色迅速回復成初時的冰冷。失敗了，我懊惱的幾乎拿頭去撞牆，煉有「天魔禪」中「守心」之章的她，要象剛才那樣的心神失守是何等的困難，要不是她剛才心虛的偷看我被我逮了個正著，順勢突入她的心防，再加上我是她夫君讓她生不出抵抗之心，以及她那個一生相守的誓言。如現在，我還想讓她心神失守，那我還不如找塊石頭讓它叫我一聲：「爸爸。」容易一些。
等等，剛才是誰搗的鬼，我的目光如雷霆般的瞪向坐在我右首第二個女人，不應該說是個女孩。敢在這時還如此放肆，又做的如此明顯的，舍她其誰。但她好象並沒有悔過的意思，反而，拿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狠狠地瞪著我，一顆尖尖的虎牙也咬在了她那張如紅菱般小嘴的下唇上。
「可愛！」我面對女孩生氣的表情，沒有絲毫的不快，相反有一種想把她抱在懷裡，好好寵愛一番的衝動，想到美處，竟差一點笑了出來。還好及時止住，此情此景我若真的笑了出來，那我真是老壽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煩了呢。
只是小夕啊，小夕拜託你好好煉一下生氣的表情好不好，你這樣子跟和在我懷裡撒嬌時有什麼兩樣啊。
不能再看下去了，不然我真的忍不住了。
「蝶兒，」我轉向小夕上首的那個女郎。「唉——」我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我還是找不出用什麼言語來形容，她的美麗是不同於雲兒的那種精緻，及幾乎完美的比例。高高的額頭像是過於寬廣了，但配上她那雙如夢的星眸卻顯得恰到好處，豐潤鮮紅的嘴唇好象是過於豐厚了，卻可以使每一個男人感到她那種野性的誘惑，凹凸有致的身材也好象過於豐滿了，但那種驚心動魄的健康美感是誰也無法忽視的，再加上她所修鍊的是「天魔禪」中的「媚惑」之章，我很懷疑這個世上是否還存在有男人能抵禦她的誘惑，起碼在這點上我自己就是個失敗者。
再嘆了一口氣，也許是我的自尊心實在是強了一點，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在我心中已百轉千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好黯然道：「你們真的不肯原諒我，過幾天我就要走了，難道······」
「什麼！？」四聲不同又同樣嬌美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四女臉上布滿了驚厄，就算平時鎮定自若如雲兒，冷落冰霜如阿雁也不列外。
「為什麼？」雲兒很快從驚厄中恢復過來，問出了眾女心中最想問的問題，也忘了生氣，嘴角開始浮現出平日里那種讓人感覺溫暖的微笑。
看到四女好象都忘了生氣，關注的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我禁不住鬆了一口氣。總算又讓我逃過一劫。口中卻回答道：「你們也知道我修鍊的『天行盡性』最近遇到了瓶頸，我想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原來是這樣，四女的臉上露出了瞭然的神色。我乘機道：「來吃飯，吃飯，要是讓忠伯回來看到我把你們都餓瘦了，他會殺了我的。」
自她們跟我以來，沒有女兒的忠伯就把她們放在手心裡寵著，更是把一身所學毫無保留的傳給了四女，但云兒和蝶兒根本對武學毫無興趣，而小夕又有家傳的「鬼霧流」忍術，所以只有阿雁繼承了他全部的武學，更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據他所說，當年他的「無回劍」江湖排名第十位，那麼如今的阿雁放眼江湖應該找不出幾個敵手吧。
「嘻嘻，終於可以吃飯了，我都快餓扁了。」小夕歡快的拿起白玉碗，大口的吃著，沒有一點淑女的風範，這，這算不算是我教育的失敗啊······
「飯菜都涼了，夫君，要不要熱一下？」阿雁溫柔的說著。
「不用了吧······」
「等一下，我們的夫君大人昨天真的沒有出軌嗎？」蝶兒風情萬種的星眸中充滿了懷疑。
「沒有，真的沒有，我發誓！」
「那昨天你專程去見的江南第一名妓柳如眉怎麼樣，漂亮嗎？」
「我沒見到啊，不過想來也不會比我們的蝶兒漂亮了。」
心中哀嘆，昨天真夠倒霉，羊肉沒吃上，倒惹了一身羊騷。
飯桌上的氣氛開始熱烈起來，只是雲兒在一邊一聲不響，眼中帶著几絲離愁。她與其他三女不同，作為「朝日聯運」的總掌柜，她是不能離開這裡的，而唯一能代替她的忠伯又不在。看來這次她真的不能和我們一起出去了。
「雲兒，」我的手從桌下伸了過去握住她的小手，「我的事並不急，這幾天我一直『陪』你，直到你煩我了，趕我走，我再走，好不好？」
「討厭！」聽出了我加重了語氣的「陪」字的意思，雲兒臉色微紅的嬌嗔了我一句。不過在我手中的小手卻握的更緊了。
雲兒，對不起，我也不想離開你，雖然你們都因忠伯那個老頑固的堅持還沒嫁給我，但六年的朝夕相處，我們的關係早已從當初炙烈如火的愛情轉化為現在血濃於水的親情，我不知到在這個世上除了死亡，還有什麼能將我們分離，是的，死亡，我的心中掠過一絲不安，不是因為你們，而是因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