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征伐節九
回程的路上一路風平浪靜,並沒有遭到任何襲擊,路過巴克遇襲的地方時,那匹獨角馬的屍體已經不見了,樹林重又回復了寧靜和安詳,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安德烈並沒有受什麼傷,回到基地后得到了一個星期的休假。
幾天下來安德烈和斯科奇已經混得很熟了,這位長官平易近人,而且對天藍星對亞述人都非常了解,而且喜歡喝酒,安德烈沒事就去找他喝幾杯。
安德烈以前並不喝酒,自從得到安東尼戰死的消息后就喜歡上了這種能讓大腦忘掉一切的感覺,這幾天在斯科奇的熏陶下,酒量更是突飛猛進。
這天零點不知從哪裡搞來了兩瓶上好的冰葡萄酒,零點拉起安德烈,二話不說就往斯科奇的獨立軍官宿舍跑去。
星際杯足球賽正進入了半決賽階段,斯科奇正在個人宿舍里聚精會神看球。
看到安德烈和零點拿著兩瓶酒過來,斯科奇大為高興。
從昨天開始整個基地進入了二級戒備狀態,備戰氣氛濃厚,這段時間一直到戒備解除都是禁酒的。斯科奇飛快地奪下安德烈手裡的酒塞進懷裡,探頭朝門外看了看,小聲說道:「沒人看見你們吧。」
「沒有。」安德烈笑了笑,自己是和零點一人一瓶把酒塞在懷裡帶過來的,到斯科奇門口時才把酒拿出來。
「好傢夥,怎麼弄到的。」
「有我在有什麼東西弄不到的,這隻不過小cae而已,你喜歡的話包在我身上,你要多少我給你弄多少。」零點開始邀功了,又笑嘻嘻地摸出一盒精緻的雪茄塞到斯科奇懷裡。
斯科奇關上房門,迫出及待地打開一瓶拿到鼻子邊嗅了嗅,讚嘆不已:「正宗的冰葡萄酒,長在冰原上的葡萄釀製而成,好酒。」
安德烈是根本品不出酒好酒壞的,但有斯科奇這個鑒酒大師在,看來零點並沒有隨便拿個什麼劣質酒來糊弄自己。
三個人一邊看球,一邊觥籌交錯,等到球賽結束兩瓶酒已經見了底。看到零點和安德烈還沒有離去的意思,斯科奇只好忍痛拿出一瓶自己的藏酒,這是一種產自於地星一號的烈酒,雖然不是什麼好酒,但在軍人中很是流行,幾杯酒下肚后零點開始不住地倒苦水。
零點本來是要申請因傷退役的,但是軍醫官實在檢查不出他受了什麼傷,死活不肯給他開傷殘證明,零點去鬧了幾次,又是裝死又是要自殘,什麼手段都用盡了但都沒什麼效果,就把主意打到斯科奇這裡來了。安德烈這才恍然大悟這小子這麼爽快拿出兩瓶好酒加好煙原來是有目的的。
「這次我為家族衝鋒陷陣,身負重傷,差點就為家族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可那幫飯桶軍醫官們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厚顏無恥地拖欠我的傷殘證明。我知道長官您嚴於律已,寬厚待人,黑白分明,嫉惡如仇,您看能不能替我討還一個公道。」零點說得鄭重其事,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但安德烈怎麼看怎麼覺得厚顏無恥。
斯科奇只是裝傻,東拉西扯地問兩人那天a3據點的戰鬥經過。a3據點那次的戰鬥全過程早就經數碼攝像同步傳送到基地,每個基地的戰士都對戰鬥的每一個細節瞭若指掌,安德烈不相信斯科奇會沒看過。
零點口沫橫飛地把自己那天怎麼英勇殺敵,又怎麼光榮負傷的過程詳詳細細繪聲繪色地給斯科奇描述了一遍。但是很不幸地,由於電子攝像眼的角度問題,零點戰鬥時的英姿剛好沒被拍攝到,但是不能因為電子眼的技術問題而抹殺他的輝煌戰績。
「我看報告上說去據點運送物資的路上你們遭到了襲擊,是怎麼回事。」零點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怎麼在漫天箭雨中視死如歸怎麼英勇殺敵每一個細節能翻來覆去說上一百遍,一分鐘前剛說過的故事一分鐘后能再拿出來說一遍,斯科奇覺得腦袋正在嗡嗡作響,只能挑些零點不知道的來問。
對這個問題零點果然一頭霧水,傻傻地看著安德烈,安德烈清了清嗓子,當了半天的觀眾,終於有機會說話了。
「是的,我們被一個亞述人襲擊,巴克戰死。」
「那個大嗓門的巴克嗎?唉。」斯科奇搖了搖頭。
「為什麼我們看到的亞述人和資料介紹中看到的不一樣。」安德烈雖然心中早已有答案,但還是問了出來。
斯科奇並不說話,只是低著頭悶聲喝酒。這個問題就像皇帝的新裝,人人都知道皇帝沒裝衣服,只是沒有人說出來。
「亞述人的戰力並不像資料里告訴我們的那麼弱,他們並不是只會用標槍弓箭喊打喊殺頭腦簡單的種族。相反地,他們英勇,聰明,善戰,有謀略,懂得利用地形,會示敵以弱然後奇兵出擊一舉扭轉戰局。他們甚至敢一個人襲擊一支全機械化的機甲小分隊,然後全身而退。」安德烈一口氣把話說完。
「一個人是吧。」斯科奇一口喝乾杯中的酒,緩緩說道,「幾年前我剛來的時候,我也曾以為我們面前的敵人只不過是一群處於鐵器時代的蠻族。不出幾個月家族陸戰隊就能掃滅他們。有一次我帶領一個機甲中隊去執行增援任務,任務很緊急,我們晝夜趕路急速馳援,然後就在半路上遇到了亞述人的阻擊。」
斯科奇眯起眼,陷入到了回憶之中:「前鋒小隊最先遭到了襲擊,小隊長報告我說他們損失了兩名機甲戰士。我問襲擊他們的亞述人有多少,他說兩個。我大怒,大聲罵他廢物,併當場撤了他的職,然後帶領其餘的四個小隊包抄過去,想一舉揪出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亞述人。但是陸續有其它小隊報告受到了襲擊,不斷有人被弓箭射死射傷,而據他們的描述,襲他們的都是同樣的兩個亞述人,一男一女。於是我亮出了軍銜,暴露出自己,以自己為誘餌引誘他們到一處懸崖附近,其餘隊伍側應,終於把他們逼到了絕地。他們的弓箭用光了,我們殺死了其中一個女亞述人。我想活捉另外那個男亞述人,但是那個亞述人瘋了,他用手中的弓抽打機甲,用頭撞我的機甲防護罩,撞得防護罩上鮮血淋漓,最後抱著那個死去的女亞述人跳下了山崖。」
斯科奇的語氣平穩,看不出有任務的情緒波動,但安德烈覺得他的內心遠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那一次我們有五個人戰死,七個人受傷。我一生參加過無數戰鬥,看到過血流成河,屍積如山,但從來沒有一次戰鬥像這次小遭遇戰一樣讓我印象如此深刻。」
斯科奇說完后就陷入了沉默,安德烈在心中重複著斯科奇描述的畫面,二個使用弓箭的亞述人,阻擊一支100人的整編機甲分隊,這是怎麼樣的一次戰鬥。
「過幾天基地應該會有一次比較大的作戰計劃,你們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吧,這兩天別喝太多酒了。
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安德烈和零點於是起身告辭。回去的路上零點不住長唏短嘆,這一趟算是白來了,只是白白浪費了兩瓶好酒加好煙。零點心痛不已,大聲咒罵了斯科奇一通。因為安德烈沒在斯科奇面前幫他說好話,零點指桑罵槐地把身邊的安德烈也罵了進去,聽得安德烈不住皺眉頭。
「過兩天肯定就要打仗了,萬能的上帝啊,你派那個死人白眼狼斯科奇的217聯隊去好了,可千萬別派215聯隊啊。」零點兩手比劃著大聲嚷嚷。
零點是215聯隊的,和安德烈的217聯隊是兄弟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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