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前面黑洞洞
冷香殿中,寧國公主滔滔不絕的講著以李夏今日在宮中的地位如何做才能更快的鞏固權勢接連大臣,掙得太子之位,全然不顧她的主要聽眾李夏一聲不吭彷彿這種種都與他無關,一張臉越發的陰沉。
那女官大概是看出什麼不妥,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不意寧國公主顯然談性正濃,而作為陪嫁過來的貼身侍女她無疑是知道這位公主的性子的,微微咳了兩聲吸引寧國公主的注意力不果之後,她終究放棄了這一打算,只默默的立在那裡再也不做什麼其他努力了。那中年高手卻是十分不曉得察言觀色的人,聽了寧國公主的話,不住在一旁贊同點頭,聽到寧國公主說到他這個高手武藝出眾,可以為李夏做刺殺之類的暗事時,更是抬頭挺胸一副慷慨激昂模樣,只差沒有拍胸脯保證什麼了。
於是這場寧國公主的獨角戲竟是進行了許久,直到大概說的口乾舌燥了,寧國公主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講演,直到這時,她才發覺一絲不妥——似乎主角李夏並沒有發言。終於,喝過女官遞過的茶水,寧國公主覺得應該問問兒子的意見,「母妃說了這許多,都是為了你好,不過具體做起事來,自然是以你為主的,便是你舅舅也想聽聽你的想法,才派了巴爾渾來你身邊伺候聯絡,然後才好相幫。如今母妃的話講得差不多了,你舅舅的心思你也知曉了,你到說說,你自己又是何等想法?」
這句話問出來,本來安靜的室內更是陷入了一片寂靜,三位客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李夏。許久,李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母親,您這樣問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了。罷了罷了,母親,兒子今日問你一句話,您覺得您的才幹比舊日遼國太后蕭綽如何?」(蕭綽小字燕燕。是遼景宗耶律賢的皇后,遼北院樞密使兼北府宰相蕭思溫之女,歷史上被稱為「承天太后」,即是楊家將傳說中的中蕭太后,曾統領遼國朝政,並能將兵,「澶淵之役」是她軍事生涯中最光彩的一頁。)
寧國公主聞言一愣,「我兒說的什麼話來,那蕭綽乃是武則天之後最傑出的女中豪傑,你母妃又哪能相提並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若母妃有她三分才智,便心滿意足了,你今日也不會只是一個帶不得兵的征東大將軍了。只是這又於你的回答何干呢?」
李夏苦笑一聲,「既然母親知道自己才略不及,又何苦時刻不忘爭權奪勢呢?聽兒子一言,您便放開罷,這許多事情哪裡那麼簡單。您口口聲聲舅舅如何聰明,他今日不還是一個趙王?」
寧國公主大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時時為你打算竟是錯了不成!?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那女官上前扶住氣得渾身顫抖的寧國公主,勸道:「公主息怒,殿下想來是一時沒想清楚。」又對李夏使了個眼色,「殿下還不向公主道歉?」
李夏苦笑著搖了搖頭,「母妃不必動怒,兒子其實也是一心為了您好。」寧國公主急喘了一會,「哦?這是什麼道理,我竟然是不曉得的!」
「母親您卻是沒想清楚一件事,您如今早就不是什麼金國公主而是夏國的貞妃了。」望著寧國公主仍然懵懂的神色,李夏接著說道:「如今,夏國與金國雖沒有大戰,卻還是小戰連綿不斷。金夏交惡這十餘年來,您可知道每年邊境死傷多少夏**民?這些人都有妻子兒女父老故舊,這累積起來,夏國中多少人和金國有著化不開的仇怨?這種情況下,您作為嫁過來的金國公主,不管事還好些,若是和金國聯絡不斷,朝中又會有多少人視你為仇寇?」
寧國公主聽了,卻是怔住,她一個長在宮裡的公主,只出嫁前和哥哥完顏洪烈關係十分要好,看過他給尋來的書籍,又曾聽他講過古往今來一些明君賢臣的故事,在公主中已經算是見識高的了,卻是十幾歲嫁到西夏,又哪裡曉得許多國家大事?此刻聽得李夏如此說法,卻是心頭激蕩,那裡不知兒子講的十分有道理?暗想難不成自己這些年來辛苦竟是通通做錯了?哥哥那般聰明,這些年來為何一句也不提醒,反而要自己為金國做那許多事?如此一想,卻是更加不得了,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越想越是凄惶憤怒,一張臉漲得通紅,額頭汗珠淌下也是不覺,只口中喃喃道「哥哥怎會害我,哥哥怎會害他的親外甥?」
那女官開始時猶自不信,見得寧國公主這般模樣卻是信了八成,臉色變得蒼白,一句勸解的話也說不出了。那中年人見了這般模樣,卻是大怒,「趙王爺思慮極深,定有解決之道,哪裡是一個小孩子想得到的,公主還是信親哥哥比較好!」
寧國公主卻是沒有理睬,只一個人坐在那裡暗自思考,只覺得腦中亂糟糟一團,卻是理不出頭緒。
那人還要再說,李夏卻是冷笑一聲,「你是我舅舅派來的高手,想來武藝是極好的了?」中年人剎住話頭,回道:「不敢當殿下誇獎,不過趙王爺看得起在下,在下自然不會丟了大金國的體面。」
李夏走到他面前細細打量,「不錯,下盤很穩,嗯,手上老繭很多又不集中在虎口,你的雙掌功夫應是不錯吧?」那人一臉得色,微微低頭答道:「不敢受殿下誇獎,小人只打得幾套掌法罷了。」雖然口中如此說話,聽得他語氣卻是大以為然。
李夏走到他側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滿臉的笑意,「如此壯士,舅舅當真對我不薄啊。讓我想想,該讓你做些什麼才好呢?」
話音未落,李夏卻是暴身而起,雙掌運足十成功力重重擊在那人後心,中年人在李夏起身時已是反應過來,卻是大吃一驚,根本來不及反抗便中了兩掌,身體飛起,在空中吐出一口鮮血,卻是穩穩落在地上,兩掌擺開架勢,面上猶自不信,喝問:「我是來助你奪位的,你為何如此對我?」
李夏待到他寒冰掌力發作,渾身一僵之際,迅速撲上身去,點住他周身大穴,才舒了一口氣,淡淡笑道:「這裡是夏國,你一個金國人竟在我的宮門口打傷了我的侍衛,竟問我為什麼這樣對你?當真笑話,若不是看在舅舅面子上,我早讓人殺了你,又何必費這許多心思將你生擒住?」
「你若不想試試一品堂的十八般酷刑,就老老實實地告訴我,我舅舅怎麼會派人來刺殺我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