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第325章 戰亂的夜 惶恐的吻

325.第325章 戰亂的夜 惶恐的吻

眼看著他的手舉起來時,我的整個心已經糾到了一起,周圍那些密布的弓弩手,沒有上千,也有成百支鋒利的箭尖對準了我和亦宸,我下意識的「啊」了一聲,身後的這個男人已經伸出雙手將我完全的護進了他的懷裡,同時高高的揚起了手中的劍。

「亦宸……」

我雙手握緊了他環在我腰間的那隻手,只覺得心中一陣發苦——好不容易和他再見,卻偏偏是在這樣的時候,他根本還不知道,他護著的不止是我我一個人,還有我肚子里,我們兩的未來,今天,若能生,是上天眷顧,若死——亦宸,我情何以堪?

嚴振郴突破了狄廣威的人馬,迅速朝著我們圍了上來,而在這同時,楚亦君密布在周圍的弓弩手得令,千萬利箭齊發,朝著我們飛射而來。

因為弓箭太多,力道極猛,箭還沒到,就先激起了一陣猛烈的風,將我和他的衣襟長發吹得高高揚起,連這周圍的塵土也飛揚了起來,漸漸將人都吞沒了!

我聽見了那揚起的塵土中,有人在慘叫,有利箭刺入身體血肉崩裂的聲音,有人倒地,有人狂吼,一時間我的周圍已經完全亂了,那濃重的血腥氣和人瀕死前的嘶吼好像成了一座修羅場,而在我身後護著我的男人,那隻強有力的手臂,一直沒有鬆開過。

等到那濃重的煙塵散去,漸漸的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如我所能預見的。

一地的死屍,嚴振郴和衛若蘭的人紛紛圍上來保護太子和我,那些利箭卻是不長眼睛,不知有多少人倒在了我們的周圍,身上扎滿了箭羽,血流滿地,好像一片赤色的荒原。

可是,死的人,不光光是我們的!

我看到楚亦君的面前,也是大片的死屍,那些跟隨在他身邊的士兵們,也有被扎得像刺蝟一樣滿身箭矢,匍匐在地,那鮮紅的血液在青石板上慢慢的流淌渲染開,和另一頭的鮮血漸漸的融在了一起。

一片血海,分明是勢不兩立的對立面,卻在死後,血肉相融。

一看到眼前這個情景,我完全的驚住了,身後這個男人顯然也有些愕然,環住我的手微微僵硬了一下,但立刻恢復了常態,我感覺到他動了一下身子,轉頭看向了我們的身後。

連楚亦君,也是一臉震驚不敢置信的模樣,目光越過我和楚亦宸的肩膀,看向了我們的身後。

在這一片混亂的戰局之外,在那高聳入雲的玄武門灑下的陰影所遮蓋不到的地方,一大片人馬駐立在此,那些人的手中也拿著鋒利的長矛,寒光閃閃的刀劍,還有尖銳的弓弩。

而領頭的那個人,騎在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上,一襲銀色軟甲,單手握韁,背後一把寒光四射的長槍,黑纓微顫,槍尖慢慢的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直直的指向了前方,對準了楚亦君。

季漢陽?!

我睜大眼睛看著,突然又用力的閉上了眼,晃了晃腦袋,再睜開眼看,還是他!

不是夢?!

他,他竟然到了長安,他竟然率兵殺到了玄武門?!他不是已經帶著黑旗軍去了洛陽嗎?他應該是在那裡為楚亦宸看守那塊落腳點,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長安?!

不等我將這些事理出一個頭緒,他已經帶人踏著嚴振郴殺開的那條血路沖了上來,對楚亦宸大聲道:「太子,趕快出城!」

他的目光投向了我,一句話都沒有說,但那眼神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是——不放心長安,洛陽應該是已經被他拿下,但他擔心我在長安無法動作,也擔心楚亦宸處於劣勢,所以率軍又殺了回來!楚亦宸也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急忙調轉馬頭,與他擦身而過之際,衛若蘭已經立刻跟了上來,跟在我們身邊護送太子,而嚴振郴則率領著左神策軍衝過來與黑旗軍合翼,在楚亦君的面前形成了一道堅固的屏障。

「北城門有人接應!太子快走,我等斷後!」

我被楚亦宸環抱在馬上,一路疾馳,周圍的人都分作兩道在前方開路,但顯然楚亦君是將所有他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六軍雲集的玄武門,九門之外就已經沒有了什麼抵抗,而那些御林軍和禁城六軍,也應該是得到了玉公公的指示,並沒有太過為難我們,等到了北城門的時候,果然看見那裡有一隊人馬正守候著。

一見到我們的人馬過去,他們立刻策馬飛奔而來,此時也來不及行禮跪拜,只有副將簡單的見過了太子殿下之後,便護送著我們出北城門朝東而去。

騎在馬上這樣的顛簸並不好受,剛剛開始還能勉強忍住,但到了後面,雙腿一直這樣在馬肚的兩邊磨蹭,馬鞍上堅硬的地方將我的大腿弄得幾乎麻木無感,似乎已經要破皮流血了。

但這個還不是最難受的,我的肚子一陣一陣的隱痛,亦宸的手一直很用力的環在我的腰上,有倒不是那麼的難捱,只是有的時候會有突如其來的一點點隱痛讓我咬緊牙,什麼話都不敢說。

幸好,身後這個男人,一直沒有放開過我。

我和他重逢到現在,離開長安往東已經走了將近半天的時間,幾乎沒有仔細的看到過對方,只能感到他用力的環抱住我,背部緊貼著他堅實的胸膛,一陣一陣炙熱的體溫透過衣服熨帖到了身體里,他的呼吸也在耳邊吹拂著,帶著陣陣滾燙的氣息。

去洛陽的路,我已經來來回回走過了好幾次,就算不熟悉,也不會眼生。

入夜,太陽的光芒已經完全被西邊的群山收斂住的時候,渡過了那條曾經在此被鬼面軍偷襲的河,大隊的人馬終於在河灘邊上停了下來。

周圍的人馬好在並不混亂,直到現在也還是行列規整刁斗森嚴,楚亦宸的馬一停下,跟隨而來的人立刻勒起了韁繩將馬停下,亦宸也沒有說話,似乎只是給了衛若蘭一個眼神,他便大聲吩咐下去:「紮營!」

在這個地方紮營?

我微微有些擔心,雖然已經離開長安那麼遠了,就不知道楚亦君的人還會不會跟上來,還有季漢陽和嚴振郴,他們一直在後面斷後,也沒有看到他們跟上來。

但周圍的人已經立刻下了馬,開始布置起了營地,我還在出神,眼前麗影一閃,一個纖細的身影已經來到了身邊,卻是向著亦宸道:「殿下,你的身體還堅持得住嗎?」

「還好。」

一個有些乾澀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夏葛衣問他的身體還能不能堅持得住?難道他的身體出問題了?我急忙要回頭去看,卻感覺到身後的那個人又用力的將我的身子錮住,似乎不想讓我回頭看他一樣。

怎麼了?

夏葛衣還在馬下站著,似乎想要等亦宸下馬,但背後的這個男人卻始終沒有動作,雙方都安靜了一會兒,才聽見他說道:「葛衣,你也好好休息一下。那些跟著我們出來的朝臣,你帶人打點,若是漢陽和嚴帥回來了,立刻到前面來通報。」

昏暗的光線下我也能看到夏葛衣的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但立刻浮起了溫柔又美麗的笑容:「是。」

亦宸這麼說——他是想要帶我去……

腦子裡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他已經伸手抖了抖韁繩,兩腿一夾馬肚子,座下的馬晃了晃腦袋,倒沒有飛奔,而是跺了跺地面,然後沿著那河灘慢慢的朝著上遊行去。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明月當空,千里清輝如天空中慢慢灑下又浸透入了世間萬物的一張銀絲網,細細密密的,最後只剩下了一層浮起的月華,河水清澈,淺淺奔流,被那月光籠罩著,泛著粼粼波光,照耀著人眼,也比平日里的陽光更耀眼奪目。

我只覺得自己的眼睫都被那月光鍍上了一層霜色,微微垂眸,看到那雙手已經放開了韁繩,收回來環住了我的腰,比之前騎馬的時候更緊,更用力,好像想要將我整個人都融入到自己的身體里一樣。

我想回頭,卻回不了,只能在他炙熱的氣息間輕輕道:「你的身體怎麼了?」

身後的男人並沒有回答我,只是伸頭過來貼著我的頸項,輕輕的磨蹭著,他從來沒有像今夜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柔情,似乎有一點黏人的感覺,好像不是平時的那個楚亦宸。

過了很久,他才輕輕的在耳邊開口——

「你看過信了?」

「……」原來,這就是他一反常態的原因。

我的身世不必大白天下,只要在我和他之間明白的說出來,對我們而言也是一種考驗。

我一時的沉默讓身後的男人不知為什麼有些緊張似得,呼吸也變得急促而快速,我之前從來沒有面對過這個樣子的亦宸,他今晚的表現異常得讓我有些驚訝。

「你,還是回來了?」

我當然要回來,你是我的丈夫,我與之生死相許的男人,我肚子里這個幼小生命的父親,我頭頂上的一片天,哪怕要讓我放棄這世上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毫不留戀,但唯有你,我不能,也不可能放棄。

於是,輕輕道:「我離不開你的。」

身後這個人一下子呼吸都停頓了,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等他再開始呼吸的時候,已經翻身下了馬,也同時將我一把扯了下去,我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的,人卻已經落入了他懷裡,被他緊緊的抱了起來。

雙腿和腰都痛得不得了,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呻吟了一聲,立刻換來他緊張的詢問:「怎麼——怎麼了?!」

腳下綿軟,根本站不穩,全靠他擁住我才不至於跌落下去,我攀住他的肩膀,抬頭向他做出了個微笑:「沒事。」

我這才真真正正的看清了他。

他的臉色,在月光下微微的有些泛青,唇色蒼白如紙,整個人看起來消瘦又憔悴,之前看到的時候我覺得他是太緊張,但現在看來,他竟然是帶著一點病態的感覺,一想到剛剛夏葛衣問他身體如何,我的心立刻揪緊了,急忙抓住他的衣衫:「亦宸,你——你怎麼了?!」

他的眼神有些怪異,好像不相信眼前這個人是我,又好像對我現在的表情感到不可思議,沉默了很久,才輕輕說道:「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剛剛夏——剛剛她也在問你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你可知我當初逼宮,為何會失敗?」

我急忙搖頭。對於他的勢力和心機,我雖然不是特別的了解,卻也知道天下能與他相抗衡之人,並不多,楚懷玉和楚亦君當初都曾算計過他,也未見得勝,但他逼宮失敗,我從季漢陽的口中得知后,整個人一直沉浸在恐懼當中,從來沒有仔細考慮過,可細細想來,他的失敗,一定有別的原因!

他慢慢說道:「也不知道楚亦君是真的逼急了,還是心思太甚,宮宴之上,他竟然對我下毒。」

「什麼?!」

宮宴之上下毒?!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亦宸繼續說道:「那次宮宴是父皇所辦,我疏忽了……」

後面的話漸漸的隱去,但我也已經大體知道發生了什麼,中毒之後他一定立刻就發現了,而宮宴是皇帝所辦,他擔心楚懷玉會和楚亦君聯手,於是倉促提前了逼宮的計劃,他自己也曾說過,舉大事不能倉促行事,但他在無奈之下犯了這個錯!

可是,他為什麼會犯這個錯誤,在宮宴疏忽,這不應該是像他這樣在宮廷鬥爭中淫浸多年的人會有的。

他看著我不肯放鬆的追究的目光,終於苦笑了一下:「那天,我接到漢陽的消息,說他懷疑你身邊的那個侍女有問題,我擔心——」

原來,如此……

我伸手撫摸著他消瘦下去的臉頰,心痛如絞,說話的聲音都哽咽了:「你——毒解了嗎?你現在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我的溫柔似乎反而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似乎我不應該對他這樣溫柔似的。

「鳶青……」

「嗯?」

「你——你不恨我?」

我有些愕然的:「我為什麼要恨你。當初那件事,你也是逼不得已,若我是你,只怕也不會將我的身世說出來。亦宸,我能明白的。」

他的目光更奇怪了,憋著什麼似地,過了很久才慢慢說道:「鳶青,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噁心,立刻推開了他,捂著嘴彎下腰去。

乾嘔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的河灘邊顯得有些恐怖,亦宸好像整個人都被嚇住了一樣,站在我面前驚了很久,最後似乎又明白了什麼,慢慢的蹲下身,伸手扶著我的肩膀,試探的:「鳶青,你怎麼了?」

終於將胸中那股噁心的感覺壓了下去,我喘了幾口氣,這才慢慢的抬起頭來,有些狼狽的看著他,卻又露出了一絲笑意:「我本來,想到了洛陽再說的。」

亦宸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握著我肩膀的手也微微用力——

「你,你是不是——」

我抬頭,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第一個幸福的,開心的笑:「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他應該已經是猜到了一些,但當他聽我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好像被雷擊中了一般,整個人都僵硬的搖晃了一下,那張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全無防備的驚訝和無措,獃獃的看了我很久,才用近乎無措的口氣說道:「什——什麼時候有的?」

即使是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我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氣鼓鼓的臉頰都有些紅了:「你——真是!我們就——就那麼一次,還有什麼時候?你——!」

氣話說不下去了,他根本沒有給我這個機會,而是一把用力的將我擁入了懷中。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我有一時的失神,而他已經低下頭,在我張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堵住了我的嘴。

上一次親吻,是在什麼時候了?

已經全忘了,全亂了,他在我的唇上橫徵暴斂著,幾乎是在撕咬著,炙熱的唇瓣一點一點的從我的唇上噬過,打亂了我的呼吸,也快要將我的靈魂抓走;他終於還是進入到我的口中,挑起我的舌與他共舞,明明是那麼柔軟的東西,卻根本抵擋不住。

我傻傻的站在那裡,任他環住我的腰將我緊緊的錮在懷中,口中的一口氣就這麼被他予取予求,來來去去幾乎快要窒息,他卻絲毫不肯放鬆,我最後甚至不自覺的伸手捶打起了他的胸膛,鼻息間也發出了難耐的「唔——唔——」的聲音。

他終於放開我了。

而我也已經完全癱軟在了他的懷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的,若再不放開,也許我真的會死在他的懷裡,溺死在這樣的深情中。

緊緊靠在他懷裡,聽著他劇烈的心跳,我知道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對於目前這個處境的他來說,算得上是又驚又喜,但終究喜多過驚,他也應該能感覺到,在有了這個小生命存在之後,我們對於未來,會更堅定。

平復了自己的呼吸和情緒,我這才想起之前一直讓我有些心中發梗的事,抬頭道:「你是不是,原本也打算離開長安,去洛陽?」

他無聲的點了點頭,又低頭看著我:「你和季漢陽,也考慮到了洛陽?」

「嗯,我讓季漢陽帶兵去攻佔洛陽,我想辦法到長安來幫你。只是沒有料到,我們都想到一塊去了。」

這也就是他不在玄武門與楚亦君生死相搏的原因,他的身體和現在長安城內的防護已經不允許他這樣拼下去,東都洛陽,的確是他唯一可以選擇的地方。

看起來他應該是在我回長安之前就已經做了一些準備,可能也已經有些支持他的文武官員在向東都轉移了,所以楚亦君才會將狄廣威調到這條路上來,一來是斷他的路,二來是斷我和季漢陽的路。

而季漢陽之所以可以突然出現在長安,而沒有死守洛陽,大概那個地方已經差不多都是亦宸的人,所以他能放心大膽的率部回到長安,也才在剛剛的對峙當中力挽狂瀾!

可是說到這裡,我又有些擔憂的看向來時路,那裡已經有人點起了篝火,隱隱能看到許多人影穿梭,我焦慮的道:「怎麼——漢陽他們還沒回來?不會出事了吧?」

亦宸低頭看了我一眼,說道:「回去看看。」

走出的路並不遠,而且他知道我懷了孕,自然更要讓我少騎馬,索性握著我的手,牽著馬慢慢的走了回去,一回到營地,才發現季漢陽和嚴振郴已經追了上來,看樣子他們應該沒有損失多少兵馬。

一看到我們回來,季漢陽立刻迎了上來:「參見太子殿下。」

「嗯,你沒受傷吧?」

「末將無恙,多謝太子殿下關心。」

「我不是讓葛衣跟你說了嗎,只要一趕上來,立刻過來找我,為什麼不來?」

「……」季漢陽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了亦宸,低著頭沒有說話,嘴角只是泛著一抹有些勉強的微笑,與過去我熟悉的那種戲謔的笑容相比,現在的他,顯得更有幾分苦澀和沉斂。

一切,都不復當初。

「楚亦君那邊如何?」

「我們在玄武門外對峙,原本也沒有這麼容易脫身,但禁城六軍的人突然出現,牽制了一部分他的兵力,末將和嚴帥才能順利脫身——」

他沒有說下去,但我們都清楚了。

楚懷玉終究還是——惦念著這個兒子,相對於恨了那麼多年的男女養大的心中始終有隔閡的楚亦君,這個他一手養大,寄予厚望的亦宸仍然是他的希望。

否則,他也不會在我臨走前,對我說那些話。

一想到那句話,我的身子一下子又有些緊繃了起來。

我懷孕的事不能告訴別人,但我若要留在亦宸身邊,能瞞得了一時,不可能瞞十個月,我是北匈奴公主的身份一旦暴露出來,那會是個什麼局面?!

而就在這時,亦宸突然又低下頭來問我道:「鳶青,那匈奴的十萬兵馬,是怎麼回事?」

我和季漢陽幾乎是同時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都閃爍著一絲惶恐和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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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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