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異鄉寒夜，彼此唯一的溫暖

幾天之後就是臘月初八。

那天小希在麵包店聽別人說起才知道那天要熬臘八粥，於是回家之後，她便去向鄰居的妻子打聽了臘八粥的做法，鄰居教了她做法，還好心送了各種材料給她，反正他們兄妹兩人也吃不了多少。

小希道了謝，拿著鄰居給的熬臘八粥的食材，走進廚房一樣樣地清洗起來斛。

水聲嘩嘩，屋子裡幾乎只聽得見這個聲音，她一樣樣地把紅棗、紅豆等材料洗乾淨，最後洗米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餐。

已經有差不多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見到沈青城，熬好了粥，又給誰吃？

小希淚眼迷濛，終於把米洗乾淨，一抬手，卻又不小心打翻了之前洗好的其他食材，灑了一地。她只能又蹲下來，一點點地將那些東西重新撿起來。

正在這時，小希卻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了鑰匙的聲音。她有些恍惚地抬頭往門口看去，大門很快打開，一個模糊的、卻又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小希的眼淚瞬間就更加洶湧起來。然而，她卻很快又低下了頭，迅速將地上的東西捧起來，轉身面對著水龍頭，背對著客廳的方向重新清洗起來。

沈青城的腳步聲始終停留在客廳里，而小希看都不敢看他，一面垂淚，一面默默忙碌。

等她將各種食材放入鍋中，才艱難地擦乾眼淚，轉身走出了廚房。

沈青城就躺在客廳的沙發里，手搭在額頭上，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分明已經睡著了。

小希就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一周未見的他，忍不住又掉下淚來的同時，轉身就回到了廚房。

她守著爐火熬好了粥，這才關了火，把粥盛出來，端到了客廳的餐桌上。

沈青城依舊躺在那裡睡著，小希根本不敢看他，只是上前輕輕搖了搖他的肩，低聲說了句「吃飯了」，便轉身回到了餐桌旁。

沙發上的沈青城好一會兒才有了動靜，緩緩坐起身來，看向餐桌的方向時，卻見小希低了頭坐在那裡，正一下下地撥著自己碗里的臘八粥。

他站起身來，有些緩慢地走到餐桌旁，拉開椅子，在小希的對面坐了下來，看了看擺在自己面前的臘八粥，微微皺了皺眉。

他素來不喜歡吃甜食，這臘八粥看起來就不對他的胃口。

儘管如此，沈青城還是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竟然是鹹的！

沈青城微微有些訝異，抬起頭來看了始終低頭不語的小希一眼，卻剛好看見一滴眼淚從她的眼中掉落，正好落進她面前的那碗粥里。

她到底還是忍不住。半天才吃一口粥，可是吃進去的粥，還沒有落下來的眼淚多。

沈青城靜靜地看著她，許久之後，他將手中的勺子扔回粥里，站起身來，從褲袋中摸出一包煙，點燃之後，坐進沙發里，有些發狠地抽了起來。

抽完一支之後，他迅速又點燃了另一支，抽到一半的時候，他才終於啞著嗓子開了口：「你回去吧。」

低頭坐在餐桌旁的小希聞言，先是一僵，隨後終於剋制不住地哭出聲來！

她終於抬起頭來，看向他坐在沙發里的側影，淚眼婆娑。她哭得很小聲，可是那也是極力壓抑自己的結果，她看著他，很想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青城始終沒有說話，抽完第二支煙，又點燃了第三支。

小希哭聲不斷，他點上第三隻煙之後，似乎終於受不了了，起身就打算往門外走——

「你後悔了……是不是？」小希終於艱難地嗚咽著開了口。

後悔喜歡上她，後悔為了她跟父母翻臉，後悔帶她離開了那個賴以生存的家，後悔過上了這樣的日子……她可以為他找到無數個後悔的理由，每找到一個，她的心就痛一分，只能難以自持地大哭。

沈青城放在門把上的手忽然就僵住了。他頎長消瘦的身軀立在那裡，久久不動。

小希卻再也沒辦法多看他一眼，她轉過頭，離開椅子，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放聲哭了起來。

沈青城終於剋制不住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他卻再也沒辦法假裝若無其事地走開！他驀地轉過身，走到小希面前，一把將她拉起來，扣住她的雙肩，雙目近乎赤

紅，「我沒有後悔！我只是不想你再過這樣的日子！」

「我不在乎——」她近乎嚎啕，「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沈青城僵了片刻，終於剋制不住地將她重重揉進懷中！

小希卻在那個瞬間，更加悲慟欲絕地哭出聲來。

*

遙遠的異鄉，寒冷的冬夜，簡陋的房屋，唯一溫暖的便是被窩之中那肌膚相切的溫度，兩個人都緊緊抓住那絲溫暖，在反覆的糾纏之中讓身體不斷升溫，最終幾近焚化——

小希眼眶周圍的紅色還未來得及完全褪去，這會兒卻又已經剋制不住地掉下淚來。

沈青城緊緊抱著她，低下頭來吻著她臉上的淚，小希卻又忍不住嗚嗚地小聲哭了起來。

「乖，別哭了……」沈青城發現怎麼都吻不干她的眼淚之後，終於低低開口。

小希卻抽搭得更加厲害，「你一周沒回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沈青城聽了，忍不住又低下頭來，重重吻了她兩下之後，他翻身而起，撿過自己仍在旁邊的衣褲，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絲絨盒。

他的突然起身讓小希感到一陣涼意，忍不住睜開眼睛一看，卻剛好看見他拿在手上的那個紅色絲絨盒，哭聲不由得一頓。

沈青城轉頭看她一眼，重新俯下來，與她身體貼合，同時緩緩打開了那個絲絨盒。

盒子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枚鉑金戒指，沒有任何的花紋，更沒有什麼閃耀的鑽石，只是一枚非常簡單樸素的素戒。可是那一瞬間，在小希眼中，那戒指卻閃爍著讓她驚心動魄的美！

她連哭都忘記了，看看戒指，又看看他，剋制不住地屏住了呼吸，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什麼意思？」

「你要不要？」沈青城卻反問她。

小希一怔，目光落到他臉上，再度重複，「你什麼意思嘛？」

沈青城眸光微微一凝，隨後才緩緩道：「套住了，就是我的人了，以後都不許反悔——」

他話音未落，小希的右手已經猛地從被窩裡伸了出來，直接擺在了他面前！

沈青城微微一怔，下一刻，卻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從盒子里取出戒指，準備套到她手指上。

誰知道沈青城才稍稍一鬆手，戒指直接就滑落到她的指根處，空空蕩蕩地套著她的無名指——太大了。

沈青城微微皺了皺眉，小希也不由得咬了咬唇，隨後，她又自己取下那枚戒指，試了試中指、食指，全都太大了，倒是套在大拇指上的時候剛剛合適。

看著套在自己大拇指上的那枚戒指，小希忍不住噗噗地笑了起來，「這算不算是套住了？」

「算了。」沈青城握住她的手，有些泄氣地道：「改天重新買一個合適的。」

「不用啊！」小希連忙道，「拿去店裡改一下就行了嘛。」

沈青城看著那枚戒指，目光微微有些暗淡，「單據弄丟了。」

小希聽了，不由得也皺了皺眉，然而下一刻，她眼睛卻忽然一亮，坐起身來，披著衣服走到衣櫃那邊一通翻找，竟翻出一根銀鏈出來。

回到床上，她當著沈青城的面將戒指套到了銀鏈上，隨後將鏈子遞給沈青城。沈青城很快會意，接過項鏈，幫她戴到了脖子上。

銀鏈是之前的好友齊樂涵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沒想到這會兒竟然派上了用場，戒指作為墜子，小希覺得很完美。

她讓戒指自然垂落，停在胸前的位置，隨後抬起頭來看向沈青城，「掛在這裡，離心臟更近哦！」

沈青城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就低下頭，吻上了那枚戒指，只是吻著吻著，他的唇忽然就偏離了一些。

「啊哈……」小希有些受不住地笑著叫了一聲，連忙抱住他的頭，「我也有東西送給你！」

沈青城聞言便停住了動作，抬頭看向她，「什麼？」

小希沖他笑了笑，再次翻身下床，走到衣櫃前，從裡面取出了一件藍色的羽絨服，回到床上，披到了沈青城身上。

霖市的冬天格外濕冷，而他的衣服看起來都不是那麼保暖，小希挑了很久，才給他買了這件羽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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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看死了。」沈青城皺了皺眉，嫌棄道。

小希登時就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起初是不滿，隨後卻又笑了起來，「哪裡難看了？你穿什麼都好看，非常好看！尤其是白襯衣，最好看了！」

沈青城聽了，直接就將她壓進被窩裡，再度吻上了先前親吻的位置。

兩個人正鬧成一團的時候，外面忽然想起了清晰的敲門聲，兩個人本不欲理會，可是敲門聲晴兒並沒有消失，大有不開門不罷休的架勢。

小希只能無奈地推開極度不滿的沈青城，穿上睡衣披上外套跑出去開門。

結果並不讓人感到意外，倪萱站在門外，手裡拎著一個保溫壺。

「小希。」看見小希打開門，她立刻笑著打了招呼，隨後道，「我熬了臘八粥，給你送一點過來。」

「哦，謝謝。」小希卻似乎並不打算接過來，只是道，「我自己也熬了，你留著自己吃吧。」

「你熬的一定是甜的吧？你哥哥應該不喜歡吃甜食吧？我熬的是鹹的！」倪萱笑著道，「你哥哥最近不是都在上夜班嗎？我給你送過來，他明天白天好回來吃。」

小希一聽，臉色不由得就垮了垮。

他消失一個星期，她一面都沒見到他，一句話都沒得到，倪萱反而知道他是在上夜班？

可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後忽然就傳來了腳步聲，小希身子不由得一僵。

倪萱站在門外，看著突然出現的沈青城，臉上一下子就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嗨，你在家啊？我熬了點臘八粥給你送過來——」

沈青城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徑直走到小希身後，將兩手從她腋下穿過，移到她外套扣子上，從最底下那個開始，一個個為她將扣子扣上。

小希身體不由得僵得更加厲害，門外站著的倪萱也怔住了。

這樣的姿態動作實在是太親密，不像兄妹，反而像是……

沈青城慢條斯理地為小希扣好扣子，隨後又在她唇角吻了一下，淡淡道：「別著涼。」

說完，他就又轉過身，徑直回到了房間里。

剩下小希和倪萱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彼此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樣。

「你們……」好久之後，倪萱才終於又開了口，卻只說出這兩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小希抿了抿唇，覺得自己還是必須要解釋清楚，於是道：「他其實不是我親哥哥，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倪萱臉色登時就有些發白，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一般，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了一聲「哦」，隨後轉身直接就走。

小希探出頭去，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這才關上門，轉身沖回了卧室。

沈青城於是又慢條斯理地將自己剛剛為她扣上的扣子一顆顆地解開來，小希卻緊拽著最後一顆扣子不放，看著他，「為什麼她會知道你上夜班，我都不知道？」

「你應該去問她。」沈青城沒有糾結於那顆扣子，轉而去解她睡衣的扣子。

小希於是又抓住了自己睡衣的扣子，咬了唇瞪著他。

沈青城於是收回了手，靜靜地與她對視著。

小希想到他之前當著倪萱的面的反應，終於還是先敗下陣來，緩緩道：「以後不許你再欺負我！」

沈青城直接就勾住她的腰，低頭吻了下來。

「唔……」小希卻立刻就推開了他，皺眉道，「臭死了！你為什麼又學會抽煙了？」

他在十四歲那年學會抽煙，兩個人確定關係之後，小希嫌棄他抽煙臭，於是他硬生生地給戒掉了。只是最近壓力大，再加上工作需要，才又抽上了，果不其然，她又嫌棄了。

「以後不抽了。」沈青城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簡單說了一句。

小希「哼」了一聲，鑽進被窩，背對著他躺了下來，「那就以後再親吧！」

沈青城坐在那裡，低頭看了她片刻，卻又直接翻轉過她的腰身，全然不顧她的反抗，低頭狠狠封住了她的唇。

小希掙扎了幾下，終究擰不過他，也只能軟化下來，抱著他，任他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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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結束時已經是半夜，小希疲憊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也顧不上別的，往他懷中鑽了鑽，賴在他懷中就準備睡去。

「小希。」黑暗之中，沈青城的聲音卻低低響了起來，呢喃一般，「我愛你。」

懷中的人呼吸原本已經緩慢起來，聞聲卻忽然又發生了一些變化，隨後，沈青城聽到她朦朦朧朧的回應，「我也愛你……」

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聽，沈青城卻還是剋制不住地心頭一震，而後低頭吻上她的肩頭，久久未能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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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無意外，後天應該就能結束回憶，我知道你們都等了很久了……群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