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打的就是你的臉

顧小錢心裡暗道一聲晦氣，腦袋裡飛速旋轉，怎麼才能先把趙老師的怒火壓下去，賠著笑臉對趙老師說道：「趙老師，您先消消氣，這小孩子不懂事，我教育教育他就好，您可千萬注意身體。」

「嘁，明明就是照本宣科……」

趙老師的臉色剛轉好，老鬼就在一邊又填了一把火，這回趙老師面子上更掛不住，暴跳如雷地吼道：「什麼是照本宣科？！我活了五十幾歲，畫得畫比你吃的鹽都多，賣得畫都好貼滿這個教室了，你還不虛心學習！」

「周星星！」顧小錢有些火大，氣沉丹田厲喝出聲，整個班級都顫了一顫，完全就是山雨欲來的前兆，學生們的頭埋的更低，生怕殃及池魚連累到自己，就連老鬼都被嚇了一個激靈。

「你怎麼這麼跟趙老師說話？趙老師的能力是全校有目共睹的，身為學生怎麼能跟老師這樣抬杠？！還不認錯！」顧小錢怒氣沖沖地走到周星星的面前，沖著老鬼遞眼色：你不要興風作浪啊，趕緊認錯！

「嘁，我又沒有錯，為什麼要認錯？」老鬼淡淡地瞥了顧小錢一眼，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我擦！顧小錢既無奈又生氣，這老鬼平時不這樣，怎麼今天就反骨了？

「好好，你沒有錯，你今天不給我畫出個像樣的畫來，以後你們班級的美術課我就不上了，而且期末評比，我也不會給你們班打分！」趙老師拿出殺手鐧，臉紅脖子粗地吼道。

你大爺的，就算下不來台，你這也太狠了點吧？顧小錢驚愕地看著趙老師，趙老師卻迴避了顧小錢的視線，喘著粗氣扭頭看天。

顧小錢伸手擰向周星星的腰間，用眼神警告老鬼：這期末評比，可是跟班主任的績效工資掛鉤啊，你要是今天不把事情擺平了，老娘就跟你拚命！

老鬼忍著痛接收到顧小錢的信號，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

扭頭走向講台，從那裡抽出一張宣紙，從趙老師的工具盒中，挑挑選選了一支勉強看得上眼的狼毫，又兌了些顏色，墨汁，落筆的時候抬頭問道：「我要是畫出來了，你可別反悔，我們班的評比也要是A等。」

趙老師嗤笑一聲，鄙視地說道：「你能畫出來再說吧。」

老鬼點點頭，閉著眼睛想了一會，運氣提筆，顧小錢不懂國畫，一心繫著班級績效，緊張地看著老鬼在宣紙上一筆又一筆的畫著，心裡卻想著績效工資。

一時間，整個班級安靜的就只能聽見毛筆在宣紙上作畫的聲音。

十分鐘過去后，趙老師往講台上瞄了一眼，看到老鬼畫出的輪廓，怔在原地，兩秒鐘之後衝到講桌跟前，神情激動目不轉睛地盯著老鬼作畫。

顧小錢雖然不懂國畫，但是看到趙老師的神情，也知道老鬼畫的很好，提著的心就又吞回肚子里。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后，待老鬼畫完最後一筆，趙老師的臉忽然由白變紅，由紅又變紫，像極了講桌上的調色盤。

顧小錢也湊過去看了一眼，只見老鬼畫的是人物畫，畫中是在一座假山下面的石桌邊，一男一女穿著喜服，舉著案子，案子上面擺著兩碗飯。男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但能看出來拉著嘴角微笑，女人的面容畫的十分細緻，就連眉毛間的一顆痣都清晰可見。

顧小錢仔細地看了看那女人的面容，是個十分清秀的姑娘，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個溫婉的女人，顧小錢再看看老鬼的看著畫出神的表情，在心裡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老鬼的妻子，阿薇。

畫得這麼入木三分，栩栩如生，是有多念念不忘？沒想到老鬼用情這麼深，顧小錢對老鬼的埋怨在這一瞬間都煙消雲散，只剩下滿腹的同情。

「這畫……」趙老師首先出聲，想要伸手拿畫，卻被老鬼一把打開，只聽老鬼說道：「不要動！還沒完事。」

話畢，老鬼提著一隻細毫，在畫的留白處提筆寫道：「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

落款：允城。

老鬼將筆放下之後，整個班級一片靜默，忽然趙老師激動地拉著老鬼的手，說道：「你什麼時候學的畫？跟誰學的？」

老鬼嫌棄地將手抽回來，沒有回答趙老師的問題，淡淡地問道：「期末評比？」

「A，肯定是A！」趙老師忙不迭地點頭，直盯盯地看著講桌上那幅舉案齊眉，說道：「這畫……」

「這是我的畫，你想都別想。」老鬼抱著胳膊說道。

趙老師臉一紅，抬頭看了看顧小錢，顧小錢以牙還牙，將剛才趙老師的抬頭看天的動作演繹的淋漓盡致。

顧小錢看趙老師的表情，和兩人的對話，大致猜到這次是周星星勝了，然後說話給趙老師台階下，就說，周星星，你雖然畫得好，但是趙老師是市書畫協會的會長，肯定有你學習的地方……

然後趙老師連忙從沉浸在周星星畫作的心思里清醒過來，聽到顧小錢的話，連忙道：「不敢！不敢，周同學的畫，已經登堂入室，我是自愧不如的……」

然後周星星得意的對著顧小錢一笑，然後下面的小女生從來沒見過這樣挑戰老師權威的，甚至好幾個女生望向周星星的眼神都變了。尤其是班長於嬌倩。

此時下課鈴聲響起，趙老師連下課都沒說，就夾著工具箱灰溜溜的走了，顧小錢則把老鬼拉到辦公室。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顧小錢抱臂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老鬼。

「嘁，區區一幅畫，就能難倒我了？別說是畫了，詩詞歌賦，琴棋書，他哪一個行？」老鬼臭屁地說道。

「行啦，給個桿就往上爬，你是猴子么？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教室擾亂課堂，趕緊出去！」顧小錢受不了自戀的人，將老鬼推出辦公室門外，「砰」的一聲，將辦公室的門關上。

手機響了起來，顧小錢看一眼，是林越的簡訊：晚上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