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難忘的情

第十三章難忘的情

三個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結束了最開始的相互試探，開始進入正題。

方明軒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杜叔叔，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之所以知道夢潔的死和二十三年前的事情有關，是因為她曾經託夢告訴過我，她還說，有一個叫楊瑤瑤的一直徘徊在校園裡。」

杜益偉聽到楊瑤瑤這個名字，蹭的一下站起身來，「你說的是真的？」

「杜叔叔，你覺得我會和你開這樣的玩笑嗎？死的人是我的女朋友！」方明軒攥緊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對不起，是我失言了，因為我太震驚了！但是我完全相信你說的話。」杜益偉有些頹廢的坐在椅子上，「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瑤瑤的名字，我就開誠布公的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你們好了。」

杜益偉推了一下銀絲眼鏡，「實際上，你痛失心愛之人的感受，我非常清楚。那時候，我還是你們這樣的年紀，我和瑤瑤的感情非常好，我覺得，她就是那個將和我走完一生一世的人，即使她死以後，我還奢望過，如果我和瑤瑤真的有緣的話，說不定她會轉世托生成為我的女兒。到那時，我將會給她永不凋零的，永不腐壞的，深沉的愛！」

他摘下眼鏡，深邃的眼睛再沒有任何阻擋，那份痛苦，直直的暴露在兩個年輕人面前，「可是我沒有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瑤瑤居然沒有轉世投胎，她居然被困在學校里二十幾年！？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年能更勇敢一些，她就不會孤孤單單那麼多年！」

「杜叔叔，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杜益偉擦了擦眼淚，從新將銀絲眼鏡戴好。

「我和瑤瑤是鄰居，從小就認識，兩個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上高中的時候，班上有一個女同學叫宋蓮，她不斷的追求我，可是我已經有了瑤瑤，就一直拒絕她，但她不死心，就這樣我們三個人糾葛了一年多……」

1986年6月10日。

「益偉，你為什麼要一直拒絕我呢？」宋蓮的眼睛里含著淚花，輕輕地拽著杜益偉的胳膊，「我哪一點不如楊瑤瑤呢？我長得不如她好看嗎？」

杜益偉歪動身體，將自己的胳膊輕拽出來。「宋蓮，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只喜歡瑤瑤。」

「如果沒有楊瑤瑤呢？」

「這種事情沒有如果。」

宋蓮皺起眉頭，眼淚唰的一下流下來，然後整個人撲進杜益偉懷裡，「我只要偷偷做你的女朋友就好，我太喜歡你了，我不能沒有你。」

杜益偉站在原地不說話。

宋蓮繼續說服道，「等你不陪楊瑤瑤的時候再來陪我就好了，我只需要你一點點的關愛就好。」

杜益偉最終還是推開了宋蓮，「這樣做我會對不起瑤瑤。」

宋蓮大怒，「你夠了吧？一口一個楊瑤瑤，叫得那麼親切！我告訴你，我宋蓮想得到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杜益偉一甩胳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宋蓮一個人在那裡瘋狂咒罵。

1986年10月7日。

宋蓮站在畫前，面色陰狠，她伸出手，撕拉一下將畫扯開扔到地上。

「楊瑤瑤，你覺得你配擁有益偉的愛嗎？你太礙事了，你只是比我早認識他罷了！你不要再糾纏他了！臭女人！」

楊瑤瑤撿起地上的畫抱在懷裡，「宋蓮，糾纏他的人是你不是我。愛情，不是要只想著得到，而是要為你愛的那個人著想，否則，那就是自私的愛。」

「不要只想著得到？你現在擁有了你當然這麼說！怎麼？是在向我耀武揚威嗎？」宋蓮仰著頭，咧著嘴唇，眼睛歪斜。嫉妒，使得她整張臉變得扭曲不堪。

「宋蓮，你別總是這樣看人！」楊瑤瑤也生氣了，扭頭就要走，這麼長時間的糾纏，再好的耐性也被磨光了。

「臭女人，你要去哪？今天必須做一個了結！」宋蓮拽住她，不讓她離開。

「你放手。」

「宋蓮你幹什麼？」杜益偉衝進來，拉開了宋蓮。

楊瑤瑤跑到杜益偉身後，小聲說道，「畫被她撕了。」

杜益偉用力握住楊瑤瑤的手，「沒關係，我會再畫給你的。」

宋蓮看著他們兩個人那濃情蜜意的模樣，眼睛幾欲噴火，簡直要將楊瑤瑤生吞活剝，「杜益偉，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1986年10月9日。

楊瑤瑤上完廁所，正在那裡洗手，突然間她覺得有眼睛在盯著她，她緩緩轉過頭。

一個人正站在廁所門口，穿著一件紅色雨衣，低垂著腦袋，手上還拿著一把裁紙刀，一動不動。

看身形，楊瑤瑤已經猜出是誰。

「宋蓮，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楊瑤瑤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宋蓮用手中的裁紙刀指向楊瑤瑤。

楊瑤瑤心中一顫，她知道和宋蓮說什麼也沒用，於是她的手緩緩伸向書包，攥住了一隻鋼筆。

中午下課，樓里幾乎沒有人，而杜益偉生病在家，楊瑤瑤，孤立無援。

宋蓮冷聲說道，「臭女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楊瑤瑤不說話，面色平靜，但她手裡的鋼筆幾乎要被捏碎。

宋蓮緩緩走進來，紅色雨衣跟著一起一伏，她五官扭曲，恨意滔天。

楊瑤瑤摘下書包，掏出鋼筆，拔下筆帽，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宋蓮。

「怎麼？你還要反抗？」宋蓮嘴角揚起不屑的笑容，「這樣最好了，省得我殺的沒意思！」說著，她沖向前，刀子直奔楊瑤瑤的臉。

楊瑤瑤將書包扔出去，迅速彎下身子，使勁撞上宋蓮的肚子，想要跑出去。宋蓮手臂一彎，勾住對方的脖子，死死勒住，拿著刀子的手，就朝著楊瑤瑤刺去。

楊瑤瑤攥著鋼筆，迎著宋蓮刺過來的衝勁，直接扎進了她的手腕中。宋蓮慘叫一聲，裁紙刀掉在地上，卻還玩命的勒著楊瑤瑤的脖子。

宋蓮狠狠的咬著牙，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中擠出，「去死吧！去死吧！」

楊瑤瑤呼吸困難，她撕扯著宋蓮的胳膊，拉拽著她的雨衣，本能的，她抬起腿，在水池子上猛蹬一下，兩個人都向後摔去，扭作一團。

水管上一把生了銹的十字螺絲刀，因為這猛烈的蹬踹，從水管上掉落下來，咕嚕咕嚕滾到她們腳邊。

楊瑤瑤迅速爬起來，向著廁所門口跑去，跑出去，她就可以求救了！

但是！一隻帶血的手伸出，拽住奔走的腳，楊瑤瑤一下子摔到地上，跌倒瞬間帶來的眩暈感讓她暫時失去了反抗能力。

宋蓮隨手撿起地上的螺絲刀，扳過楊瑤瑤，橫跨在她身上。

宋蓮瞪著眼睛，裡面猩紅一片，「你的眼睛好看，啊？我讓你好看，我讓你好看！」螺絲刀噗嗤一下捅進楊瑤瑤的左眼裡，鮮紅的血液濺到雨衣上，緩緩滑落。

身下的人雙腿一抽，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就不再動彈了。

螺絲刀不斷地揚起，落下，揚起，落下。

「啊！」一聲尖叫聲從廁所門口傳出，「殺人，殺人了！」

2009年。

杜益偉推了一下眼鏡，「等警察到達的時候，那裡只剩下瑤瑤的……」他頓了一下，刻意避開了那兩個字，「只剩下瑤瑤一個人。當年，那個目擊者並不能描述出兇手的特徵，只是不停的說紅色雨衣。別人或許不知道是誰，但是我心裡清楚的很。你們能想象嗎？我只是發燒休息了一天，再回到學校的時候，瑤瑤竟然就不在了？我多麼希望是我的腦子燒壞了，所以產生了幻覺！你們說，老天爺對我是不是很殘酷？」

東方顏聽到這裡，晶瑩的淚珠終於忍不住流下來。為了緩解自己的情緒，她拿起桌子上的咖啡，連喝了兩口，接著她抬頭問道。「杜叔叔，後來呢？殺人兇手被抓到了嗎？」

「瑤瑤死後的兩天，宋蓮就死了，死法和瑤瑤一模一樣，這是瑤瑤，報仇來了！」杜益偉話音剛落，方明軒懷裡的白紙頓時紅光大閃，楊瑤瑤，有話要說！

方明軒站起身，借口要去廁所，放出了楊瑤瑤。此時的它，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黑髮如綢，膚潤如玉，美麗卻不浮華。

它站在杜益偉跟前，卻是頻頻搖頭，眼中滿是失望。

「杜叔叔，我敢肯定，宋蓮也變成了鬼滯留在學校里，我的女朋友，就是被它害死的！請你跟我去一趟學校，它見到你，一定會現身的！」方明軒上前抓住杜益偉，一副如果杜益偉不答應，他就不鬆手的架勢，活脫脫一個愣頭青。

「宋蓮也變成了鬼？」杜益偉說著，連推了兩下眼鏡，「對，對，瑤瑤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東方顏也走上前，「杜叔叔，就算是看在楊阿姨的面子上，也求你一定要答應。」

杜益偉搖搖頭，「對不起，我不能去，我現在有孩子，有妻子，他們都需要我，我不能去冒那個險。年輕人，不要想著報仇什麼的，勇敢的向前看，你們的人生路還很長。」

「杜叔叔……」

杜益偉一擺手，阻止了東方顏要說出口的話，「你們回去吧。」

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兩個人被送出了屋子，而楊瑤瑤想要留下來，方明軒尊重它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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