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伸冤(一)
「嘿嘿,算你聰明,可以讓他附在你哥哥身上在和我們說話………」李大爺話還沒說完我急忙說道:「不成不成,不能附在我哥身上,要是他不走了怎麼辦?」
「放心吧,這個陰魂充其量也就二十來年的修行,沒多少力量,你大哥可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體格,都已經相當強了,不可能被這個陰魂佔了身體。要是有一點危險我也不會做這個決定的。」李大爺笑著解釋道。
「真的沒問題么?能不能附在我身上呢?」我還是有點擔心。
「你的身體和你大哥差的很多,還是他比較安全一些,放心吧,有我在不會出差錯的。」李大爺拍著胸脯說道。
「那咱們什麼時候去?」我問道。
李大爺掐指算了一會說道:「這種事情當然是越早解決,對哪個女同學就越有利,你回去叫你大哥過來,咱們今晚子時就過去與鬼聊天。」
子夜時分,一輛摩托車在京周公路上飛馳。李大爺雖年近七十,但坐在摩托車後座上猶如一個小孩子,興奮的催促著鐵柱:再快點,再快點。鐵柱看了一眼錶盤,已經時速九十五公里了,就連臉上的肉都已經被風吹的抖動了起來,心裡想這老頭子可真把我豁的出去。
在摩托后,一輛飛鴿二六型自行車在緩慢的向前走著,我不慌不忙的騎在上面。到了學校後門附近的衚衕里,看見哥哥和李大爺早在那裡等的不耐煩了。「我說你是屬蝸牛的,讓我老人家在這等二十分鐘你才到。」李大爺叼著香山過濾嘴香煙坐在摩托車上抱怨著。我看著這位時髦的老大爺,無奈的搖了搖頭。
實驗室的後面是條僻靜的大街,我們三人來到院牆外面,看了看左右無人,鐵柱一個箭步,腳往牆上一蹬,借力往上一竄,手就已經搭上了三米多高的牆頭,接著雙臂一用力,人就已經躍過了牆頭。看著哥哥矯捷的身手,我不得不佩服,的確如李大爺所說,比自己強的不是一星半點。接著,一根繩子從牆裡拋了出來,李大爺手攀繩索,腳點牆面,不一會也上了牆頭,然後我在牆外將繩使勁拉住,李大爺在順著那邊以天鵝下蛋的姿勢出溜下去,畢竟已經快七十的人,不能象鐵柱那樣直接縱身而下。最後,我拽著繩索,以乾淨利落的動作翻過牆頭。
收好繩索,三個人來到了實驗室的窗前,陸續從沒鎖的那扇窗子進到了裡面。為了防止被人發現,我將裡面的三層黑布窗帘拉上,但由於大門沒有窗帘,所以三個人只是點了兩隻蠟燭,並沒有開燈。
「就是這跟柱子。」我拿出羅盤,放在那根柱子前,指針果然抖動的非常厲害。看了看羅盤,李大爺心裡也有了數,然後對著柱子說道:「兄弟,無論你是誰,我們是來救你的,沒有惡意!」
「您這麼說他能聽的懂!」我問道。
「聽的懂聽不懂我就不知道了,但這麼說完心理就塌實了。」李大爺接著說道:「鐵柱,看你的了,讓這傢伙顯形吧。」
鐵柱應了一聲后,拿出一張提前寫好的黃符,用口水貼在柱子上。然後右手掐了一個手印,口中念念有詞,最後猛地一跺腳,嘴裡喊了一聲:「現!!!」牆上的黃符「噗」的一聲,從下面開始燃燒起來,轉瞬間化為一道青煙消散了。
就在我正驚訝於大哥符咒本領的時候,隨著青煙的消散,在柱子的中間,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雙巨大的眼睛,漸漸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最後,這雙眼睛緩緩的睜開了眼皮,一雙布滿血絲的大眼睛立即顯現出來,此時,它正用一種極其邪惡的目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這三個人。
夜,是那麼的寧靜,樹上的枯葉,正在用它那脆弱的身軀與秋風進行著最後的抵抗。天上的星星彷彿都不忍心看著葉與根分離的場景,拉過朵朵白雲,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於是,一切都籠罩在無邊的黑暗之中。只有從實驗室大門的玻璃窗上,透出點點微光,往裡看,在北牆上,一雙巨大的眼睛正在與站在它前面的三個人對峙著。
此時我終於感受到了孫麗的恐懼了,即使換作自己在上課的時候突然看見這雙眼睛,也會被嚇到的。這雙眼睛的目光里充滿了怨恨與邪惡,讓人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兄弟,不要這麼看著我們,我們是來幫你的,你有什麼未了的心愿或者心事可以跟我們說說,我們一定儘力幫你完成心愿,如果能聽懂我說的話你就眨三下眼睛。」李大爺一本正經的對這那雙眼睛說道。話音剛落,就見這雙眼睛緩緩的將那雙深紫色的大眼皮閉上,然後又張開,反覆作了三次。
「嘿嘿,一鳴,看見沒,它是聽的懂我說話的!」李大爺轉過頭對我說完,接著對著牆上的眼睛說道:「好,既然你明白了我們的意思,那咱們就配合一下,一會我讓你借用我徒弟的身體,將你要說的話都說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你。」大爺頓了一下,語氣突然一轉,「但你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如果有其他什麼不軌行為,小心我打你個魂飛魄散。」
牆上的眼睛又眨了一下。李大爺看罷,從口袋裡拿出八枚銅錢,在柱子下圍了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圓圈,並按照八卦的方位擺好。「一鳴,看好了,這個叫聚陰陣,柱子上這個陰靈陰氣太弱,咱們必須把周圍的陰氣聚集起來,它才有能力抵制人身上的陽氣,附體別人身體上。」
「那就是說如果他想佔據我大哥的身體不走,咱們只要把這個陣散了,它就會自動離開的。」我問道。
「對,這下你踏實了吧,放心吧,有危險的事情我是不會讓你哥哥做的」李大爺看了看這個銅錢陣,「嗯,聚集方圓一百米的陰氣應該夠它用的了,好了,鐵柱,進陣吧!」
鐵柱拿出兩張符交給了李大爺,然後走進陣中,盤腿坐了下來。李大爺先用一張定身符貼到了鐵柱的腦門,這樣陰魂附體后,只能說話,不能支配身體自由活動,進一步保證了鐵柱的安全。接著把另一張引靈符貼到柱子上,然後拿出一個小香爐放到鐵柱前面,並在上面點燃一根香。
一切準備完畢,李大爺整了整衣服,右手掐了印記,口中念道:「陰明之精,神極其靈,收鑷陰魅,入我生門,變陣!」只見地上的八枚銅錢全部立起,逆時針轉了兩個方位后又同時躺倒。我認得,剛才是將陣中的生門位置轉移到柱子下方,讓陰魂又生門進入陣中。
見生門位已定,李大爺換了個手印,繼續念道:「青龍居我左,白虎侍我右,朱雀護我前,玄武立我后,四方神將,將我元神守,陰魂速來投,疾!!!!」咒語念完,柱子上的黃符自行燃化,而牆上的眼睛也消失不見了。
諾大的實驗室里,只點著兩根蠟燭,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陰暗。
鐵柱盤腿坐在地上,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打量著面前的我和李大爺,然後開口說道:「謝謝您,老人家!」語速非常緩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裡崩出了的,而且語調也十分低沉,完全不是鐵柱的聲音了。我非常明白,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自己的哥哥了。
「好了,你現在有一炷香的時間,趕緊把想要說得都說出來吧!」李大爺指著香爐里的那根香說道。
「我死的冤啊!」陰魂用非常生澀的語調,講述了一個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的故事。
原來這個陰魂活著的時候叫張國棟,家住在周口店,一九六五年的時候他三十二歲,在附近山上的一個煤礦工作。那個時候,在煤礦工作是相當危險的,沒有現在這麼多保護設備,但凡有一線生路誰也不會冒險去地下挖煤,但他上有年近七十的老母親,下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沒有辦法,只能響應黨的號召,投入到煤礦為**事業添磚加瓦。
就這樣,每天在地下辛苦的工作也只能勉強糊口,第二年,老婆上山打柴的時候摔斷了腿,更增加了張國棟的負擔。但天無絕人之路,一次他在礦下挖煤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條通道,裡面是很大的一片墓室,在一個耳室里,擺放著很多貴重的陪葬品。張國棟是老實人,本不想動別人墳墓里的東西,但是家裡條件是在太差了,不得已,從裡面拿了幾塊金錠子,準備到外面賣些錢,緩解一下家裡危機。
可是,在那個年代買米買面都要憑糧票米票,私自買賣黃金是犯法的。張國棟只能等待時機,再把金子賣出去。事也湊巧,一周后,一場暴雨引發了山洪,把煤礦給沖塌了,為了不出現剩餘勞動力,煤礦上的人暫時被調到房山縣城,幫助市裡來的建築隊一起建造一個大型軍火庫。張國棟由於沒有技術,只負責一些和泥搬磚的活,比在礦下挖煤要輕鬆的多,而且每天還有補助,到也自在。
可是有一天,從上面調來了一個非常年輕的工程負責人,這個人的到來徹底改變了張國棟的命運。此人叫孫忠全,他剛一來,並不急於驗看工程進度,而是私下裡把大傢伙召集起來,說自己有位親戚在市裡做大官,喜歡收藏古玩字畫,誰家有可以拿來驗看一下,好的話可以出高價收購,而且保證不會出現各種問題。這次就是那個大官派他來負責工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