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凡人的時代（5）

古萊德拉丘陵上，烽煙滾滾，炮火熔城，不斷有生靈的血肉滋養大地，竟令一些地方的花草反季節生長了起來，雖然聯盟軍中的神職者竭盡全力地凈化著戰場上的戾氣，盤旋在戰場上空的哀號幽靈，依舊數不勝數。

這是一場絞肉機一般的血戰，一方人數有優勢，用堆人命的方式和對方比消耗，一方技術優勢明顯，用可怕的戰爭利器爭勝利，在戰場上，隨處可見魔法傀儡和機動戰士的互博，魔導空艦和魔導空艦的對轟，空騎士、戰機和神律具裝在不斷相互絞殺，陷落的陣地上，肉彈們用同歸於盡的方式摧毀著敵人的鋼鐵戰車……

天空在哭泣，大地在悲傷，只可惜，一切都停不下來，在血與命的不斷交換下，仇恨使得雙方瘋狂，憎恨著對方，殺死對方，在失去了理智的戰場上，殺紅眼的人們是沒有那麼容易平靜下來的。

面對傷亡日益慘重的報告，艾諾也是心煩，他怎麼也沒想到，威廷帝**居然還有當面的這些部隊這般的戰鬥力和戰鬥意志，依照常理來說，在坎撒的倒行逆施，暴政連連，又勾結魔神的惡行下，威廷人不是應該都恨不得全當帶路黨才對么？怎麼還有這麼賣力阻擋自己進軍步伐的頑強之師呢？

「不要太自戀好不好？坎撒也不是蠢人啊，他也是有忠心的老班底的，這批人應該就是以原來的北地領軍隊為骨幹構建起來的精銳部隊，也應該是坎撒手中最後的底牌了。」對於艾諾的想法，這次隨軍而來的菲娜西斯犀利地吐槽。

不過，她說得也沒有錯，坎撒即便再失人心，能夠成為皇帝，並且穩穩噹噹當了這麼久皇帝，手底下沒有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以他為核心，必然團聚著一批既得利益者，這些人自然是他的死忠，就算不是死忠，也會因為利益的關係與他一路走到黑。

這其中，北地領的舊人顯然最多，也最頑固，菲娜西斯以前不是沒和威廷帝國北地領的人們打過交道，正因為了解這一點，了解北地領中烏斯廷斯家族的威望和影響力。才會如此感慨。

而對敵軍成分的分析，也支持了菲娜西斯的看法，這支當面之敵，除了十萬左右的軍隊是威廷其他地區出身，大多數的確是北地領人，這批人對坎撒的統治忠心耿耿，因為坎撒登基后，從來沒忘記過北地領，北地領人也因此投桃報李。

對此。艾諾只能暗道一聲坑爹，這些北地領的威廷人所作所為雖然不在他的認可之中，可的確是符合威廷帝國人們的道德觀念的。

畢竟不同的國家、民族有著不同的風俗。

「可惡，這些傢伙。這些傢伙難道不知道，世界的毀滅就在眼前嗎？他們這是助紂為虐啊！」艾諾焦躁地轉著圈，這支坎撒最後的軍團實在是太過頑強。

荀灌聳聳肩：「忠貞是一種美德。」

喂喂喂，現在不是敬佩對手的時候啊！

艾諾腦洞大開：「能不能將他們收買？」

「你認為可能嗎？」同在一旁的艾薇妲妮爾吐槽不已。都打到這個份上了，誰會轉變立場啊！

艾諾不由很是煩躁：「可再這麼下去，我們想要消滅混沌中樞的目標就無法達成了啊！」

雖然聯盟軍軍隊還在不斷集結。實力也越來越強，可威廷帝國境內的密探們回報的消息顯示，混沌之柱正在緩緩恢復能量，破壞它們的最佳時間如果不抓緊，就要流逝掉了。

而稍稍讓人安慰點兒的好消息則是，由於神界最終聯合起來，雖然輝光神國和周圍一些神界位面已經傾覆，可魔神們的進攻終於被遏止住了，雙方開始了實力的鏖戰，一時間是很難分出勝負的，尤其是艾諾為聯席會議方面製造的某些造物，以及支援的十二泰坦，讓神界方面的防禦力量大大增強，給予了魔神很大的傷亡，雙方的實力也因此又回到了同一起點。

而神、魔雙方也因為相互之間的鏖戰，無法有多餘的實力插足凡間戰場，如果艾諾這邊能夠及時將凡間的混沌之柱推翻、破壞，失去機會的魔神，就會像從前一樣，不得不滾回他們的深淵魔界，繼續在黑暗處舔傷口，等待時機了。

可如果凡間對混沌之柱的破壞過慢，等混沌之柱恢復過來，甚至更強，那麼，魔神的力量也會大增，到時候，就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換句話說，拯救這個世界的機會，是需要眾人掐著指頭，卡好時間來抓住的，一旦機會流逝，世界很可能就會面臨滅頂之災。

「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賈衣凜然道：「艾諾，我們不能再和當面之敵過分糾纏，既然他們的精神支柱是坎撒本人，我們就將這根支柱砍倒就好！」

賈衣的話不無道理，但坎撒作為威廷帝國皇帝，親征之時，身邊的防範怎麼會鬆懈呢？艾諾苦著臉：「問題在於，就像是對方不了解我們這邊的指揮中樞在哪裡一般，坎撒那裡對我們來說也是如此啊，情報部門查到今天也沒有他所在的消息，我們怎麼進行斬首攻擊呢？」

由於核彈、死煞這類超級兵器的存在，以及魔導空艦等可怕的空中突襲力量存在，現在的威廷帝國、聯盟軍雙方，對於自己的指揮系統都著緊得很，就怕被對方給端掉首腦，直接落敗，這導致了雙方在領導人物行蹤情報上的爭奪日趨激烈，聯盟軍安插在威廷帝國的很多密探已經因此而犧牲，威廷帝國打入聯盟軍的密探也死了不少，雙方的這種秘密戰線激烈交鋒，到現在還在持續。

賈衣看著他：「不，我們有線索。」

艾諾頓時一震：「什麼？有線索？」

賈衣點點頭：「說起來，也是近期將士們的犧牲換來的，不知道艾諾你是否還記得那些喪失了意志的我軍戰士被轉化而成的活死人和變異屍體？」

艾諾神色嚴肅：「我怎麼會忘記！該死的坎撒，他居然作出這種可惡的喪盡天良之舉，實在是讓人痛恨切齒！」

賈衣也是面色一肅，到是和艾諾頗有夫妻相：「是的。就是這些陣亡將士的冤魂，讓坎撒露出了狐狸尾巴！因為我和情報部的很多同僚分析后，發現了這種情況中隱含的某個信息。」

「隱含的某個信息？和坎撒有關？」艾諾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賈衣的話立刻讓他覺得，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情報存在。

「是的，和坎撒有關，準確地說，和我們曾經的某個計劃有關，不知道，艾諾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用於離間坎撒和黑暗教會的那個計劃？」

艾諾稍稍回憶，忽然面色有些不可置信：「不會，你是說……那個魔功？」

賈衣點點頭：「是的，只不過，魔功稍稍有了些變異，結果，我們因為還在用那份魔功舊有的能力去套現實，當然會出現偏差。」

艾諾不由面色複雜起來。

他和賈衣所說的魔功，其實頗為有名。乃是一套名為「天魔神功」的高級功法，是艾諾特意通過一些途徑傳給坎撒的，原本是作為幫助坎撒擺脫黑暗教會對其的魔魘控制，從而挑起其與黑暗教會的齷齪。讓其自相殘殺的舉措，因為這套功法能夠汲取他人精華為己用，某種程度上和黑暗聖杯的功用差不多，能夠讓坎撒得到自由。

但完全沒想到。這套功法在坎撒手中，居然有了不小的變化，現在想來。到是當初小看了賽露緹恩的英雄們了，定是坎撒或其手下武學大師對魔功進行了某種改動，使得這套功法向較為奇異的方向變了一些。

這般想著，艾諾轉了兩圈，對賈衣說道：「那麼，賈衣，你打算如何？情報部門又推斷出了什麼信息能助你實現你的計劃？」

賈衣說道：「根據情報部門的推斷，坎撒得到這套功法后應該修鍊得很勤快，這從他將黑暗教會很快清除就能看得出來，而現在，他忽然間對我們的軍隊很感興趣，甚至經常性地親自出手，將屬於天生之人的軍人們的精華汲取，情報部門就有了一個猜測……」

艾諾將坎撒的練功和現在的情況一結合，頓時也醒悟過來：「你是說，他汲取天生之人的精華，很大補？」

賈衣雖然對艾諾的比喻不爽，但事實如此，點頭道：「是的，根據情報部門的情報匯總，我們能夠看到一個規律，坎撒親自出手，將守軍化為無知無識的傀儡的地區集中在了臨近古萊德拉丘陵的丘朋地區，那裡是我們的前沿陣地中損失最為慘重的地帶之一，正因為如此，之前我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個規律。」

賈衣調出地圖，眾人可以看到，一些紅點正是之前被威廷帝**攻破的前線據點，不過，某些區域的陷落和反覆爭奪比較頻繁，又被著重標註，而其中有一些特別被標註出來的，正是出現被敵人操控成傀儡的地點，連起來看，居然沒有超出名為丘朋的區域。

看到這張圖，眾人已經能夠肯定賈衣所言的推斷是正確的了，坎撒那個傢伙就算不在這片區域，也一定在附近，用核彈洗地不怎麼現實，因為這裡有相當眾多的友軍部隊，除了漢帝**，還有大量其他國家的軍隊，艾諾這邊必須顧及國際影響，不能讓友軍與敵人同歸於盡，更何況，到時候殺不殺得死坎撒都是兩說，這種巨大的風險，就不用去冒了。

但找到坎撒撒野的區域，卻有了一個機會，一個直接進行斬首的機會。

坎撒在這片區域頻繁出動，但有整個古萊德拉丘陵的作戰掩護，所以，連漢帝國無比強大的情報部門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那麼，他可能還會在這片區域繼續活動，而且，在這片區域活動的時候，坎撒勢必不可能攜帶數量太過巨大的軍隊，只會是比較精銳的高手集群對他進行保護，配合常規部隊，進行行動，最多有精銳部隊在後接應。

所以，抓住他活動的時候，聯盟軍方面組織強大的。但人數有限的小規模精銳部隊，配合當地守軍，對坎撒進行襲殺，卻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不過，這個計劃有幾個難點，一是準確把握坎撒的襲擊目標比較困難，兩軍交戰的前沿陣地相當廣闊，僅僅聯盟軍這邊就布置著數以百計的前沿陣地和哨所，戰地堡壘也有十數之多，不能完全確定坎撒下一個出手目標。

然後。第二點，以其威廷皇帝的重要性，作案時間肯定不會花費太長，也就是說，聯盟軍方面要想截住坎撒，並且將其擊殺，必定要在一定時間內完成。

第三點，就是坎撒雖然會輕車簡從襲擊目標，捋取他需要的「練功材料」。但他的後面肯定會有大量精銳部隊接應，如何阻擋這種大部隊的來襲，是個很重要的考量因素。

其他的，諸如襲殺人選、隊伍組織、後續部隊跟進等等。也是要考慮的東西，畢竟，對方是威廷帝國皇帝，就算現在威廷帝國舉世皆敵。受損極為嚴重，也不是麵糰團，隨便捏。更何況要打別人皇帝的主意？

不過，艾諾等人既然下了這個決定，聯盟軍方面肯定是要進行準備的，而且要秘密準備，以免被威廷帝國方面發現不對。

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聯盟軍方面為此花費了巨大代價，付出了無數心血，最終，卻還是根據艾諾等人的需求，找到了相當的情報，比如，既然坎撒要出手，威廷帝**肯定會有相應的動作調整，而經過情報人員的關注，果然發現，每當有前沿地區出現特殊問題，威廷帝**都會有一些看似正常，實則很值得商榷的動作。

因此，在耐心等待后，艾諾一行人終於圈出了一些坎撒的行動軌跡，而這一天，威廷帝**在丘朋地區又有新動作了，早就做好內部準備的艾諾立刻下達了命令，一支精銳的高手組成的特殊獵殺隊伍，往丘朋地區秘密前去，而在後方，一支大部隊作出佯動，彷彿要支援丘朋地區邊緣某個地帶已經岌岌可危的陣地，目標卻指向了坎撒可能出手的地區後方，他們的作用是抵消坎撒的接應部隊力量。

在這場充滿了血腥和殺戮的戰役達到**的時候，很多人都沒有想到，戰爭結束的契機居然就在這種微妙的情況下到來。

……

聯盟軍的前線陣地以冠以數字的大區命名，丘朋地區的陣地大區有兩個，第六區和第七區，每個區大體上都是在緊要地帶布置防禦，有的只是布置少量兵力的哨所，有的則是正式陣地，而一般來說，防禦陣地上，堡壘是必備的建築。

以漢帝國文明工程師以及專業工程兵的能力，建設前線堡壘等工作很是輕鬆，區區土木工程和能力賦予，只要資源足夠，精力足夠，要多少有多少，所以，聯盟軍的前線陣地只要很短的時間，就能夠構建起堅固的防禦，配備了精銳部隊后，相互之間又互為犄角，才能以只有威廷帝**數分之一的兵力，形成勢均力敵的對峙，甚至偶爾還能打起反擊。

但是，戰場疆域遼闊，總有顧及不到的角落或段落，第七區的第三堡壘所在陣地，就是這麼一個地方。

第七區第三堡壘的守軍們，誰也沒搞清楚，威廷帝**是怎麼無聲無息突破前沿哨所的警備，悄無聲息潛入到附近的，若非堡壘守衛中的漢帝**將領精細，在城外某些隱蔽地帶安置了崗哨之眼，匿蹤潛行的威廷人大概已經進入到堡壘內部了，警鈴大作讓守衛們意識到情況有變，倉促之間，盡皆往各自的崗位奔去。

但時間過於緊迫，一批從潛匿狀態現形，並且攜帶著強大飛行魔法坐騎的威廷帝**已經發起了衝鋒，他們首先用反魔法裝置破壞了堡壘前方區域的某些禁空裝置，策動飛行坐騎飛上了城牆，然後用普遍比聯盟軍高階的實力進行襲殺。

雖然聯盟軍器械優良，在措手不及之中被敵人近了身，戰力還是大受折損，尤其是那些殺傷性強大，但近距離使用很容易誤傷的兵器，幾乎完全作廢。

守將被這種情況弄得快要瘋了，一邊指揮軍隊進行防禦，一邊命令通訊兵將這裡的情況趕緊報告指揮部，請求支援。

可周圍躁動的魔法元素卻極大地延誤了通訊訊息的傳輸，通訊兵焦急地調試，意圖找到合適的頻道向外界輸送情報，一時半會兒卻不可能成功。

而襲來的威廷帝**太過精銳，以聯盟軍的水平，居然都很難抵擋。

更讓聯盟軍中的漢帝**的天生之人將士們感到恐懼的是，敵人之中，有一名高手，居然能夠將他們的本命精華消解吸收，這對於天生之人來說，簡直就像是魂飛魄散一般的情況！

此人正是坎撒，這些世界之種賦予天生之人的本命精華，能夠讓他感受到體內魔功的巨大進步——雖然變異過了，但他所練功法，的確是世界之種產生，與世界之種相關能產生一定聯繫，這也是天生之人本命精華對他有很大作用的緣故。

但是，他的暢快，顯然要到此為止了，暗處一道刀光的襲來，拉開了結束戰爭的序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