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太古暗流（一）
狄沖霄看向海紅珊。寒寧馨所問正也是他想問的，幾天前，他在義天城短暫極顯神光，結果沒多久就招來一堆人，**煩沒有，小麻煩盡多，令他委實不想在大戰神主前再來上那麼一回了，尤其是不想再被滿心邪火的乾坤魔給堵住。
海紅珊道：「寒姐，魔神海獸、邪靈海獸天天在海底捕獵斗戰，人世有多少人能知道？無盡海水就是最好的絕神靈罩，但到底滅神師神光不同於凶獸靈光，極神境，我不清楚，可尊神境，族裡先祖有試過，尊神在四千丈海底極顯神光，海面上的人只能察知到等同於斗神境的神光，超出尊神所在海域百里，就沒人能察知了。」
狄沖霄心下一算，斷定搏得過。為防萬一，狄沖霄叫過百花姐妹，右手牽姐姐、左手牽妹妹，準備先在水城內以尊神境試上一試。靈靈急急喵吼，以流電環將大蝦移到狄沖霄面前。狄沖霄笑語一聲小饞貓，鬆開百花姐妹，取出聖湖醉不醒，兌以雷龍果果汁，將大蝦泡在樹祖木桶里。靈靈開心躍離狄沖霄，磨纏任婷秀替它釀製美味大醉蝦。任婷秀極喜靈靈哪會反對，取出各色靈料忙活起來。月芽兒躍到靈靈哥頭上蹲著。一虎一貓，饞相一般。
狄沖霄脫開身，牽起百花姐妹手小試，因著體隱源自魅音送贈的七極六重神魂魔神血泉，以神光極增百花姐妹察知範圍的同時也感受到連心神淚傳給百花姐妹的詭怪感覺。狄沖霄委實沒想到魔神血泉還有這靈奇，喜出望外。
百花真道：「那種活的海水感覺弱了很多呢。」
百花貞道：「嗯，原先雖是含糊不清可不像現在般斷斷續續。看來還是要在海水裡才行。」
狄沖霄點頭，從幻形袋裡取出得自育花獸的儲氣靈果，遞給百花姐妹。這一靈果若是儲滿氣靈足可供一人十天所需，是暗星這大半年來閑著無事專為潛水玩而培育的靈花。百花姐妹玩過這一靈果，接過吞下，不再呼息，互相噴氣泡耍。狄沖霄叫上寒寧馨，帶著百花姐妹一同游出水城，坐在流城鯨頭上。
狄沖霄與寒寧馨牽手在中間，百花真在左，牽著狄沖霄；百花貞在右，牽著寒寧馨。姐妹倆借著相接兩人再一次喚醒神淚靈光。狄沖霄漸增神光，再將七極神光化為神淚靈光；寒寧馨從旁輔助。流城繼續在各片海域間游轉，每過十餘里，狄沖霄便以流電環移來海底大石，刻以空界靈印。鯨頭半身女相接過靈印石，尋找適合位置拋放。
看看又是半天過去，就在眾人覺著今天又將一無所獲之際，百花姐妹心中感受到的那大海囈語驟然間變得如同震天戰鼓，懼怯之意頓生，只想上浮到海面遠避。狄沖霄同有感受，壓下驚喜，於鯨頭刻下空界對換靈印，極盡神光，一瞬數十換，來到西皇洋西北海域海底。
海底平靜依舊，毫無任何異動。百花姐妹卻是捂心痛哼，那震天戰鼓已是如同天雷鳴響。
海紅珊死死盯著水城外，嬌呼：「海底一點暗流也沒有了，好像被什麼存在全都驅散了！絕不正常！絕非海獸！」
狄沖霄帶著人移回水城。百花姐妹鬆開牽手，心上異痛消散，各自噴了口血。姐妹倆忙取出無憂靈漿服下。
「汪洋無盡水靈自成的滅神意劫！混沌而強烈！必是永恆不散的太古暗流！終於等到了！」寒寧馨雙瞳幽暗如夜。
狄沖霄道：「流城大姐，小心了，它隨時會來，無論威勢與速度都只會在劫母寒息劫潮之上。寧馨，你只管全力御守流城大姐與水城。別用暗魂之心，它只會搗亂。」
寒寧馨應下，身周浮現天地靈源與九個無極珠，又自心內取出暗魂之心，拋給狄沖霄。狄沖霄接過暗魂之心，將魔器困入七極靈源內。有著果魂狄果兒自願相合，只要狄沖霄無心散分，化一為六，七極靈源就能一直存在；有著七極靈合而來的無盡靈光，狄沖霄就比寒寧馨更為適合強縛對太古水城最為厭惡的暗魂之心。
流城縮小鯨軀，靈光極蘊。
海底的平靜只是短短十餘數，在浮雷球的照耀下，一道極其驚人的暗流自遠處海底飛騰而上，內中卷帶著難以計數的海底巨岩，所過之處無物可擋。一隻潛在海底休息的碎島螯發現到不妥，鑽出海底，正在如龍暗流前方，逃避不及，被暗流卷吞，極盡靈光無能擺脫。
看著被海流甩出的殘破巨螯，饒是狄沖霄也心生寒意，暗流果然是蘊有水靈自成的滅神意劫，威勢比之劫起雲籮時的定界劫劍還要強得多。
海紅珊叫道：「強到嚇人，絕不能正面進入，要貼著外側，順著內卷的暗流水道游進去。前段太過凶烈不適合，最好先避一避。流城老祖，你的速度能追上它么？」
半身女相操縱鯨身移退，道：「我可不是那隻只能用腳爬的傻蟹，鯨身骨構也可說是專為海中極速而生，有寧馨小妹妹相助絕不會比它慢，但增速需要一點時間，也無法持續太久。所以目下最重問題是這一暗流到底有多長，稍有算錯就會錯失機會。」
「沒人清楚，絕不能算。這個難處交給我。流城大姐，你只管調頭增速。」狄沖霄將一杖弱化的魔皇神晶碎片嵌在水城底部，游出水城，落在海底，手中幻現天龍雷魔槍。
狄沖霄將槍插在海底，借槍立身，極盡神光，以神光天壁對抗強如星殞的太古暗流。流城對他極有信心，調轉鯨頭，向遠處飛疾游去，速度越快。轉眼間，此處海域已是面目全非，太古海流撞在一處海中山壁上，破穿而入。
狄沖霄只覺神光天壁行將破散，心想一般神技果然不行。狄沖霄改以靈源神技玉露映霞，蓮苞百重百瓣，七極靈合之下，一重毀一重生，終是助主人強立洶湧暗流之中。狄沖霄稍放一口氣，極增目力，盯著前方遠處的太古暗流，忽見一個如城水泡順著太古暗流一瞬而過，進入那海壁洞中。
狄沖霄喜極，拔槍而出，將一杖弱化魔皇神晶碎片嵌在槍身，對著太古暗流全力擲出神殺技貫星雷殛。
擁有太古天龍靈光的雷槍無視水靈自成的混沌意劫，破穿太古暗流而成的混亂海流地帶，開闢出一條足可容納流城鯨身的平靜海道。接近太古暗流的一瞬，銀光閃現，雷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城，游速極增，鯨頭一如槍頭，正對暗流所在。
忐忑不安的海紅珊心上放鬆，暗贊狄沖霄果然人世絕才，空界對換時連方位也可隨心變移。
狄沖霄拋下靈印石，移槍回手。百花姐妹那邊拋下靈印石。狄沖霄空界對換，回到水城內。寒寧馨嬌喝，將一杖無極珠拋入流城背上第一鯨竅內。流城靈光倍增，速度更增，破穿最後一重混亂海流，游向太古暗流外側。未等眾人高興，一道海流自太古暗流飛卷而出，海流化為水龍，撲向流城。流城感受到不亞鯨祖的魔神獸威，立知絕非對手，掉轉鯨頭，貼著暗流逆向疾游，賭後面會是較為平和的中段，賭能在水龍追來前找到一個內卷水道。
看著那滿是生機與靈動的怒威龍頭，狄沖霄不禁想起大龍哥發怒時的模樣，心上又一次升現寒意，由此明白先前在太古暗流的猜測上只猜對了一半——太古暗流的確不是死物，但並不是魔神血泉的一部分，是真正的太古龍族，是如大龍哥一般亘古不滅的龍中強者，若非水龍就是海龍。
狄沖霄這才明白為什麼強如魔皇有意回返水城也要以鱷神為外力，來不及與寒寧馨說，飛身再出水城，手中幻現天龍破靈劍，擋在水龍前方，全力斬出四斬碎星河！
水龍探爪，化水流為水劍，回以劍斬，將七極五重而成的四斬碎星河破散一盡。餘威不衰，穿斬狄沖霄。
靈靈如電游至，噴出水魔吼，將水劍震阻。狄沖霄移靈靈在肩，急向左避。
水劍一瞬間脫殼，劍中劍疾射而出，貫穿水魔吼，破開海底而入。若狄沖霄還在原處，身上少不得一個大窟窿。雖說未必就死，也未必就重傷，但即便是輕傷，於此時情勢下再無勝算可言，能做的只有保命逃生。前方流城沒了人殿後衛護，就會是十死無生。
如此靈變到如活龍的海流傀儡獸，靈靈是頭次見著，后怕喵吼。狄沖霄死盯龍頭，從它那怒威龍目里發現到一閃而逝的欣賞之色，越發肯定先前猜斷。水龍已然看出狄沖霄是棄子，棄人不理，向意圖進入暗流內的流城追去。
狄沖霄心知在海里絕快不過它，手中再現雷魔槍，再擲貫星雷殛！槍化雷龍，吟嘯撲游！
水龍已知狄沖霄擁有古怪靈印，仗著水身水相不理雷槍，窮追流城不放。狄沖霄也早知貫星雷殛在海里絕不會對水龍有用，要的就是水龍不避。雷槍貫入水龍內里的一瞬，狄沖霄與雷槍對換空界方位，強借靈靈所有雷靈，於水龍體內展開灼雷殺技焚天熔爐！
元靈相生相剋，水身水相在大海里就是不死不滅的存在，但並非無敵。
極其驚人的雷靈焚灼與散解下，水龍所在的海域盡化為水氣，水氣化為無盡氣泡，在無形暗流的攪帶下八方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