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遷都

卻說各路諸侯驅兵趕至虎牢關下，卻見呂布早已進了城門，城頭上矢石如雨，眾人不得前進。董卓堅守不出，袁紹曹操在關下大罵也無濟於事，只得又召諸人商榷。

「我部願再為先鋒，為大軍強攻虎牢，以血前恥！」孫堅單膝跪地，雙手握拳道。

「文台勇烈，我等素為欽佩。只是前日你損兵折將，如今尚能戰否？不若派他人出戰？」袁紹思索了一下道。

「將軍不必擔心。前者孫某兵敗，非戰之罪，而是那袁術剋扣糧草，我軍孤立無援而敗。今有將軍親鎮前線，不容宵小作祟，某必能先登敵城，斬將殺敵，誓取董賊性命以安天下！」孫堅鏗鏘有力道，期間還瞪了袁術一眼。袁術自知理虧，竟沒有多言。

袁紹斜眼看了袁術一眼，沒說話。他往前兩步，托起孫堅道：「好，既如此，那這先鋒仍然交予你孫文台。我十八路諸侯，同為你助威，望你能攻破虎牢關，入關擒董賊。來人，上酒來，為孫將軍壯行！」

喝過壯行酒，孫堅便去集結本部兵馬，布置器具，準備明日攻城。

城下孫堅整頓兵馬，作勢攻城，城上董卓慌了起來。先時，他未料到呂布竟然會敗陣回來，山東諸侯麾下竟有猛將，今又見孫堅虎視眈眈，不免手足無措。此時李儒勸道：「丞相何不與那孫堅結為兒女親家？如此孫堅必退兵，孫堅一退，山東軍再無能征善戰之輩，丞相無憂矣。」

「那孫堅會答應？」董卓疑惑道。

「那是自然。丞相位高權重，想他孫堅不過一小小烏程侯，若能與丞相大人結為姻親，豈不美哉。」李儒笑著說道。

「那好，既然這樣，那，令李肅為使去孫堅營中走一趟，倘若能與他結為親家，則記你一大功。」董卓聽李儒如此肯定，也贊同道。

李肅卻心裡極為鬱悶：李儒出了這麼個主意，卻還得自己去說，真是出力不討好。當夜，李肅便悄悄開了城門，直往孫堅大營中來。

孫堅聽聞李儒前來，頗感奇怪。兩軍既已對陣，生死相搏，已無必要遣使下書。思索了一下，便讓人將李肅帶進了大帳。「你來何為？」李肅剛進賬，尚未坐下，孫堅便開口問道。

只見李肅滿臉堆滿了笑，說道：「袁紹曹操逆賊造反，丞相視之為草芥。唯將軍，乃丞相敬重者也。丞相有一女，願嫁與將軍之子，以結為兒女親家，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孫堅聞此卻大怒：我這邊剛剛在盟主面前立言要擒拿董卓，怎可出爾反爾？乃大喝道：「董卓逆天無道，盪覆漢室，某恨不得夷其九族，以謝天下臣民，怎麼可能與你等逆賊結親？我念你是使者，留你狗命，你速速滾回去，告訴董卓，若早早獻關投降，說不定袁將軍還會網開一面。哼！」

李肅嚇得心驚膽戰，抱頭鼠竄，出了大帳騎馬便往回狂奔。待見了董卓，哭哭啼啼道：「那孫堅極為無禮，不但藐視在下，更兼侮辱丞相。其口氣猖狂，言語無狀，竟視我西涼軍為無物……」董卓見了他樣子便心煩，此時更沒耐心聽下去，便轉過頭問李儒道：「你看這，如何是好？」

李儒思索了一下道：「現在呂將軍新敗，山東諸軍氣勢正盛，我軍士兵又無戰意，丞相不若引兵回洛陽，遷都長安，以避鋒芒。此處，暫留一上將守之，待丞相遷都完畢，便可棄之。」

董卓卻猶豫道：「自光武帝興漢，爾來一百六十六年矣，我無故遷都，恐遭非議啊。」

「丞相此言差矣。且不聞有童謠雲『西頭一個漢，東頭一個漢，鹿走入長安，方可無斯難。』這西頭便是指長安啊。且高祖興漢於長安，傳一十二帝，光武帝興漢於洛陽，至今也已一十二帝，天雲合會，遷都長安，乃是天意啊。」李儒見董卓猶豫不決，乃循循勸道。

「若不是李儒勸某，我竟不知有這等事。好，我這便領軍會洛陽，奉先先鎮守此處，等某徵調完畢，你可起程緩緩西退。」聽李儒如此說，董卓也下定了決心。

「漢東都洛陽，近二百年，氣數已衰，而今氣運集於長安，我欲奉駕西幸，汝等大臣以為如何？」董卓回到洛陽，第二日便在朝堂上下達了遷都的命令。

卻不料此令一下，滿朝沸騰。

前者董卓廢帝，眾王公大臣已大大不滿，今董卓又行遷都之舉，不少人便忍耐不住，紛紛跳出來勸阻。

太傅楊彪道：「關中殘破零落，久未修葺，難做都城。況且無故放棄在洛陽的宗廟，皇陵，恐怕百姓驚動。洛陽廢棄容易，安置新都卻甚是艱難，望丞相明察。」

董卓大怒：「山東諸侯兵起，洛陽萬險之地，難矣為都。你竟敢阻撓遷都大計，是何居心？」

卻見另一老臣太尉黃琬出來說道：「相國息怒，太傅所言不無道理。昔者王莽篡漢，焚燒長安，長安盡為瓦礫，更兼關中人民漂移，百中留守者不足一二，今乃荒地，實不宜為都。」

「太尉大人此言謬矣。山東賊臣作亂，長安據有崤函之險，更兼靠近隴右之地，木石磚瓦唾手可得，宮室營造，不需月余。」只見李儒站出來反駁道。見李儒如此說，董卓大喜，正欲下令，卻見司空荀爽又站了出來。

「丞相若欲遷都，百姓恐怕騷動不安，流離失所啊。」

董卓大怒道：「此國家大事，小民不足惜。你等再三阻撓遷都，居心叵測，來人，將這三人拖出去，斬首示眾！」眾人大驚，苦苦哀求，董卓乃曰：「此三人活命可，只是這遷都勢在必行，爾等不可阻撓。」眾臣唯唯諾諾，不敢有異議。董卓猶不解恨，終究下令將楊彪黃琬荀爽三人及其家人下獄，一同遷往洛陽。

卻又見李儒說道：「如今丞相行遷都大計，需要錢帛無數，方今國庫空虛，洛陽富戶極多，可沒收其財產充公。諸如袁氏一族，楊彪，荀爽等人，皆圖謀不軌，可抄其家，必得錢糧百萬，由此無憂矣。」

董卓聞之大喜，眾臣卻心內怒火焚燒，虎視李儒，卻又人敢出言反對。

下朝之後，董卓立馬派李傕郭汜等人去抄檢大戶，沒收錢糧，一時間洛陽人人自危，雞鳴狗跳。

卻說董卓立意遷都，派人先徙百姓。洛陽百萬之眾，前赴長安，隊伍拖沓，及至百里。西涼軍縱兵為禍，百姓死於溝壑者不計其數；啼哭之聲，震動天地。

董卓臨行前，又令人焚燒宮室宗廟，及居民房屋。洛陽南北二宮，火焰相接，整個長樂宮庭，盡為焦土。又令李傕郭汜二人挖掘皇陵，取珍寶無數。董卓金銀財寶上百車，押著天子並宗室，直往長安而去。

卻說呂布見董卓離洛陽奔長安，便棄了虎牢關，率軍急急跟來。周元也率軍尾隨其後，只見洛陽火焰衝天，黑煙鋪地，百餘里地，竟無雞犬人煙。

山東諸侯們趁勢殺入虎牢關，見董卓如此殘暴，皆痛心疾首。袁紹令孫堅疾馳洛陽，先滅大火，再做打算。而眾諸侯於荒地上屯駐兵馬，以商后策。

那曹操見眾人駐紮於此，無意向前，便去問袁紹道：「本初何不乘勝追擊，今按兵不動，可是為何？」

「眾人自合盟以來，大小戰事無數，恐怕勞累非常，無力西進。」袁紹面對曹操的質問，有些心虛，回答的也不盡不實。

曹操內心氣急，不由道：「董卓焚燒宗室，劫掠天子，海內震動，我等正要藉此一戰滅亡董卓，迎回天子，你們奈何都如此猶豫？」

眾人心中卻都有自己的打算，見曹操如此急切，便紛紛勸說道：「董卓西去，必有防備，我等深入敵境，當萬事小心的好。」

曹操大怒道：「豎子，不足與謀！」經扔下馬鞭，率自己部隊前去追擊董卓呂布等人。

卻說董卓挾天子這邊往西行至熒陽一帶，呂布也率軍趕上，此地太守徐榮出來接駕。李儒獻策道：「丞相放棄洛陽，山東諸侯們恐有追兵，不如讓徐榮將軍，於此設伏，追兵若來，可放過去，待呂將軍擊潰敵軍，你可截住掩殺，若擊潰一隻部隊，後面追的定不敢再追。」聽到此處，周元心裡卻暗笑：山東諸侯，就曹操一隻追兵，何來后追者？

董卓卻覺此計大妙，便令徐榮率軍於此設伏，布陣待敵深入，又令呂布往前十里處埋伏，待敵兵追來突襲之。

董卓挾天子先行離去，周元跟著呂布先至埋伏處。只見山勢高聳，叢林密布，即便藏入數萬兵馬也難被敵人發現，中間只有一條峽谷而過，端得險要。

到處轉了一下，周元便對呂布說：「將軍可尋前面地勢平坦處紮營歇息，我率本部士卒於此等人來，想那山東老弱殘幼，無需將軍出馬，我便殺他個片甲不留，如此可好？」

呂布虎牢一敗尚未緩過神來，聽周元如此安排，心裡頗為意動，不由得點頭道：「就依周校尉。若周校尉不敵，可速報於我，我前來支援。」

「既如此，謝將軍。末將先去布置。」周元一聽呂布應允，十分高興。當下興沖沖便去布置，別人還以為他立功心切，卻不知他自有打算。

剛剛布置停當，就聽的有人報道：「前方有人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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