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小龍吧。」夏美說。
「喂,你……你不會取名字就不要亂取啊。」那個靈做了個嘔吐狀,「小龍?我還耳聾呢。」
「誰叫你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夏美微惱的說道:「我和你不一樣,不想『喂喂喂』的叫人。」
「我又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會問嗎?」夏美瞪了他一眼。「記住了,我叫席夏美。席是主席的席,夏是夏天的夏,美是美麗的美。」
「喔,席夏美啊。」那靈重複了一遍。「我以後不是要一直跟著你嗎?那我也姓席好了。」
「那在你想起你的名字之前就叫席振陽吧。」夏美說。
「席振陽?」那靈歪著頭想了想。「這名字是沒什麼不好啦,有什麼出處嗎?」
「起個陽氣重的名字對你有好處。」
那靈,哦,不,是席振陽叫道:「不是吧,我是鬼,要那麼重的陽氣幹麼?」他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鬼。
因為說來話長,夏美只是虛應了聲,沒有回答他,席振陽這個名字暫時就這樣定下來了。
夏美住的「鬼屋」很大,有前庭後院,六廳十室,這個可以容納二三十人以上的屋子,現在就只有夏美一個人在住。
習武的人習慣早起,夏美也不例外,天剛亮她就起床了。簡單的漱洗后,夏美拿著降魔劍譜,提著木劍來到後院的空地上。這裡樹木茂盛,一年四季綠意盎然,左邊一片楠芽樹,右邊一片桔子林,中間空出來約五十平米的地方,就是夏美用來練劍的習武場。
夏美的爺爺席天享在生的時候一直反對夏美練降魔劍譜,他說席家世代都是降鬼師,一向只與鬼魂打交道,不與妖魔為敵,所以沒有必要修習降魔劍法。但夏美卻想道,席家既然留下了降魔劍譜就說明這劍譜有用。所以一年多以前爺爺去逝后,夏美正式開始修習降魔劍譜。
和夏美從小就會的封鬼劍法不同,降魔劍法要繁難多變許多,夏美用了整整一年時間也才練到劍譜三卷中的第一卷,不過夏美倒是耐性十足,對著那本在別人看來是「鬼畫符」一樣的劍譜,不厭其煩,誓要將它修習完畢。
席振陽是跟著夏美一起起來的,現在正半夢半醒的靠在院門裡。他搞不懂夏美幹麼起那麼早,現在的年輕人不是都喜歡睡懶覺嗎?而且夏美昨晚還熬了夜,他們離開南門天橋回到「鬼屋」的時候已經三點多了,本想好好睡個夠的席振陽沒想到夏美六點不到就起床了。主人都起床了,他這做「鬼」的能不起來嗎?
打了個哈欠,席振陽還沒清醒,眼前一陣勁風掃過,他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顫,張開眼就見到已經展開了身形的夏美。那身姿翩如鴻雁,清妙絕倫,看似悠柔搖曳,卻又強勁有力,如入霄之鶴,又如衝天之龍,華麗而霸氣,席振陽看得目不暇接,不禁為之目眩。
夏美長得不算漂亮,至少不是個大美女,但卻很經看。勉強夠得上一米六的身高,一頭及肩長發,臉小膚褐,一雙眼睛大而有神,鼻子嘴巴均屬小巧玲瓏,笑起來雙頰酒窩隱現……是個長相與個性非常不符的女孩子。
雖然只相處了一晚上,席振陽也知道夏美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溫和柔婉,相反,她個性強悍,意志堅定,獨立能幹,充滿算計,但席振陽很清楚,這就是自己要跟著夏美的理由。
練完降魔劍譜第一卷三十式,夏美又練了一次封鬼劍法,然後在太陽出來的時候收起了劍式。這是她每天都堅持的鍛煉。
回過頭看到席振陽,夏美笑道:「看來你已經醒了。」
「我早就醒了。」席振陽趕忙申明,跟著夏美進了屋。「夏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就是,為什麼我和別的鬼不一樣,一點都不怕陽光呢?」席振陽一直以來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自己白天也可以出現在陽光底下呢?雖然沒有影子,但也完全不受陽光的影響。
「這個問題我晚上再來回答你。」夏美說道:「現在別跟著來,我要晨浴。」
席振陽一怔,晨浴就晨浴,還怕我看啊,席振陽想道,不過是個剛發育的小丫頭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什麼美女。甩甩手,席振陽飄回前廳。
不要以為這裡被稱為「鬼屋」就很古舊,事實上,和前庭後院、左右偏廳的古色古香比起來,正廳和居室顯得又新又現代,屋裡不管是裝修還是家置也都十分的亮麗時尚。席家也不知道是靠什麼發達的,按席振陽的眼光看,這裡可算是大富大貴之家了。
夏美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校服。她渾身清爽的站在廚房裡做早餐。
「席振陽,你過來看著我做。」夏美對少爺似的半躺在廳里義大利沙發上的席振陽道。
「為什麼要我看著你做?」席振陽怪異的問道,要知道鬼是不用吃喝拉撒的,他也好久沒有碰過食物了,夏美這是叫他去聞香解饞嗎?
「不是說過什麼都聽我的嗎?」
夏美硬生生一句話傳來,席振陽只得從沙發上起來,飄啊飄的飄到了廚房。
「這個是火腿蛋三文治。」夏美邊做邊對席振陽說道:「我早餐只吃三文治。」
「喂,大小姐,雖然我是失憶了,可我還有常識。誰看見你現在做的東西都知道那是火腿蛋三文治。」
「你最好把重點記住,我是說我早餐只吃這種三文治。」夏美瞪了他一眼。
「告訴我有什麼用?你早餐要吃什麼和我無關吧?我現在是鬼,一不會買,二不會做,三不會吃,我知道那麼多幹麼?」席振陽說,到底是誰沒抓住重點啊?
「你很快就會知道理由。現在給我用心看。」夏美從冰箱里拿出火腿片。
「我用不著看,我會做很多種三文治,包括這種的。」席振陽說道。
「你會做?」夏美停下手問。
「當然。」席振陽驕傲的看著她,他這麼聰明,什麼不是一看就會?在這個城市飄蕩了幾個月,他學到的東西說不定比他「生前」學到的還要多呢。
「你最好是說真的,讓我知道你說謊,那後果就嚴重了。」夏美輕哼了聲道。
呃,到底有多嚴重?不會是想把他也變成黑色的珠子吧?席振陽想問又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