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神功初成
江陵城外,丁典、凌霜華與汪嘯風、水笙依依惜別後,久經磨鍊的一對情侶,終於修成正果,化作兩道紅光,身登極樂了(因系NPC人物)。
狄雲無精打采。他本來應該是主角,卻被「鈴劍雙俠」鳩佔鵲巢。但他琵琶骨被穿,武功被廢,要通過神照經練回來需耗費時日,如今手無縛雞之力,自然不敢與鈴劍雙俠作對,隨即與鈴劍雙俠冷淡作別,不知跑去那修鍊去了。
汪嘯風、水笙大為暢快。他們通過這一劇情,那是一舉數得:
得到了神照經(水笙錄了副本)、連城寶藏、烏蠶衣等寶物;
取得了最好的通關效果,設計除掉了凌退思,協助丁典、凌霜華達成夙願,經驗值猛漲。
整個計謀,汪嘯風當然是主演,但水笙擔當了暗中勸說凌霜華的角色,也是關鍵,功不可沒,毫不客氣地霸佔了全部連城寶藏。
這批有毒的珠寶經小心處理后,連同黃金大佛被秘密運到水岱家。水笙立即成為巨富,是汪嘯風的N倍。簡單地說,總價值在千萬兩以上。
不過是黃金。
黃金不能在遊戲外流通,但在遊戲里卻最受歡迎,主要用於購買豪宅、珠寶首飾、享受美食、旅遊消費、招收馬仔等。
當然還有手尾要跟。
汪嘯風用巨額賄賂買通了新任江陵知府(遊戲中官府一般為NPC人物),在荊州萬家大宅西北角那座小小的破落祠堂,找到了萬震山的小妾桃紅,查明了萬家陷害狄雲(廢物利用)、殺死戚長發(反正他假死扮失蹤)的經過,將萬震山及其弟子就地正法,萬家大宅也被知府大人沒收。以後戚長發、言達平憑藉《唐詩選輯》也找到了天寧寺,但是黃金珠寶什麼都不見了,兩人就像小說里一樣,爭鬥中同歸於盡了。
解決了這些手尾后,汪嘯風苦練神照經,以防血刀老祖尋仇。不過正如丁典所說,進展甚慢。這神照經只有男子可學,水笙不信,練了幾天,毫無進展,只好放棄了。
這日水笙陪父親水岱外出,汪嘯風獨自在江邊練功,試一運氣,只覺「足少陽膽經」一脈中的內息,行到大腿「五里穴」,無論如何便不上行,而「手少陽三焦經」一脈,內息行到上臂「清冷淵」也即遇阻滯。顯然,要練成神照功,時日火候還差得很遠(遊戲里修鍊內功,需要打坐修鍊。當然,不可能象小說裡面的那樣,用意念引導真氣在體內經絡內進行周天搬運。那樣的話,恐怕只有現實里的氣功大師才有可能練得來。遊戲里修鍊內力之時,體內會自動生成一個內力走向的標記,只需催動內力在這些固定的穴道及路線上運行即可。這也是遊戲公司為照顧玩家而做出的設定。否則要修鍊內力都必須先精通人體經絡構造,估計會讓絕大部分人放棄打坐修鍊。以下有關氣功的描繪均按照小說手法,並非玩家在遊戲中實際體驗,特此說明)
到中午餓了,就去找漁民吃新鮮河鮮。只見江邊柳陰下系著三艘漁船,船上炊煙升起,他靠近漁船時,只聽得船梢上鍋子中煎魚之聲吱吱價響,香氣直送過來。
他過去向船梢上的老漁人道:「打魚的老伯,賣一尾魚給我吃,行嗎?」那老漁人道:「是,是!」將一尾煎熟了的青魚盛在碗中,隔船送了過來。汪嘯風道:「若有白飯,益發買一碗吃。」那老漁人道:「是,是!」盛了一大碗米飯給他,飯中混著一大半番薯、高粱。
汪嘯風三扒兩撥,便將一大碗飯吃光了,正待開口再要,忽聽得岸上一個嘶啞的聲音喝道:「漁家!有大魚拿幾條上來。」
汪嘯風側頭看去,見是個極高極瘦的和尚,兩眼甚大,湛湛有光。汪嘯風登時心中打了個突,根據小說中記載,那是血刀門中的高手寶象(NPC人物)。
只聽那老漁人道:「今日打的魚都賣了,沒魚啦。」寶象怒道:「誰說沒魚?我餓得慌了,快弄幾條來!沒大魚,小的也成。」那老漁人道:「真的沒有!我有魚,你有銀子,幹麼不賣?」說著提起魚簍,翻過來一倒,簍底向天,簍中果然無魚。
寶象已十分飢餓,見汪嘯風身旁一條煮熟的大魚,還只吃了一小半,便叫:「兀那漢子,你那裡有魚沒有?」
汪嘯風當下說:「就這條了,已吃了小半。」
寶象道:「無妨,你賣給我。」
汪嘯風說:「看你大和尚也辛苦了,如不嫌棄,這條魚就送你了。」
寶象大喜,當即過來,幾口就將魚吃光,說道:「施主好心,身上的錢,也拿出來吧!」原來他見汪嘯風衣著光鮮,竟起了打劫之心。他從長江上游一路過來,姦淫良家婦女數十,搶劫富戶無數,也不在乎多一個。
汪嘯風哪知他說搶就搶,當下裝做委屈害怕的樣子,慢慢去衣服里掏錢。寶象不耐煩,罵道:「爽快點,不然一拳揍扁你。」
汪嘯風掏出足足十兩紋銀,遞給寶象。寶象過來拿時,汪嘯風將銀子向他一丟,寶象忙接,汪嘯風倏然躍近,擊出一指,正是水岱傳授的絕技之一冷心指。
寶象大驚,總算他是血刀老祖高徒,匆忙間雙拳出擊,正擊中汪嘯風的手指,一聲巨響,寶象一晃,汪嘯風卻退了一步。
汪嘯風今日出來正是練習神照經,剛才來江邊買魚時,寶劍、長鞭都在黃驃馬那,未帶在身邊。原擬偷襲寶象,但他神照經並未練成,冷心指的火候也差得太遠,結果反而被震退。若非他內力雄渾,此時已經當場吐血。
寶象大怒之下,奮力猛擊。他血刀門內功已達七成,遠勝汪嘯風此時功力,汪嘯風連擋數招,知道不妙,當即施展輕功逃走。
寶象疾追,快步奔跑,竟然極快。汪嘯風幸得身兼水岱所傳的「登萍渡水」輕功,總算將寶象逐漸甩掉。
忽然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一陣大,一陣小。汪嘯風奔到小小一座破廟,欲待推門入內,突然間膝間一軟,坐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他與寶象對掌,已受暗傷。掙扎了兩次,無法坐起,只有斜靠在地下呼呼喘氣。但見天色漸暗,心下稍慰,心想:「只消到得夜晚,寶象總是不能找到我了。」
在廟外直躺了半個時辰,力氣漸復,這才掙扎著爬起,推門進廟。
突然間雨聲中傳來一陣踢噠、踢噠的腳步聲,正是向土地廟走來。那人踐踏泥濘,卻行得極快。汪嘯風吃了一驚,耳聽得那人越走越近,忙縮身到了神龕之後。
腳步聲越近,汪嘯風的心跳得越快,只聽得呀的一聲,廟門給人推開,跟著一人咒罵起來:「媽巴羔子的,這小賊不知逃到了哪裡,又下這般大雨,淋得老子全身都濕透了。」這聲音正是寶象。
只聽寶象口中污言穢語越來越多,罵了一陣,騰的一聲,便在神壇前坐倒,跟著瑟瑟有聲,聽得出他將全身濕衣都脫了下來,到殿角去絞乾了,搭在神壇邊,卧倒在地,不久鼾聲即起,竟自睡熟了。
汪嘯風又起偷襲之心,雙手一抬,便要向寶象發出「冷心指」。
哪知寶象內力深厚,已經驚覺廟裡有人,十指伸出,搶先抓住了汪嘯風的手腕。汪嘯風手腕給抓住了,便似套在一雙鐵箍中一般,竟移動不得分毫。
汪嘯風雙手又是運勁一奪。寶象右足踢出,砰的一聲,將他踢得直跌出去,頭後腳前,撞入後殿。
若不是烏蠶衣護體,這一腳就可要了汪嘯風的命。汪嘯風受傷之餘,再也不敢與寶象放對,衝出後門,見左首有個小小池塘,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奔去,輕輕溜入池塘,只露出口鼻在水面透氣,更抓些浮萍亂草,堆在鼻上。
寶象滿口污言穢語,罵得粗俗不堪,跟著踢踢噠噠,踏著泥濘尋了出來。只跨得幾步,便到了池塘邊。汪嘯風哪裡還敢露面,捏住了鼻子,全身鑽在水底。幸好那池塘生滿了青萍水藻,他一沉入塘底,在上面便看不到了。
他自幼生於江濱,水性倒是極好(遊戲已設定)。但水底不能透氣,他一直熬到忍無可忍,終於慢慢探頭上來,想輕輕吸一口氣,剛吸得半口,忽喇一聲,一隻大手抓將下來,已抓住了他後頸。寶象大罵:「不把你割成十七八塊,老子不是人!」汪嘯風反手抱住他胳臂,一股勁兒往池塘內拉扯。寶象沒料到他反抗如此有力,塘邊泥濘,腳下一滑,撲通一聲,跌入了塘中。
汪嘯風大喜,使勁將他背脊往水中按去。只是池塘水淺,寶象人又高大,池水淹不過頂,他一踏到塘底,反手便扣住汪嘯風手腕,跟著左手將他頭掀下水去。汪嘯風早豁出了性命不要,人在水底,牢牢抱住了寶象身子,說什麼也不放手。寶象一時倒給他弄得無法可施,破口大罵,一不小心,吞進了幾口污水,怒氣更盛,猛地伸手扼住了汪嘯風的喉頭。
汪嘯風頭頸被寶象扼住,又在水中,呼吸越來越艱難。他雙手反過去使勁撐持,想將寶象推開。寶象將身上僅余的力道,盡數運到扼在汪嘯風喉頭的手上。
汪嘯風給寶象扼住喉頭,肺中積聚著的一股濁氣數度上沖,要從口鼻中呼了出來,但喉頭的要道被阻,這股濁氣衝到喉頭,又回了下去。一股濁氣在體內左衝右突,始終找不到出路。若是換作常人,那便漸漸昏迷,終於窒息身亡,但他偏偏無法昏迷,只感全身難受困苦已達極點,心中只叫:「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
突然之間,他只覺胸腹間劇烈刺痛,體內這股氣越脹越大,越來越熱,猶如滿鑊蒸氣沒有出口,直要裂腹而爆,驀地里前陰后陰之間的「會陰穴」上似乎被熱氣穿破了一個小孔,登時覺得有絲絲熱氣從「會陰穴」通到脊椎末端的「長強穴」去。人身「會陰」、「長強」兩穴相距不過數寸,但「會陰」屬於任脈,「長強」卻是督脈,兩脈的內息決不相通。他體內的內息加上無法宣洩的一股巨大濁氣,交迸撞激,竟在危急中自行強沖猛攻,替他打通了任脈和督脈的大難關。
這內息一通入「長強穴」,登時自腰俞、陽關、命門、懸樞諸穴,一路沿著脊椎上升,走的都是背上督任各個要穴,然後是脊中、中樞、筋縮、至陽、靈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瘂門、風府、腦戶、強間、后頂,而至頂門的「百會穴」。
汪嘯風從凌退思屍體處得到「神照經」(丁典所寫交給凌霜華的),這內功極是深湛難練,又不像狄雲在獄中得到丁典親自指點(遊戲規定,玩家有明師指點練功速度可快一倍),再加上二三十年的時日,是否得能練成,亦在未知之數。不料此刻在生死繫於一線之際,竟爾將任督二脈打通了。
這股內息衝到百會穴中,只覺顏面上一陣清涼,一股涼氣從額頭、鼻樑、口唇下來,通到了唇下的「承漿穴」。這承漿穴已屬任脈,這一來自督返任,任脈諸穴都在人體正面,這股清涼的內息一路下行,自廉泉、天突而至璇璣、華蓋、紫宮、玉堂、膻中、中庭、鳩尾、巨闕,經上、中、下三脘,而至水分、神厥、氣海、石門、關元、中極、曲骨諸穴,又回到了「會陰穴」。如此一個周天行將下來,鬱悶之意全消,說不出的暢快受用。內息第一次通行時甚是艱難,任督兩脈既通,道路熟了,第二次、第三次時自然而然的飛快運輸,頃刻之間,連走了一十八次。
「神照經」內功乃武學絕頂奇功(遊戲中與九陽神功、易筋經並列),汪嘯風一旦豁然而通,內息運行一周天,勁力便增加一分,只覺四肢百骸,每一處都有精神力氣勃然而興,沛然而至,甚至頭髮根上似乎均有勁力充盈。
寶象哪裡知道他十指下扼之人,體內已起了如此巨大變化。
汪嘯風體內的勁力愈來愈強,心中卻仍是十分害怕,只求掙扎脫身,雙手亂抓亂舞,始終碰不到寶象身上,左腳向後亂撐幾下,突然一腳踹在寶象的小腹之上。這一踹力道大得出奇,寶象哪裡有半點反抗力?身子忽如騰雲駕霧般飛向半空。
汪嘯風也不知出了什麼變故,但見寶象高高躍起,在空中打了個轉,頭下腳上地筆直摔將下來,砰的一聲,腦袋撞在一個大石上,頓時腦漿迸裂,竟就此死了。
汪嘯風怔怔地站在池塘之旁,對眼前的情景始終不敢相信是真事。但見雨點一滴滴地落在池塘水面,激成一個個漪漣。寶象的屍身躺在大石旁,了無半點生氣。
想不到自己居然在這種狀況下練成了神照功,難道真有神明保佑?他將寶象的屍身拉了起來,挖個坑埋了。回到殿中,見泥塑的土地神矮小委瑣,形貌甚是滑稽。汪嘯風死裡逃生之餘,見到這小小神像,忽然心生敬畏,恭恭敬敬地跪下,向神像磕了幾個頭,心下多了幾分安慰。
不久只覺日光照耀,原來大雨早停,太陽曬進殿來。汪嘯風一躍而起,只覺精神勃勃,全身充滿了力氣。
汪嘯風初通任督二脈,只覺精神大振,體內一股暖流,自前胸而至後背、又自後背而至前胸,周而復始地不停流轉。每流轉一周,便覺處處都生了些力氣出來。又過了大半個時辰,汪嘯風覺得內息流轉始終不停,便依照「神照經」上內功的法門運氣調息,本來捉摸不到、驅使不動的內息,這時竟然隨心所欲,便如擺頭舉手一般的依意而行。
汪嘯風乾脆不回去了,在小廟附近苦練,內力外功,與日俱進。他這時雖然經驗極為欠缺,而神照經的精華亦未融會貫通,但單以武功而論,與「南四奇」比之亦是未遑多讓,這俱是練成神照功而打通任督二脈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