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伺機而動
黃忠並不追擊,撫須笑道:「有嗎,徐公明,你以為就憑那把破斧,能擋我五十招,怕是連三箭也擋不住。」說罷,黃忠當真將大刀放置坐騎掛鉤,將背上四石強弓取下,搭上一箭,拉弦便射;徐晃就覺自己耳邊一陣疾風吹過,然後頭上隱約傳來一絲涼意;自己可是帶著頭盔,徐晃用手一探,在原本完好的鐵盔上摸到一個洞口。
箭神之名果然屬實,徐晃可以斷定剛才黃忠那箭是故意射偏,目的是想藉此打擊己方士氣;事實上,黃忠成功了,先前他那一箭洞穿曹軍軍旗,已是讓眾兵士覺得顏面無光,所以徐晃才會在佔盡優勢之時,與黃忠斗將;本來兩人交戰五十回,徐晃絲毫不落下風,曹軍士氣原本正在逐漸回升,而這一箭的出現,讓曹軍先前好不容易回升的那一絲士氣再度逝去。
此時一名親兵已將張飛軍旗扛到陣前,土黃色旗上斗大的一個張字迎風飄揚,張飛揚聲吼道:「爾等竟敢舉兵犯荊州,先過我張翼德這關不遲。」
張字軍旗乍現,徐晃心中那最後一絲疑問頓時化為深深恐懼,能在萬軍叢中取上將頭顱者,天下屈指可數,而張飛無疑是其中之一。
當然,徐晃並不擔心張飛一人,而是擔心戰局逐漸失控;雖說夏侯淵軍隨時會到,但他可不想主將來時,從他口中聽到大敗兩字;一個黃忠他已是打不過,再加上張飛,根本勝算全無;與其倉促應戰、自討苦吃,不如暫時退兵。
徐晃鳴金收兵,張飛、黃忠也不追趕,因為魏延帶來的戰報顯示,夏侯淵軍很有可能已經回師;此刻乘勢攻敵固然可以取得小勝,但說不定敵軍早已設下陷阱,否則徐晃怎會只領這等兵馬前來。
多虧兩人沒有貿然率軍追擊,果不出張飛所料,他們剛剛回城不久,夏侯淵的軍隊便抵達襄陽城外十里的營地,剛好與徐晃那一萬軍不期而遇;夏侯淵道:「公明,不是讓你堅守東面山路,怎地讓魏延突圍出去了。」
徐晃解釋道:「黃漢升先行率兵出城叫陣,末將不能置之不理,再說那魏延最少也帶了一萬多人殺來,我既要堅守霹雷車,又要防備黃忠偷襲,所以......」
程昱沉聲道:「罪不在公明,我萬萬沒想到,區區義陽小城竟有如此之多鄉民願跟隨魏延前往襄陽;更沒想到,這魏文長居然僅用一天不到的時間便殺進襄陽;但這都沒關係,義陽已攻下,襄陽只剩一路可退,霹雷車與井闌相佐推進,必定能讓荊州軍吃盡苦頭。」
徐晃喃喃道:「但願吧,張飛已帶兵進城。」
夏侯淵與程昱皆驚道:「什麼,他也來了。」
徐晃微微點頭,曹仁隨口道:「妙才,如果你不方便出面,那讓我上陣對他好了。」
夏侯淵與程昱齊聲道:「不可,你不是他對手。」
曹仁不悅道:「不就是張飛么,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過是個人,呂布都被我們幹掉了,何況是他。」
夏侯淵沉聲道:「主公說過,張飛、關羽都只能擒而不殺,你忘了。」
曹仁垂頭不語,程昱伸指輕揉太陽穴,道:「先下招降書,雖說張飛死都不會降,但至少我們也向主公有個交待。」
徐晃曹仁兩人連連點頭,程昱這老頭兒毒歸毒,但他的腦瓜子就是轉得快,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夏侯淵猶豫許久,還是贊同了程昱的提議,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別說張飛和他有那層關係,就算是他的女婿,那他也會毫不留情,戰場無親戚只有敵我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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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宿狂歡,桂陽城再度恢復往常的警戒狀態,龐統決不會因為東吳軍的暫時退卻而得意忘形;要知道,步騭和陸遜至少還有近兩萬兵士,而士燮、吳巨手中還捏著三萬五千人,桂陽城的危機並沒有真正解除。
雖然他並不知道吳巨根本是被人栽贓嫁禍,而士燮也只是被他那笨蛋兒子給擺了一道,但蒼梧、交趾早已被龐統視為相當有威脅的敵人。
一想到賣出去的近兩萬把手弩,龐統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那手弩可是標準的「半成品」,無論射程、精準度還是耐用度上與現在桂陽軍所裝備之物差別甚大。
何況沒有紙盾,單靠手弩戰力最少要降低幾倍,所以他並不擔心與他們正面對抗;可昨日一役只見東吳兵,卻不見南面有一兵一卒出現,這不由讓龐統心中起疑,難道他們還在等待時機;尋思片刻后,龐統決定修書一封,將昨日戰報送給吳巨。
只有率先打破這三者之間的默契,才能逐個徹底擊破,否則若三者合兵來攻,那可當真不容小視。
送信之人也早已選定,那便是伍亮和魏到這兩個原桂陽守軍都尉;自從擴軍以來,伍亮與魏到的地位一落再落,所以這次龐統讓其二人送信,是想讓兩人立功,重新樹立威信;可龐統的這一番好意,卻被兩人誤解成,其預借吳巨之手剷除異己;伍魏兩人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
誰料來到蒼梧地界,伍亮與魏到卻受到吳巨的熱情款待,如此之大的反差,當真讓兩人備感受寵若驚;要知道這可多虧了龐統的那一封書信,原本吳巨就絲毫不知步騭與士燮勾結之事,自書信上看到龐統已擊敗東吳三萬五千大軍,試想吳巨如何不會喜出望外,心中早已將伍魏兩人當成上賓,生怕有一絲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