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你來我往（上）

「別發獃了，立刻組織出城反擊，否則襄陽城撐不了多久。」張飛朝諸葛亮面上扇了兩記耳光，當然此舉不是為了責罰，而是迫使他清醒過來；「軍師別在自責，雖不知曹軍之中有何等智士坐鎮，但只要你沉下心來，必定不會輸給他。」

張飛並沒有花更多的時間去安慰諸葛亮，而是與黃忠迅速組織人馬準備出戰，要是再讓霹雷車這麼轟下去，人不盡亡軍心也將散盡；與此同時，據守東城和西城的魏延、劉封也率領各自所統領一半兵士，向北城集合。

襄陽城雖號稱堅城，但守城兵士卻並非都是鐵打不壞的銅人，在霹雷車的連番轟炸下可謂損失不小；先前在北面城池下埋伏的手弩兵，被石塊砸傷的人數多達幾百人，而直接身亡人數也超過百人；張飛不得與黃忠兩人提前出城，五千裝備皮盾和手弩的兵士以及七千長槍兵緊隨其後，這已經是北城近七成的兵力；如果此次不能迫退曹軍，襄陽城能堅守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雖說有張飛、黃忠兩名「萬人敵」壓陣，以一萬混合雜牌軍敵兩萬精銳部隊勉強還能支撐一陣，但後面還有三千豹突騎和近六萬虎狼之師，只能說這是個聽天由命的開局；那退至霹雷車附近的兩萬曹軍，未待襄陽軍站穩布陣便沖了過來，多虧沖在最前的手弩兵士抬臂狂射，這才為長槍兵士爭取到足夠的出城時間。

黃忠手中四石弓射出的不是利箭，而是閻王的催命符，不到幾呼吸之間的工夫，死在他箭下的曹軍便已經超過二十四人；張飛雖不用弓而是用弩，但無論放弩更換箭枝速度還是精準度都遠超一般兵士，以至於他身前百步之外的曹軍紛紛避向兩側。

可惜，那些兵士即便是躲得過張飛的箭，卻避不開其餘手弩兵射出的箭；雖說兩軍在相隔兩百步時便進行互射，但襄陽軍射出箭枝的精確度在曹軍兩倍以上，加上皮盾的掩護，曹軍死亡人數竟遠超過襄陽軍；待到兩軍相隔僅五十步時，張飛早已將手弩放置一邊，從掛鉤取過丈八蛇矛，振臂一呼：「兒郎們，殺敵一人夠本，殺兩個賺一個；長槍兵準備，突前衝擊。」

率領曹軍前軍的是夏侯志和徐晃，他二人眼中只看到敵軍陣前，騎在馬上高人一截的黃忠、張飛；尤其是黃忠那把不斷閃動的黑背四石弓，更是牽引了兩人近乎九成注意力；徐晃喝道：「長弓營暫撤三十步，刀盾營沖前迎敵。」夏侯志雙手緊握一丈紅纓鋼槍，叫道：「這黃忠也太恐怖了，怎麼不叫長弓營把他射下來。」

徐晃迷眼沉聲道：「要想傷他，能有此種身手的恐怕只有夏侯將軍，你我都不行；群射，恐怕還沒到他身前就被盡數擋住了，不信，我試給你看看。」

夏侯志雖知黃忠射術奇強，卻始終不信他能擋下群射，就聽徐晃一聲令下，十幾名弓箭手迅速穿行到隊伍前列，在刀盾手的掩護下，一齊將手中利箭射向，左右前後被襄陽兵士團團護住的黃忠；兩兵士早已混占成團，這十幾名弓箭手所挑選的時機，恰恰是黃忠還弓於背手取大刀之後，那十多隻從不同角度射出的冷箭，被黃忠一圈刀光便紛紛削落掉地，別說將黃忠射下，甚至連一根汗毛都沒傷到。

此種結果徐晃早知，一個超強箭手首先學會的不是射箭而是擊落對手之箭，更不用說他們的感應遠在尋常高手之上；想用箭傷黃忠，除非在他內力枯竭、身疲體乏時或許能夠成功，現在偷襲恐怕只是白費心機。

眼見為實，他終於明白徐晃方才所言非虛，但前營兵士一個接著一個地倒在黃忠、張飛兵刃之下，夏侯志實在看不下去，「待我上去與黃忠纏鬥，你抵住張飛。」

說得輕鬆，徐晃雖自視甚高，但還有些自知之明，要他去單挑張飛，簡直是痴人說夢；當年他與張遼雙戰關羽也要在幾百招后才扳回平局，如今面對的是比關羽還更勇上一分的張飛，恐怕撐不過三十招；「要去你去，以逸待勞有什麼不好。」

夏侯志頓時為之氣結，出戰之時，夏侯淵和程昱可是萬般叮囑，切忌不可貿然退步，以免影響全軍部署；可現在黃、張兩人勇不可擋，照此情形看來，用不了多久兩萬前軍恐怕要損失慘重了。

「不管了，你不去我去，黃忠老兒，來與你夏侯少爺挑上一回。」

夏侯志縱馬前行向黃忠殺去，徐晃暗叫不好，那小子有多少斤兩，他清楚得很，平時與自己尚且過不了幾十招，怎能敵得過黃忠老兒；無奈之下，徐晃只好駕馬緊跟其後，張飛雖然敵不過，但雙人戰黃忠，好歹能支撐個幾百招。

黃忠此時正殺得興起，見有一銀甲將領與徐晃先後向自己衝殺過來，不由一陣欣喜；他正愁曹軍勢大無法退敵，現在敵將自動送上前來，幹掉他們，兵士無人指揮，自然會亂成一團，這當真是天賜良機；黃忠刀鋒一展，將身前幾名曹兵橫腰斬死，「來將通名，黃忠刀下不斬無名裨將。」

夏侯志怒吼道：「小爺是征西將軍座下右先鋒官夏侯志，黃漢升你這老匹夫，看槍。」

區區先鋒官而已，黃忠不覺有些失望，但還是策馬上前迎戰；這夏侯志無論槍法還是勁道均遠遜於徐晃，但勝在年少氣盛、耐力非常，手中紅纓槍抖出朵朵碗大的槍花，著實有幾分勇力；反觀黃忠，大刀揮動卻不浪費一絲氣力，僅用幾招挑、撩、撥、擋刀決便將夏侯志逼得連連後退，可謂盡顯大家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