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士家父子(下)
士干前往蒼梧已經過了整整半天,按理說他應當在兩個時辰前便返回,可士燮卻只聽到士干與柯薩已死的噩耗;顯然這是誤傳,士燮卻驚得連《春秋》都拋到一邊,抓住那名報信兵士的雙臂不住晃動;「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兵士將心中所見,加上個人揣摩和幾分誇大之詞再次描述一遍;柯薩單騎前往,卻不見君還,濃煙滾滾,眾將士紛紛倒地,而在桂陽兵殺將過來時,始終沒有看到二公子的身影。
聽完第二遍后,士燮再度抓狂,怒道:「你們居然連主將的生死都不顧,就這麼逃回來,來人將這些傢伙全押出去,重責三十軍杖。」
士燮口中的這些傢伙,自然是校尉以上將官,至於底下那些兵士雖然同樣有錯,但卻只不過是在遵從軍令而已;在情況未經證實之前,士燮才不願接受那個事實,因為他不相信龐統會這麼做。
幹掉士干,交州將與桂陽兵誓同水火,龐統不是笨人,值此多事之秋,他不可能同時多面樹敵;但如果眾將所說屬實,龐統就更沒理由將這七千人輕易放走,以他能擊退東吳軍的實力和智略,可輕鬆吃掉這一萬新軍,這其中肯定另有蹊蹺。
可惜事態嚴重,容不得士燮多想,因為龐統與吳巨所統領的兩萬大軍已來到交趾城下安營紮寨;而且與龐吳兩人並騎在前的還有一人,那人正是被稱已死的士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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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燮親臨城上眺向遠處,交趾城已有整整三年未波及戰火,此次大軍殺至的確是個不祥之兆;先有「喪子之痛」,之後又是兵臨城下,這龐統當真想不顧一切趕盡殺絕;士燮氣得鬍鬚直抖,早知如此幾日前,他就應當親自率軍前往桂陽,與步騭一齊幹掉鳳雛;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承受多重痛苦和無限焦慮。
「傳令下去,無論是誰靠近城池百步範圍之內,立刻格殺當場。」
當士燮下達這道軍令之後,龐統派出的談判使者剛好在向城下靠近,距離城門不到一百三十步;兵士們自是毫不猶豫地執行太守大人下達的命令,當使者座下馬匹踏入城下百步範圍時,至少有五名弩手射出憤怒的箭枝;那使者乃是吳巨手下一員百人長,身上所穿不過是一件皮甲,如何能擋住這五枝又快又疾的弩箭,結果被射殺當場,屍體直接向後跌落在地。
龐統在望遠鏡中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臉上所表現出的憤慨,簡直比那百人長的兄弟還要強上幾倍;「居然敢動我的人,士燮他腦袋進水了,士干。」
士干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低聲道:「我想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說不定我父親以為我已經死了,所以才。」
龐統狠狠說道:「兩國交兵尚不斬來使,我不管士燮究竟有意無意,這仇一定要報;來人,準備攻城,用霹雷彈。」
龐過之急忙上前勸阻道:「大人,不如再讓士公子過去勸說一下,霹雷彈實在太有傷人和了。」
站在一旁的士乾和吳巨聽得是雲里霧裡,先前的毒氣火油彈已經是讓眾人大為驚嘆,這二龐口中的霹雷彈又是個什麼玩藝;而且照龐過之所言,似乎這東西威力過於巨大,甚至連桂陽軍自己都不敢輕易使用。
龐統也是基於一時氣憤才說出此話,聽完龐過之所言,他這才冷靜下來;那霹雷彈是什麼,就是簡易迫擊炮彈;採用槓桿原理製成的小型發射車,加上一顆直徑不過三寸的圓球,就能將三百步開外的地面炸出數尺寬深洞;雖說瞬間爆發力比不上後世所制,但放在此時,那簡直就是遭天譴的東西。
「那暫且讓士二公子過去遊說一番,如他不降,後果自負。」
士干於是與幾名桂陽騎士一同前往城下,準備勸降;他心裡對於此時著實沒底,父親雖以漢室良臣自居,卻從未將所謂劉氏宗親看在眼裡;若不是士家百年來從未有爭霸之意,否則早策動那些山民出戰荊州了,當下東吳與荊州紛紛向交州伸出狼爪,說實在的,其實降誰對士干來說都無所謂;只要能保留現有官位,這天下姓劉姓孫與他有何相干,還不是照享榮華富貴。
龐統派人跟在士干身旁,顯然是怕他私自逃跑,但這顯然是多此一舉;士干現在巴不得士燮立即出城投降,省得遭受那超級恐怖的毒氣火油彈,和未知威力霹雷彈的雙重威脅。
士干手舉傳聲筒高呼道:「父親,別放箭,是我。」
交趾城上,士燮幾乎忍不住要親自下城前去看個究竟,畢竟那人無論身型還是個頭甚至連座騎都與士干一模一樣;「是乾兒,你說是不是。」
士燮再度開始失態,被他抓住前後搖晃的那名偏將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太守大人果然對二公子特別看重;「對,是二公子沒錯。」
得到一個肯定答案后,士燮耳邊傳來更多相似或相同的答案,當然,絕大部分都是自那些逃將口中說出;士燮心中暗罵道,死也是你們說,生也是你們說,一群沒用的東西;「不準放箭,不準放箭。」
士干在城外繼續說道:「父親,孩兒已歸順龐大人,現在是來勸降的。」
勸降,士燮那張老臉頓時耷拉了下來,曾幾何時東吳使者前來勸降,士干也曾說過同樣的話,現在是不是又在重蹈覆轍;士燮轉首向旁邊親兵說了幾句,內容大致意思是讓他們暫且把城門打開,叫幾名親兵出城驗證二公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