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結拜兄弟（下）

「龐兄真要與我結成兄弟？」

龐統雙目凝視，手臂抓在趙雲肩膀之上；「絕不虛言，若有半點假話，則天打雷劈。」

趙雲幾乎已是熱淚盈眶，此時他心中澎湃，比起初遇劉備之時更勝百倍；自公孫瓚亡，他轉投劉備帳下，原本以為將會大有一番作為；誰料，劉備只重用關張和麋竺孫乾等一番舊人，卻把他這曾經的陣上勇將安置在身邊當一名區區近身侍衛長。

名義上是心腹，實際上卻是無法得到他的完全信任，雖說趙雲多次立功，拯救劉家父子性命，封賞甚多，可職權卻依舊是牙門將軍領近身侍衛長。

就像這次讓趙雲代領桂陽軍事，表面上是提升上位，其實卻是讓他來背黑鍋。

「好，那我就認了你這兄弟，蒼天在上，黃土在下，我趙雲趙子龍與龐統龐士元在此結為異姓兄弟；以後有福同享，有禍我當。」

龐統依葫蘆畫瓢，按照趙雲先前所講說了一通，但神情卻透露出無比凝重；於是趙雲年長為兄，龐統年幼為弟。（這一強悍兄弟組合的出現，勢必將在天下捲起千層巨浪。）

兩人又再度飲了幾杯，唏噓良久，趙雲嘆道：「可知主公命弟此去江陵名為守備，其實卻另有緣由。」

龐統淡淡笑道：「無非是兔狗烹、弓刀藏，還能是什麼。」

趙雲搖頭道：「這倒不是，其實是為兄，唉。」

龐統奇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大哥為何欲言又止，難道你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趙雲沉默片刻，道：「孫權已命人送書信前來議和，其中一個條件便是讓出桂陽郡，這件關榮之事結果就落在我頭上了。」

龐統驚道：「主公當真同意此無理條件，桂陽之與荊州、交州有不可或缺的戰略意義；更別說小弟在此苦心經營良久，剛剛有少許起色，就此拱手送人。」

趙雲道：「孫權已命賀齊、呂蒙率五萬大軍聚於江夏，若談判失敗，其後果可想而知。」

龐統拍桌而起，喝道：「趁火打劫，東吳五萬小軍有何懼哉，步騭那三萬五千人還不是被我一擊即退。」

趙雲道：「這怎能一概而論，如今七成軍力皆在襄陽，若東吳軍再推波助瀾，則荊州必亡；反之，則曹軍可退，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趙雲說話之間明顯神色極不自然，此話根本就是言不由衷；龐統再放豪言道：「天下永遠也不可能太平，今日讓出桂陽，那明日豈不是要讓出江陵，荊州不過幾郡，能讓得幾次；槍杆子里出政權，有實力，別人自然無語，不敢敲詐勒索。」

「槍杆子里出政權。」趙雲喃喃道：「兄弟的話，我有些不明，當下之急是要解決襄陽之危、荊州之難；雖說出讓桂陽，的確不是什麼上策，可除此之外，又如何能讓孫權倒戈向曹呢。」

龐統緩緩說道：「誰能擔保，讓出桂陽，孫權就一定會幫助破退曹軍；孫權若與曹聯兵，襄陽未必就失，況江陵還有南部四郡和交州可倚，並非毫無反擊之勢；與其等別人倒戈，不如靠自己，想要解襄陽之危也非完全沒有辦法。」

趙雲尷尬問道：「關張黃魏四位將軍加上諸葛軍師皆在襄陽，兄弟你是不是過於託大。」

龐統新敗步騭、陸遜，又連收蒼梧、交趾兩郡，而交州其餘六郡也盡在掌握之中；或許是因為一路順風順水的緣故，他根本已將先頭心中對那曹軍中未知強敵的顧忌拋擲腦後；面對趙雲的問訊，龐統笑道：「霹雷車、豹突騎而已，未必敵得過我霹雷彈和機關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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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下

荊州軍陣營中

諸葛亮道：「此次曹兵來勢洶洶，與前幾次似乎有所不同，從兩面夏侯軍旗來看，莫非是夏侯元讓來了。」

關羽冷笑道：「管他是誰，這回就算曹孟德親來，我手中冷艷鋸也不再留情。」

張飛腦中想起張遼，曹軍營中除去徐晃之外就只有他與二哥頗有深交，如果是他前來，真不知二哥的嘴會不會還這麼硬；「還是小心為妙，我看文長所在的左營似乎防守稍嫌薄弱，不如派霍光領人去協助防備。」

關羽擺手道：「叫劉封去好了。」

張飛道：「他昨日才從曹軍營中歸來，不如讓他再多休息一陣。」

關羽道：「年輕人更當多受磨練，徐公明同樣是昨日返營，你以為他今日會站於何地，必定是你我對面軍中最前處。」

張飛沒再多言，伸手召來傳令兵叫其去通告劉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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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果然如關羽所料那般，正駕騎挺立於曹兵營地之前，「前進。」三隊共計一萬五千曹兵同時向前緩步推進，第一排兵士手舉高四尺厚半寸的鋼盾，第二排則是弓兵、弩兵和長槍兵，然後第三排又是手持鋼盾的兵士，第四排又是弓兵、弩兵、長槍兵，如此反覆排列之。

此次已經是今日來，曹軍第三次「衝鋒」，前兩次的戰果都非常理想，將荊州軍密布的防線打破一層，更使得敵軍留下近兩千具屍體；雖然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未披軍服的預備軍，但曹軍士氣卻因此大增。

對面土坡上空揚起的塵土和軍旗早已將敵軍部署一一挑明，可徐晃卻沒有相應做出調整，僅是命令眾兵保持原有步調，繼續前行。

副將在旁問道：「將軍，襄陽軍似乎右方陣地有些薄弱，不如。」

徐晃哼道：「那必定是關羽又在故弄玄虛，想引我上當，可惜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命令全軍暗自集中向左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