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挺身而出

聽到「死人」這個單詞，小男孩畏懼地往後退了一步，有些憋屈地扁起了嘴。

查爾斯大笑了幾聲，說：「跟你開玩笑呢，玩具就是玩具，怎麼會有殺傷力呢？要想學的話，怎麼也得叫聲師父？」

小男孩一聽，馬上又咔咔地笑了起來，一張稚嫩的小臉蛋上儘是童真的笑容。他忙點點頭，毫無心機地喚了句：「師父！」

他的笑聲未落，查爾斯還沒做出任何回應，忽然「砰——！」的一聲，小男孩的腦袋忽然被人從後面狠狠地拍了一下。

頭髮一下子蓋住了臉，小男孩的眼淚一瞬間因為頭頂上的疼痛而溢了出來。

查爾斯吃驚地抬起頭，目光正好落在驀然出現在小男孩身後，一個滿臉兇相，體格魁梧，渾身紋身的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噁心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後罵罵咧咧道：「他媽的，我才一眨眼你就跑出來了，不要命了是不是？快給老子滾進屋裡去！」

小男孩怯怯地摸著自己的腦袋，小小的身子顫抖著躲到查爾斯的身後，一雙布滿水氣的眼睛恐懼地看著那個男人。

男人看到孩子躲了起來，再次難聽地怒罵道：「媽的，連你老子的話都不聽了嗎？給我過來！過來——！！」

他面目猙獰，兇狠狠地伸出手想從查爾斯的身後將男孩揪出來。

不料，才一抬手，還沒碰到小男孩的時候，他的手腕，突然被一隻大掌緊緊握住。

手腕上的骨骼頓時「咔嗒」一響，男人痛得咿呀大叫，然後憤怒地瞅著查爾斯，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是誰，快放開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查爾斯的個頭比他高大了許多，他垂著眸，居高臨下地瞥著這個粗暴的男人，語氣冷如冰霜，眉宇間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殺意。

「他不過是個孩子，你有必要對他呼呼喝喝，拳打腳踢嗎？」查爾斯面有慍色，那暗暗發作的怒火連他臉上一直習慣性掛著的微笑都默默隱去了。

男人用力地試圖甩開查爾斯的手，不料查爾斯的手勁很大，他掙不開之餘，反倒還弄疼了自己似乎已經脫臼的手腕，疼得他齜牙咧嘴，不斷對查爾斯罵道：「sob，你最好趕緊放開我，不然老子一定弄死你！」

查爾斯的語氣冷到了冰點，他依舊死死地抓住男人的手，聽到男人這麼說，他發狠地將他的手腕毫不留情一扭，眼神殘酷道：「在你沒弄死我之前我就先把你弄死，怎麼樣？你這種人渣不配留在這個世界上！」

男人疼得立刻痛叫起來，引起了這附近許多鄰居街坊的注意。

幾個男女老少通通聚了過來看熱鬧，但一看這鬧事的人居然是臭名昭彰的莫里?霍斯金，他們便都不約而同地斂起他們的好奇心和同情心，紛紛不屑睥睨地看著這個莫爾是被人怎麼個打法。

這時，霍斯金太太也慌慌張張地從屋裡跑了出來，看到有人在捏著自己兒子的手，她急忙跑了過去，驚呼道：「怎麼回事？」

查爾斯見到霍斯金太太，便立刻對她打了聲招呼，順便笑著說道：「我在教訓一個人渣而已。」

霍斯金太太跑到莫爾身邊，心急地說：「莫里，你沒事？」

「你他媽的沒看見啊，老子還被人捏著不放呢！你認不認識他？最好叫他趕快放手，不然老子和你沒完！」莫里對著自己的母親一點尊重都沒有，句句都是難聽的話，真讓人唾棄不已。

聽著他們兩個談話的語氣和態度，查爾斯明知故問道：「霍斯金太太，這個就是你兒子？專虐老幼的混蛋兒子？」

霍斯金太太一聽到查爾斯這麼講，立刻臉色發白，忙走過去握住查爾斯的手臂替兒子求情道：「查爾斯，他怎麼說也是我兒子，你當給我個面子，放了他！」

「他剛才一直在打你孫子，你難道對這種家暴視而不見嗎？」查爾斯無法理解地朗聲道，「這種事情我覺得還是交給警方比較好，誰願意幫我去打電話報警？」

說罷，他環視了周遭一圈，卻發現這群看熱鬧的鄰居，雖然眼底各自露出那種對莫里嘲笑和鄙視地神情，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幫查爾斯。

大家到底是有多怕這個莫里？

這時，從人群後面，忽然走來一個男人。

他凜然地走到查爾斯的身側，忽的伸手握住查爾斯正在使勁的手。

查爾斯的心臟咯噔一跳，回頭望去，竟見到了丹尼爾。

丹尼爾面無表情，但他的動作卻是在示意查爾斯不要再鬧下去了，趕緊放人。

查爾斯無故地笑了一聲，然後乖乖地放開了莫里。

莫里一得到解放，立刻暴跳如雷地對查爾斯和丹尼爾劈頭蓋臉地罵：「狗娘養的！我****，敢動老子，哼？有種再來啊，賤貨，兩個賤貨！去死你們！」

聽著那一句句無法消停的咒罵聲，丹尼爾比查爾斯顯得淡定許多。他拍了拍查爾斯的肩膀，綳著一張臉轉身打算離開。

莫里大大地哼了一聲，吐了一口痰，然後咬牙切齒地衝過去將那個小男孩攥到自己身邊，當著所有人扇了男孩好幾個巴掌。

「啪啪啪——！」讓人駭然的幾下巴掌聲瞬時響起。

男孩的嚎啕大哭聲隨之傳來。稚嫩白皙的一張臉上頓時一片浮腫，布滿了觸目心驚的巴掌印。

「還哭？都是你害老子被人打！***的，還哭是不是？！」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幾巴掌，莫里絲毫沒有一絲人性地繼續對著男孩大嚷怒罵。

這一幕看得所有打著看熱鬧的心態來的人群不驚紛紛心疼地連連倒抽氣，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為男孩打抱不平。

連霍斯金太太似乎也怕極了莫里，只能站在一旁害怕地瑟瑟發抖，一張爬滿皺紋的臉上頓時老淚縱橫，卻無能為力。

忽然間，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一隻強而有力的腳陡然猛地踹上了莫里的肚子，剎那間將莫里狠狠地踢飛出了一米多遠的地方。

莫里哀嚎著落地，直捂著自己劇痛的肚子在地上左右打滾，表情痛苦不堪。

孩童的哭啼聲依舊一發不可收拾。

在那一聲聲痛嚎聲和哭泣聲中，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那個緩緩收起了腿，綳著一張臉一絲不苟地整理著自己衣衫的男人。

棕色柔順的髮絲下，一張冷峻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溫度，即使使了那麼大的勁將一個人踢倒，他也一如往常般面不改色。

所有人都想忍不住拍手叫好，但發自對莫里的畏懼，四周還是一片靜悄悄的，除了那清晰的一個不經人事的男孩子的哭叫聲。

反而，這個時候，空氣中傳來了一連串觸動人心地鼓掌聲。

「啪啪啪啪啪——！」鼓掌聲毫不間斷，越來越給力，還夾雜著一個男人興奮地起鬨聲，「喔——！！丹尼爾好樣的——！！！」

丹尼爾回頭，蹙眉瞥了查爾斯一眼，查爾斯卻越是用力拍掌，發自內心真誠地為丹尼爾那一腳感到讚賞和自豪。

丹尼爾冷然地回頭，款款地走到還躺在地上一時間起不來的莫裡面前，一腳用力地踩在他的心口上，在莫里一聲痛苦的嗚咽中，他用沒有附帶一點溫度的口吻，低低道：「你這種人渣，死不足惜！」

說罷，他收回了腳，又轉身走到霍斯金太太面前，微微彎腰，以便正視著霍斯金太太，道：「對自己的兒子管教無方，對自己的孫子遭受非人的對待也置之不理，霍斯金太太，死了丈夫不等於沒了全世界，這是你的家，你有時候還是要管管，管不了的話就報警。」

平靜地盯著霍斯金太太那雙布滿皺紋的眼睛，在他的眼中，讀不到一絲情緒。

霍斯金太太看著丹尼爾轉身離她而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倉惶一片。她第一次和丹尼爾說話，竟是這樣子的局面，丹尼爾的那種眼神，像是帶著刀一樣，直直地刺入她的心底，不留一點餘地。

她雖對這樣的丹尼爾有些畏懼，但是看到丹尼爾的挺身而出，她還是欣慰的，至少，他也不像她想的那麼冷血無情。

丹尼爾走到男孩子面前，環視了四周那些鄰居一眼，又朗聲道：「我會馬上搬家，因為我覺得我跟一群軟弱無能的人當鄰居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說罷，他提起腳步。

與還在嚶嚶哭泣中的小男孩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紙巾，安靜地放到小男孩的手上，卻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這麼徑直離開。

他的舉動，不禁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複雜難懂，不知道他們聽到丹尼爾這番嘲弄的話的時候，心裡是作何感受。

……

…………

「咔嚓」，門緩緩被關上，發出鎖門時那清脆微弱的清響。

查爾斯痛快地仰頭大呼了一聲，笑得燦爛地說道：「兄弟，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會挺身而出！喔——！那一腳實在太帥了！yes——！我看到那個噁心的莫里被你踢飛的時候，超爽——！」

看到他的過度興奮，丹尼爾的情緒依舊淡然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別給我惹些麻煩出來，今天如果不是你先攪和進去，我也不會過去幫那個孩子！」

他筆直地坐在沙發上，冷冰冰地瞅著查爾斯。

查爾斯走過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恣意地嘆了一口氣，望著他說：「兄弟，你別騙你自己了。就算今天沒我在場，你也會出手的。就像我第一次遇見你的那個時候，你根本就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幹嘛要一直將自己的熱情隱藏起來。我不介意你對我熱情的，eon——！！」

一邊說著，查爾斯一邊誇張地展開雙臂，搖晃著肩膀做出一個想要讓丹尼爾撲過來對他投懷送抱的姿勢，不斷高聲大叫著。

丹尼爾嫌惡地瞪了他一眼，語氣不悅道：「多虧了你，我又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