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

「找我幹什麼？」

兩個星期之後，莜蘺逃課來到了學校附近的咖啡廳，坐在連情敵都算不上的姚晶晶面前。一個小時之前，姚晶晶發簡訊說要見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討論。如果不是好奇心壓倒了理性，莜蘺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我有孩子了。」姚晶晶欲言又止，卻最終還是將五個字化為原子彈向莜蘺仍去。

「你有了和我又有什麼關係？」莜蘺有些後悔自己浪費了歷史課而來見姚晶晶，雖然在歷史課上自己也只是睡覺而已。

「是國光哥哥的。」六個字，六把刀飛向莜蘺。

這次莜蘺不再是一副懶散的樣子，閃爍的眼神透露著驚訝，不信任，痛苦等情緒。可是，有誰會拿自己的清白來做賭壓呢，「什麼時候的事情？」莜蘺的聲音聽起來不平常還要平靜，沒有仔細聽是察覺不出其中的細微顫抖。

「就是全國大賽決賽結束的時候，那個時候國光哥哥喝多了，我們就去了酒店。」

「這就是為什麼那天晚上自己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也沒有接的原因么？莜蘺深呼吸，看著眼前一副可憐模樣的姚晶晶，拿起桌上的檸檬水直接倒了過去，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所以呢，和我說的目的是什麼？和國光分手，讓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別想了。倒是你，才國中，就被人破了處，還有了孩子，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要要怎麼被看待呢。聰明的話，我還能夠考慮給你一筆錢去墮胎，然後再去做個處女膜修復，這樣下半輩子的生活還能夠有保證。除了這個事情就沒有了吧，那麼恕我不奉陪，我還要給國光準備便當呢。」莜蘺從來沒有一次性說這麼多的話，還是這麼讓人沒有顏面的話。在莜蘺離開咖啡廳之後，姚晶晶飽受了周圍人異樣的模樣以及私語，抓著包的手也漸漸收緊。

莜蘺雖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可信度為90％，卻還是忍不住打通了電話，卻被中途掛斷。應該是在上課吧，是啊，優秀生的手冢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的一個電話而打破上課的原則呢，果然是自己把自己放置在了錯的位置么。莜蘺自嘲地笑笑，卻還是不甘心地發了一條簡訊過去：決賽結束那天你和姚晶晶是不是一起去酒吧了？

手機很久都沒有震動，就在莜蘺開始懷疑自己手機出了故障之後，屏幕上亮起了手冢的名字，很簡潔的回答，卻讓莜蘺瞬間哭了，然後就直接跑到了附近建築樓的天台。

屏幕上只有一個字：恩。

在天台，莜蘺再也不需要抑制自己的情緒。她從來沒有想像過，當真相鋪攤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竟然會如同一堆腐爛，被大量果蠅團團包圍的屍體一般令人作嘔。那些令人作嘔的畫面，相融的汗水，蜷縮的腳趾，如同一部無聲電影在莜蘺面前緩緩播放。她以為自己會吐，可是沒有。那堆污穢如同石頭一般卡在莜蘺的嗓子里，咽不下，吐不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就從喉嚨之間發出，像極了小時候最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只是心疼一下，如同雷雨一般一會兒就過。而現在，就像是在心房處安置了一枚金針，每一次的跳動都能夠感受到冰涼的針尖在自己的心膜處滑過，絲絲顫慄，渾身的雞皮疙瘩，然後就是無限的循環，再循環。

能不能重新來過！如果知道，我絕對不會在全國大賽結束的那天讓你離開我的視野；如果知道，我希望在酒店與你糾纏的人是我！如果知道，現在我就不會面臨這麼痛苦的情景。

重新來過好不好！

重新來過好不好！

重新來過好不好！

悽慘的哭聲在幾百層高的建築樓天台傳出，卻被汽車的鳴笛聲所覆蓋，也讓莜蘺忽視了包里不斷震動的手機鈴聲，而手機的界面顯示著國光兩個字。不過這個時候，就算莜蘺聽到了，也不會接電話的吧。

在學校的手冢感到一絲恐懼，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離開他，而莜蘺不接電話讓手冢更加的不知所措。

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簡訊，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內容簡潔的讓手冢感覺自己的世界都毀滅了。

我懷孕了。我已經告訴佐藤莜蘺了。

我懷孕了。

我已經告訴佐藤莜蘺了。

這就是為什麼丫頭會突然發簡訊來問自己那天是不是和姚晶晶一起在酒吧么？那麼，現在丫頭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