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們是野獸

「安琪兒，你這種做法恐怕有些不妥吧？」大廳的一角，黑鷹臉上掛著一種很是無奈的表情跟安琪兒談話，指了指靠在牆上渾身纏滿繃帶的趙子陽繼續說道：「訓練也要有一個度，木乃伊可沒什麼用……下不為例怎樣？」

安琪兒一臉冷冰冰的，玩弄著手上的鉛筆，似乎對黑鷹的話一點都沒聽進去，弄的黑鷹頭疼無比。

這次的任務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任務，無非就是幫助阿富汗反政府武裝幹掉幾個叛徒，再幫助巴基斯坦政府給兜售軍火的達拉普什圖人一點小小的警告。

可誰知道安琪兒竟然一腳把特種兵踢進敵人堆里，說是為了任務的順利進行，順便歷練他狙擊的本領。這根本和先前的戰術出入太大，特種兵極有可能被對方幹掉。

「如果你能讓他的嘴巴放乾淨點的話，也許會下不為例。不過我做的沒有錯，實際戰場滾爬出來的經驗，是訓練無法比擬的。沒有經歷過死亡威脅的槍林彈雨，怎麼可以成為我們潛伏者的一員？」安琪兒振振有詞的說著，絲毫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麼錯。

黑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他只能可憐的看了一眼趙子陽，輕輕搖搖頭。自己手底下的這些傭兵，他可以批評任何一個，但唯獨不敢批評安琪兒。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安琪兒的可怕程度，惹到了她，絕對敢掏出槍頂住你的腦袋。

這個貴族出身的女孩，不僅擁有無以倫比的狙擊技能，更是擁有常人難以擁有的高傲。在這個充滿粗俗的地方，硬是用自己的能力讓這群傢伙不敢在她面前放肆，特種兵是撞到槍口上了。

「這個以後訓練或者教訓的話是不是可以溫柔點？」黑鷹再次跟安琪兒打著商量。

「不會。」安琪兒輕輕吐出兩個冰塊一樣的字眼，轉身離開。

黑鷹無奈的攤了攤雙手，知道安琪兒是真正生氣了。儘管安琪兒不會讓特種兵那麼窩囊的死去，但她在人堆里開出的那一槍無疑是把特種兵推到了死地。

斜斜靠在牆上的趙子陽摸著自己剛剛癒合的肋骨，他覺得自己必須把真實情況向黑鷹進行反饋，告發安琪兒的卑劣行徑，絕對不再跟安琪兒搭夥。這個女人就是一個瘋子，十足的瘋子！

關於這個女人從前的光榮事迹，刀鋒那貨已經全部告訴自己了。

其實也不用刀鋒告訴自己，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已經把一切問題說明了：拿自己當誘餌勾搭那群傢伙，自己輕輕鬆鬆的完成任務。好，暫且不說這個，可你也不能拿這件事當成訓練自己說事吧？明明就是扔出去當炮灰，還非得弄出一個好聽的名詞。

「嗨，特種兵，身體恢復的怎麼樣？」黑鷹一臉笑容的招呼趙子陽。

其實他說的這是一句廢話，這個特種兵身體傷口的癒合恢復能力快的讓人接受不了。短短几天的時間裡，所有的外傷結疤脫落，斷骨繼長在一起。

為此，靈狐在徵求趙子陽同意的情況下，再次抽了滿滿一管鮮血進行研究，但研究來研究去依舊沒能研究出趙子陽為什麼具備如此強悍的自我修復能力。他的細胞分裂再生速度比被救回來時更快，現在高出正常人將近三倍，似乎每一次的受傷都會促進他身體再生能力的提升。

身體出現的異狀趙子陽比誰都清楚，是那片樹葉改變了自己的體質，絕密任務護送下通體散發出生命光澤的樹葉！

第六感增強、身體再生能力增強、甚至力量都比從前強大，他把這一切埋藏在心底。

趙子陽沒有說話，眼睛死死盯著黑鷹那張笑得特別燦爛的臉頰，把剛才想要向黑鷹投訴的念頭壓了下去。通過對方的笑，趙子陽就知道黑鷹是來攪稀泥打圓場的，別指望他為自己說話。

「老子發誓！」趙子陽認真的從牙縫中蹦出一句深思熟慮的話語：「終有一天，我要讓那個瘋女人躺在我的身下哭！」

說完這句話，趙子陽扭頭就走，扔下笑容凝固在臉上的黑鷹。

黑鷹愣了半晌，搖頭露出苦笑，心裡很是欽佩的暗暗說道：「特種兵，有出息！」

傷愈后的趙子陽主動要求繼續跟著安琪兒進行訓練，而安琪兒也指名道姓的必須讓趙子陽跟著他繼續訓練。兩個人針尖對麥芒的杠上了，大有勢如水火的感覺，讓別的傭兵生出很奇異的感覺。

狙擊，只對狙擊進行訓練。安琪兒就是要把趙子陽訓練成一個優秀的狙擊手，你越是不樂意的事情我就是越逼著你去干。

跟著安琪兒深入非洲原始叢林、北上西伯利亞大冰原，鑽沙漠，轉城巷……安琪兒從來沒給他一個好臉，只是把一應理論教給他之後就給他劃定狙殺目標，在自己的監視下獨自完成狙殺任務。

但是他一如既往的討厭用狙擊步槍了，當然了，他對安琪兒的狙擊技能是非常佩服的，這個夜玫瑰不僅不是花瓶，還是世界傭兵排名第三的狙擊大師。

至於學到的狙擊技能，只是他用於研究狙擊手攻擊方式與習性的過程。最終還是用步槍，突擊才是他真正的優勢所在，最重要的是步槍在他手裡跟狙擊步槍沒什麼兩樣。

他的能力也得到了一定的認可，跟隊友也越來越熟悉了。但是隊友依舊沒有完全接納他，因為他還沒有在戰場上為戰友擋過子彈，僅此而已。

「潘多拉，你今天比昨天陽光，很好。」基地里，趙子陽將自己的九五式突擊步槍扔給潘多拉，沖對方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謝謝。」潘多拉也沖趙子陽陽光的一笑，從兜里掏出一個計算機算了半天，對趙子陽說道：「特種兵，你已經欠我八十二萬三千四百美元的武器改裝費用了，什麼時候還我？」

「呵呵……」趙子陽露出一個笑容，從懷裡掏出一朵小小的太陽花遞給潘多拉對她說道：「送給你，它能幫助你變得更加陽光，趕走心中存在的陰霾。」

「謝謝，很漂亮，我很喜歡。」潘多拉開心的將太陽花小心翼翼的收起來，伸出手掌正色道：「還錢！」

趙子陽頭大如斗，他現在知道潘多拉當初為什麼送給自己一支改裝好的槍了，原來是讓自己用習慣她改裝的槍，然後就可以狠狠吸自己的鮮血了。

這個吸血鬼，一把槍改裝下來沒有二十萬美金擋不住，可自己哪有錢呀？半年時間根本沒有正兒八經出過一次任務，都是跟著安琪兒完成一些小型狙擊任務，哪有什麼錢？

「賽斯！」趙子陽叫起賽斯的名字，大聲說道：「那天我看到你電腦里有那個什麼……咳咳……我沒錢了，潘多拉讓我還賬，你看著辦吧。」

嘩啦一聲，身體瘦弱的賽斯急急忙忙跑了出來，用自己鋼鐵做成的手掌使勁揮著，嘴裡沖趙子陽說道：「不就是錢嗎，拉拉可以讓你遲些還的，你說是嗎，拉拉？」

潘多拉沒有說話，臉色陰沉的瞪了賽斯一眼，咽喉紅色的傷痕變得艷麗無比。

「謝了，呵呵……」趙子陽再次掏出一朵太陽花遞給潘多拉說道：「精密扳機、交換握把！」

「六萬八千美金。」潘多拉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沒問題。」趙子陽利索的答應下來，心裡卻想著這個吸血鬼吸氣血來真的一點都不留情。

「滾！」潘多拉頭也不抬的沖賽斯吐出一個字。

而賽斯麻利的滾開了，絲毫不介意潘多拉對他露出來的冷臉。他用那金屬打造的雙手摸摸頭，笑得極為溫暖。

賽斯與潘多拉之間的故事不知道，但趙子陽知道賽斯那雙鋼鐵雙手背後的故事：曾經英國皇家空軍特勤隊電子對抗中心最傑出的成員，因技能卓著遭到排擠，投放至監獄遭受迫害，導致十根手指全部被廢。

很難想象他用自己製造出來的鋼鐵雙手飛快的操作電腦，更難以想象的是經歷這些之後，他的心中沒有仇恨，有的只是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夥計們，有一筆大生意！」黑鷹的聲音傳來，揮手讓大家朝他聚攏，把剛剛接到的任務進行傳達。

「哈哈哈……我一聽到頭兒的聲音就開心！」奧摩北極熊的身體竄了過來，他看到的是錢，不是任務。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趙子陽一把拉住奧摩龐大的身體，搶著向前，不過他根本拉不動奧摩，硬是被奧摩拖到黑鷹跟前。

「中國小子，你想幹嘛？沒你的份！」奧摩瞪著一雙銅鈴般的雙眼瞪著趙子陽，右手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胯下。

上一次被趙子陽來了那麼一拳，奧摩足足恢復了一個月才好。幸運的是蛋蛋依舊還在，偷偷溜到法國瀟洒了一圈，證明自己還是雄風依舊。不過一看到趙子陽就覺得有點疼，條件反射極為嚴重。

趙子陽舔舔嘴唇，滿是深意的沖奧摩笑了一下。

「好了，不要鬧了。」黑鷹拍拍手，看到人到齊之後，對眾人說道：「任務來自於咱們的老客戶：阿富汗南部反政府武裝。」

「美軍向挪威施加壓力，迫使挪威向阿富汗戰場增派軍隊，以便於自己向阿富汗南部反政府武裝進行清剿，因此南部反政府武裝雇傭我們破壞挪威軍隊向阿富汗戰場增派兵力。」

這種任務見怪不怪，2003年美軍閃電般的進攻阿富汗之後扶植起了一個政府。但是大多數阿富汗人民不認這個被美軍扶植的政府，紛紛選擇進入山林地帶拿起槍與政府和美軍戰鬥，要建立自己的主權政府。

隨著戰爭的推進，這種反政府武裝越來越多，尤其以阿富汗南部反政府武裝勢力最大，也是反抗美軍的最主要力量。

像是這樣的反政府武裝一直是潛伏者的老顧客，他們服務的對象就是第三世界國家。

「頭兒，這次任務的傭金是多少？」奧摩張口詢問傭金的問題，他對錢特別感興趣。

這個任務牽扯的面比較多，一般來說傭金的價錢很是不菲，足夠每一個參加任務的隊員好好瀟洒一把。

「少不了你的。」黑鷹拍拍奧摩的肩膀，掃了一圈說道：「刀鋒、潘多拉、斯沃特、曼陀羅、閃點、鐮刀手、夜玫瑰，再加上……特種兵。」

聽到團長黑鷹點到自己的名字，趙子陽點點頭。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任務，也許這次任務能夠讓他跟這些隊友融入。

「頭兒，你確定讓這小子去？我不會跟他搭檔的。」斯沃特瞟了一眼趙子陽，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特種兵的確很優秀，但是……」曼陀羅玩著自己手裡的小刀，沖黑鷹笑了一下說道：「他對我們的戰術還比較陌生，很容易造成傷亡。」

「我同意曼陀羅的說法。」奧摩粗聲粗氣的說道。

黑鷹看了看他們，然後將目光落在趙子陽臉上，似乎想讓趙子陽說出一些什麼。

「咳咳……」故意做出來的咳嗽聲傳出，與趙子陽比較交好的刀鋒說道：「讓特種兵跟我搭檔吧，我盡量保護他。」

這句話讓趙子陽非常感激，他沖刀鋒輕輕點了點頭，以示感謝。這種被人不信任的感覺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就經歷過，能夠解決的方法只有一個：戰鬥。

黑鷹搖搖手，將一塊士兵牌扔給趙子陽說道：「特種兵與夜玫瑰搭檔，負責狙擊，OK？」

聽到黑鷹這麼說了，別的傭兵也就不再說話了，也許這個特種兵能夠給他們帶來驚奇呢。

黑鷹拔出軍刀直直伸向前，讓刀尖朝上豎立。

其他傭兵看到黑鷹的動作，紛紛拔出自己的軍刀貼向黑鷹的拳頭，刀尖直刺上方。

「我們是野獸，我們是瘋子，為戰鬥而生，永不屈服，永不退縮！」

「永不屈服，永不退縮！吼！……」

低沉的吼聲響起，趙子陽發現每個人的眼睛都被一股野性的鮮血所充斥。他們現在是戰爭機器，除了隊友，別的都將成為他們攻擊殺戮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