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4.第1064章 開玩笑
選票,可以說是民主政治中最令人糾結的一個東西。
為了選票,政治家們不得不經常性的選擇妥協,哪怕是明知道有很多問題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也會因為選票的存在而選擇性忽視。
法國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必須要說,法國人一向以他們的社會多元化而驕傲,在很多法國人看來,法國社會的多元化是法蘭西文化包容力的證明,這會讓很多法國人充分滿足他們的自豪感,對於由此而引發的後果,很多人並不在乎。
連法國人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秦致遠更不可能多管閑事,只能是點到即止。
「現在說拒絕已經來不及了,法蘭西需要新鮮血液,否則我們就不能保證法蘭西的獨立,在生存面前,未來的危機暫時顧不上。」皮埃爾有點苦澀,不當家不知油鹽貴啊。
曾經的皮埃爾也是意氣風發,發誓在上台之後要一掃長期籠罩在法國政壇的陰霾,還給法國人一個強大的法國。
這才僅僅擔任了幾天的總理,皮埃爾已經明白了困難的嚴重程度。
法國現在就是一個死結,為了應對國際壓力,法國迫切的需要增強自身實力,但從外部尋求輸血,又會影響到法國社會的團結,進而會降低法國的競爭力,這讓皮埃爾無所適從。
「如果我給你一個保證,保證德國不會進攻法國怎麼樣?」秦致遠試探性提出自己的建議。
法國和德國可是世仇,綿延了幾百年的那種,秦致遠的這個保證聽上去有點不可思議,但考慮到秦致遠和威廉三世的關係,這並非不可能。
德國之所以挑戰英國和法國建立的殖民體系,也是為了拓展民族生存空間,其實這個要求不一定要靠戰爭才能實現,只可惜十年前的威廉二世喪失了耐心,這才導致世界大戰的爆發。
有秦致遠在中間牽線搭橋,法國和德國並非不能實現和平,如果法國能把精力用在恢復國家實力,而不是用在防備德國的重新崛起上,法國想休養生息並不難,畢竟法國還有面積廣袤的海外殖民地。
「我可以相信你的保證,但問題是我怎麼說服其他人相信。」皮埃爾表情慘淡,雙手攤開顯得一籌莫展。
這確實是個問題,皮埃爾知道秦致遠和威廉三世私交很好,如果秦致遠肯從中斡旋,法國的困境確實會有轉機,遠的不說,只要把那個預算越來越高的「馬奇諾防線」計劃取消掉,法國就能節省出更多的資金用於國民經濟建設。
皮埃爾早就已經認識到了「馬其諾防線」的雞肋,畢竟「馬其諾防線」並沒有覆蓋法比邊境,如果德國和上一次世界大戰一樣,先攻入比利時,然後繞開「馬其諾防線」,那「馬其諾防線」就會成為一個笑話。
但認識到錯誤只是第一步,怎麼糾正錯誤才更重要,皮埃爾當上總理之後才明白當初亞歷山大·米勒蘭的為難之處。
就在昨天秦致遠和加斯東·杜梅格會面的時候,皮埃爾召開了一個部長聯席會議,開始著手處理「馬奇諾防線」的問題,也就是在那次會議上,皮埃爾才知道「馬其諾防線」的作用不僅僅是防禦德國人,還有「以工代賑」的作用。
世界大戰之後法國經濟長期低迷,世界大戰中的軍人大量退役,戰爭時期生意紅火的兵工廠也因為訂單稀少不得不大規模裁員,只保持基本的生產能力,這還是因為有政府補貼,兵工廠才能堅持下去,否則現在包括雷諾工廠在內的兵工廠要全部關門。
這麼多的剩餘勞動力湧入社會,他們都需要工作才能養家糊口,所以亞歷山大·米勒蘭才會鐵下心來推動「馬其諾防線」計劃。
皮埃爾想要取消「馬其諾防線」計劃可以,但必須要為那些剩餘勞動力找到替代的工作,否則這會引發嚴重的社會問題。
但很明顯,法國政府並沒有相關計劃,所以在相關計劃出台之前,雖然皮埃爾明知道「馬其諾防線」不合時宜,但還是要繼續修建這個該死的「馬其諾防線」。
「這就是你存在的價值,協調所有人的利益,達成簡單多數,取得大多數人的支持就夠了,你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你。」秦致遠一語道破天機。
其實不管是民主社會還是獨裁社會,本質都是一樣的,少數服從多數。
當多數人認為某件事是正確的時候,就算是那件事本身具有「******」屬性,也會有人心甘情願的主動去做,就像曾經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德國對猶太人的種族滅絕政策,以及日本曾經的軍國主義,站在二十一世紀的時間節點看這些事,確實是「******」,但在當時的德國和日本,這就是民意所向。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嘛,德國政府和日本政府也不能逆天行事,否則德國人和日本人就會推翻他們,然後換一個順應民意的人上來。
不管是什麼政策出台,肯定都會傷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因為不管是任何政策都會導致社會財富出現轉移,不能說那些「受害者」都是罪人,只能說他們生不逢時。
「說點正經的吧,你們已經開始在葛摩四島行動,如果我也想把某個區域變成法蘭西的領土,我應該怎麼做?」皮埃爾搖搖頭,好像是想要甩開那些令人不開心的問題,話題的跳躍性有點大。
「馬達加斯加?」秦致遠的反應很快。
皮埃爾擔任過法國駐馬達加斯加總督嘛,對馬達加斯加肯定是有感情的,法國對待殖民地的做法和蘭芳對待殖民地的做法截然不同,效果當然也是天壤之別,看看北疆區和西部省,嚴格說起來都是蘭芳的殖民地,蘭芳才控制這些地區短短几年,但現在已經是蘭芳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法國控制阿爾及利亞、馬達加斯加都已經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但阿爾及利亞還是波斯人的阿爾及利亞,馬達加斯加還是非洲人的馬達加斯加,情況幾乎沒有任何改變,要說皮埃爾對此毫無觸動是不可能的。
法國本土現在就是一潭死水,皮埃爾想要迅速扭轉局面根本不可能,那麼皮埃爾能做文章的地方就是海外殖民地,如果皮埃爾在這方面取得突破,那麼皮埃爾將會擁有在法國歷史上名垂青史的資格。
「——」皮埃爾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秦致遠,等待秦致遠的下文。
也就在皮埃爾成為法國總理之前,法國政府正式放棄了葛摩四島,然後蘭芳乘虛而入,把葛摩四島劃歸蘭芳的勢力範圍,更順勢從葡萄牙人手中強取豪奪了莫三比克,皮埃爾確實是羨慕嫉妒恨,一方面羨慕蘭芳政府的工作效率,一方面羨慕蘭芳政府在國內政策上的話語權。
好吧只有羨慕沒有恨——
能恨誰呢?
如果要恨的話,只能恨法國政府的拖沓和短視。
蘭芳政體和法國政體不一樣,蘭芳政府不是向全體國民負責,而是向秦致遠負責,而秦致遠才是向全體國民負責的那一個,別看只多了一層關係,蘭芳政府面對的壓力就小得多。
「最簡單的一個方式,把馬達加斯加人全部幹掉,從法國本土移民過去,那麼馬達加斯加就會成為法國永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秦致遠上來就把事做絕。
「不不不,那我會成為法蘭西的污點,這個方法不可取。」皮埃爾有不同意見。
幹掉所有馬達加斯加人,這聽上去確實是太恐怖了,如果皮埃爾那麼做,那麼法蘭西就會成為千夫所指的對象,法蘭西的民主自由也將蕩然無存,這和法國的精神相悖,皮埃爾不敢那麼做。
「真是笑話,這怎麼會成為法蘭西的污點?華盛頓當年殺光了所有的印第安人,華盛頓是美國歷史上的污點嗎?不是!華盛頓是美國國父,美國首都都要用他的名字。」秦致遠連下猛葯。
美國的印第安人肯定不是華盛頓一個人殺光的,不過曾經蓄奴的華盛頓是一個種族主義者也是不爭的事實,秦致遠不是寫論文,只是隨手拉過來當做例證說服皮埃爾,至於是不是事實也就不重要。
「年代不同了,當時的美國人可以做,現在的法國人卻不能做,現在是文明社會了——」皮埃爾顧慮重重。
確實,提起這個年代問題,的確是很多人洗地的最佳借口,但也僅僅只是一個借口而已,不管到什麼年代都一樣,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十八世紀的美國可以為了國家利益屠殺印第安人,二十一世紀的中東某國也可以為了生存空間對巴勒斯坦人實施隱性的「種族滅絕」。
這樣殘暴的行為的確是會引起很多「衛道士」的反對,就算是十八世紀的美國當時也沒少受國際社會的指責,但那又怎麼樣呢?
僅僅是譴責、詬病、鄙視,並不能影響到結果,二十一世紀共和國也在南海填海造陸呢,這同樣遭到周邊國家的一直反對,但共和國會因為這些反對就停止維護「自古以來」就屬於共和國的利益嗎?
開玩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