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章 這是個故事嗎?(二更)
騰凱倫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龍澈冷冷的看了眼韋雨寒,剛要說話,便被佟瑤拉住。佟瑤把蘭斯交給她,淺笑盈盈的走向韋雨寒,「請問,韋小姐想要個怎樣的公道。」
「那個人是你二哥?」韋雨寒指著騰凱倫問道。
佟瑤點了點頭。
「親的?」韋雨寒再次確定了下。
佟瑤再次點頭。
「那就行了,韋果俊被蘭斯咬傷這件事我不計較,但我要的公道你得替我討回。」韋雨寒斜睨了眼騰凱倫。
佟瑤笑笑,她的公道是二哥,而不是蘭斯,這個做姐姐的還真是個奇葩。
「你說說吧。」佟瑤準備洗耳恭聽。
騰凱倫走了過來,「少聽她滿嘴胡話,你和龍澈帶著蘭斯先回去,我等韋果俊出來,就回去。」
「騰凱倫,你不讓我跟你說話,還不許我和你妹妹說?你別太霸道了,我背黑鍋背了這麼多年,也夠了。」韋雨寒冷著臉看向騰凱倫。
龍澈微挑了下眉梢,「什麼情況?」
「你是誰?我憑什麼和你說?」韋雨寒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很是霸道的開了口。
「我是蘭斯的父親。」龍澈有些不耐煩,他沒興趣和一個嬌蠻、沒禮貌的人說話。
「那就是騰凱倫的妹夫,如果你能做的了騰凱倫的主,我就和你說說是什麼情況。」韋雨寒皺著眉頭看了眼蘭斯又看了眼龍澈,這是啥情況,種族變異了?
「我沒興趣替別人做主,既然你不準備追究我兒子的責任,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龍澈一手拉著兒子,一手抱著老婆的肩頭,這就要走人。
「蘭斯他媽媽!」韋雨寒追了上來,「我大度的不和你們計較,你必須聽我把話說完!」
佟瑤拿下龍澈的手,轉身看向韋雨寒,這姑娘絕對是被大人寵壞的,跟任何人說話,都是用命令的口吻。
「孩子的事即便你不計較,我們也會負責的,還有,請你回去告訴你弟弟,不要再說我們家蘭斯是雜種,這樣的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
「他不是……」在龍澈和佟瑤同樣陰測測的目光注視下,韋雨寒沒敢再說下去。
「他這麼說你的?」龍澈低頭看向蘭斯。
蘭斯委屈的點了點頭。
「下次他要是再敢這麼說你,一槍斃了他,我不管他是什麼親王,還是什麼賭王!」
蘭斯倔強的點了點頭。
韋雨寒一聽就火了,「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嗎?」
龍澈冷笑了一聲,「我再不會教育孩子,也不會讓孩子說出那麼沒教養的話。」
「小孩子亂說話,你也能扯到有沒有教養上?」韋雨寒冷聲責問道。
「不是扯上去的,是看到了你,就看見你弟弟是什麼樣的,老婆,我們走,這樣的人,咱們沒公道給她。」龍澈攬著佟瑤腰,剛走出一步,便又停下了腳步,「我叫龍澈·奧德里奇,想要公道找你們會說人話的人過來和我談!」
望著龍澈一家三口遠去的背影,韋雨寒委屈的流下了淚水,扭頭看向坐在長椅上,悠閑的看著好戲的騰凱倫。
「韋雨琳不是我和韋果俊害死的,你要我說多少次才能信我!」韋雨寒握緊雙手大聲的吼道。
騰凱倫冷冷的看著哭成淚人的韋雨寒,「我信你有用嗎?連你的父母都不信你們,要是他們信你,你和韋果俊會被送到這裡來?」
騰凱倫的話讓韋雨寒徹底崩潰,她無助的抱著頭,緩緩的蹲在了地上,「你們都不信我,都不信我……」
騰凱倫低嘆了一聲,見手術室的燈熄滅了,起身走了過去。
麻藥的葯勁兒還沒過,韋果俊還在昏迷中,騰凱倫問了下情況,安排韋果俊住進了病房,等他出來時,韋雨寒還在走廊里哭,只是由蹲姿變成了坐姿。
騰凱倫微微一愣,想去勸勸她,最終還是狠了狠心,走進了電梯。
騰凱倫坐在車裡,久久的沒有發動引擎,他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這對姐弟,即便見到了,他也不會這麼糾結,他以為他會恨他們一輩子,可是見到韋果俊傷到了耳朵,他會心疼,看到了韋雨寒哭泣,他的心也會痛。
「雨琳,我該怎麼辦?」騰凱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騰凱倫糾結了許久,才撥通了韋文澤的電話,「伯父您好,我是騰凱倫。」
電話那端許久沒有聲音,騰凱倫把電話緊貼在耳邊,依稀的聽到類似抽噎的聲音。
「伯父……」
「凱倫……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你的聲音,你能給我打電話,我很高興。」韋文澤很是激動的說道。
「伯父,我是跟您道歉的,我外甥咬了果俊的耳朵,不過,您不用太擔心,果俊已經做了手術,不會留下殘疾的。」
韋文澤許久也沒接話,騰凱倫便靜靜的等待著,三年了,韋雨琳死後,這是他與韋文澤第一次對話。
「自從琳兒走了以後,我不是失去一個女兒,而是同時失去了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我最了解他們的脾氣秉性,肯定是他欺負人家了,要不然,人家怎麼會咬他,你不用因為這件事,跟我道歉。」
韋文澤沉默了許久,終於開了口,騰凱倫聽的出,他和自己一樣還沒有原諒韋雨寒和韋果俊。
「不管誰對誰錯,我們都會負責的。」騰凱倫沉聲說道。
「凱倫,你們這是找到你妹妹了?」韋文澤這個時候,才想起騰凱倫的妹妹生下來沒多久就和家人失散的事。
「嗯,剛找到不久,要是說起她的丈夫,您可能也認識。」
換了個話題,兩人明顯都輕鬆了不少。
「哦,是誰啊?」
「夏巫的龍澈·奧德里奇。」
韋文澤笑道:「奧德里奇公爵啊,我認識他……」
騰凱倫陪著韋文澤說了一會兒話,壓在心頭上的大石頭,總算移開了些,和韋文澤道別後,騰凱倫開車回了別墅。
回了家,佟瑤便一直開導著蘭斯,她認為孩子的這個心結必須打開,要不然,他會有陰影,這不利於他的成長。
「不用勸蘭斯,要說混血,他們整個X國有誰敢說自己不是混血,他們以前是R國的殖民地,兩國通婚,即便近兩代不是混血,追溯到上幾代,那也是個混血,只是他們沒蘭斯這麼明顯罷了。」
龍澈和佟瑤說完,抬手拍了下蘭斯的肩頭,「不要糾結這件事,這個世界上混血多得是,又不是只有你一個,我和你媽媽也是混血,只是拉曼、夏巫和Z國的種族很接近,這才沒看出有多大的區別。」
蘭斯笑了笑,「爸爸,我懂您和媽媽的意思,我不會自卑的。」
「這才是我的好兒子,上去看看書,或者帶妹妹玩一會兒,明天接著上學去。」龍澈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蘭斯應了聲,跑上了樓梯,剛走了一半又返了回來,「媽媽,不管是誰的錯,我咬了韋果俊就是我不對,明天我能去醫院看看他嗎?」
佟瑤笑著點了點頭,「蘭斯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你能提出這樣的請求,我很高興,明天我帶你一起去。」
蘭斯會心的笑笑,跑了上去。
佟瑤看了眼時間,「老公,我下午還有課,我得先走了。」
「飯還沒吃呢。」龍澈不悅的看向她。
「我這就去吃,一會兒你帶著孩子們也吃點。」佟瑤起身,剛要去餐廳,騰凱倫走了進來,「二哥,那邊怎麼樣了?」
「不用管他們,我已經和他們的父親通過電話了。」騰凱倫鬆了下領帶,「爸和媽呢?」
「他們四個在那院打麻將呢。」佟瑤無奈的笑笑,「午飯的時候,他們就能過來,這幾天正玩的上癮,你過去了也沒人理你。」
騰凱倫一屁股坐了下來,「他們倒是挺自在的,把整個家都丟給了我,你這幾天沒跟大哥聯繫嗎?」
「聯繫不上。」佟瑤看著騰凱倫,「那麼忙,你怎麼還來這邊了?」
「有個合同要在這邊簽,我就過來,簽完合同,想過來看看你們,結果,我還沒進院呢,就看見你們家的保鏢正在集合,我這才跟著去了學校,幸好我去了,要不然,就那對姐弟夠你們喝一壺的。」
「魔王?」佟瑤蹙眉問道。
「差不多!」騰凱倫點了點頭。
「慣的,要是遇到我,一巴掌拍回去!」龍澈厭惡的捏了捏手指。
「這樣的話,以後別在孩子們跟前說,免得他們跟你學,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佟瑤警告的句,轉頭對騰凱倫說道:「二哥,你一會兒跟爸媽他們一起吃飯吧,我急著要回學校,吃一口就走了。」
看著妹妹匆忙離去的背影,騰凱倫苦笑了聲,「瑤瑤知道她現在是什麼身價嗎?」
「估計是不知道,她對小錢有概念,每月的工資記得特別的清楚,可是對你們給她的分紅問都不問。」龍澈無奈的笑笑。
「還真是一個奇葩!」騰凱倫笑道。
「韋家人怎麼說?」龍澈抬眸看向騰凱倫,「看起來你和他們挺熟悉的。」
「韋家那邊沒事的,他們不會再追究的。」騰凱倫捏了下眉心,「他們的姐姐韋雨琳是我的初戀,雨琳和雨寒是雙胞胎姐妹,那幾年,說是和雨琳談戀愛,還不如說是我陪著他們姐弟三個人一起玩。」
龍澈嘴角微微上揚著,但很快便收了回去,韋文澤他還是認識的,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他的大女兒已經過世好幾年了。
「沒想到蘭斯這一咬,還把你的傷心事給咬出來了。中午我陪你喝兩杯?」
「你這急著要孩子,還敢喝酒?」騰凱倫瞥了他一眼。
「我喝茶水,你喝酒。」龍澈低笑道。
「那有什麼意思?不喝!」騰凱倫扭頭看向門外,「爸媽他們怎麼還想起打麻將了?」
「煩人精竄噠的。」龍澈看了眼時間,「還得半個小時才能散,你要餓了就先吃飯,別等他們了。」
「沒胃口,沒看見他們時,我以為我忘了那段痛苦的經歷,可見到他們,我……」騰凱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人死不能復生,人還是要往前看的。」龍澈起身,笑道:「你先緬懷下過去,我送你妹妹上班去,回來陪你『喝』兩杯。」「老婆奴!」騰凱倫斜睨了他一眼,很是嫌棄的哼了一聲。
「我就當你是羨慕我,我勸你還是趕緊找一個,這樣才能忘記過去。」
龍澈笑笑進了餐廳,一直端著飯碗,站在門口邊吃邊偷聽的佟瑤,見他進來了,吐了下舌頭,坐回了桌子前。
「你別送我了,多陪陪我二哥,看著他怪可憐的。」
「我先送你,回來再陪他。」龍澈挨著她坐了下來,「別著急慢慢吃。」
「上午你電話怎麼那麼忙?」佟瑤吃了一口飯,偏頭問道。
「慕塔要過來,我得安排下,說實話,做這個大使,還不如讓我帶兵打戰,全是一堆瑣事。」
佟瑤笑笑,「我倒是挺喜歡你做這個大使的,最起碼,我們一家人能在一起。」
龍澈無奈的搖搖頭,「你喜歡,我就做,做一輩子,陪你們一輩子。」
佟瑤笑著把一個魚丸送到他嘴邊,「嘗嘗,我教他們做的,味道還不錯。」
龍澈咬在嘴裡,品了品味道,滿意的點點頭。
佟瑤拿過餐巾,擦了下唇角,「我走了,你別送我。」
龍澈哪肯聽她的,還是親自把人送到了學校。
佟瑤下午上了滿滿的三節課,才跟著沈子產和百里碧坐著車開出了校門口。
「後面有輛車,一直跟著我們。」坐在副駕駛上的百里碧提醒了一句。
「我看見了,少夫人要甩開他嗎?」沈子產在後視鏡里看了眼佟瑤。
佟瑤搖了搖頭,「車裡的人是韋雨寒,在上島咖啡廳那把車停下來,我要和她談談。」
「是她嗎?」百里碧回頭看了會,笑道:「少夫人,我是真的服你了,我這麼看才看出是她來,她這是打算跟我們回家了?」
「估計是要找我二哥討公道的。」佟瑤苦笑了一聲,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還是在外面把事情解決的好。
到了上島咖啡廳,沈子產把車停了下來,佟瑤下了車,等著韋雨寒。
韋雨寒沒想到她會在這等自己,微微一愣后,便把車挨著他們的車停好,跳了下來。
「進去坐坐?」佟瑤淡笑著開了口。
韋雨寒點了點頭,和她並肩走進咖啡廳。
「喝點什麼?」兩人尋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佟瑤抬眸看向一直綳著小臉兒的韋雨寒。
「拿鐵。」韋雨寒這次見佟瑤態度好了不少,最起碼,她沒在學校和醫院那麼強勢。
佟瑤要了兩杯拿鐵,兩人邊喝邊聊著天,「你有話要和我說?」
「嗯,我不要公道了,因為所有的人,包括我的爸爸和媽媽,他們都不信我,就在我找你之前,我爸爸還在電話里臭罵我一通。三年了,我和果俊想找個傾訴的人都沒有,謝謝你給我這次機會,你願意聽我講故事嗎?其實它不是故事,是真實的,但是所有的人都在認為我是在編故事。」
韋雨寒那略帶乞求的眼神,讓佟瑤的心莫名的疼了下。
佟瑤輕輕拍了下她緊握著咖啡杯的手,「我願意做你的聽眾。」
韋雨寒苦笑了聲,「謝謝。我以前很幸福,家裡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還有個雙胞胎的姐姐,我們長的很像,但性格卻大不相同,她很溫柔,是個乖乖女,我們全家都很喜歡她。
三年半前,我拉著她去野外攀爬,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們認識了騰凱倫。騰凱倫在徒手攀爬X國最高峰時失手摔了下來,是我救了他,還把他送進了醫院,但我因為要去挑戰最高峰,便把他交給了我姐姐照顧,等我回來的時候,我發現,他們倆相愛了。
起初我是抱著祝福的心態,可後來,我們經常一起出去玩,我發現我也愛上了騰凱倫,這讓我很是尷尬,想遠離他們,卻又捨不得。
我的心思很快便被我姐姐發現了,她很嚴厲的警告我,讓我不要對騰凱倫抱什麼幻想,我說我要和她進行公平競爭,她開始笑我瘋了,後來,她提出一個很殘忍的玩法……」
韋雨寒的聲音有些哽咽,佟瑤拿出紙巾遞給她,「我雖然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但我知道,在愛情面前,哪怕是親姐妹也是無法退讓的,我破過一個案子,一對雙胞胎姐妹為了一個男人相愛相殘,最後姐姐設局把妹妹送了監獄,要不是我發現了端倪,妹妹很可能就含冤入獄。」
「我姐姐沒設局,她只是和我賭命,你都無法想象,一個那麼溫柔的人,她會想出這麼可怕的主意。我賭氣的應戰了,但到了最後的關頭,我求我姐姐不要再玩了,她說我輸不起,我一氣之下,便和她分別駕駛兩艘帆船下了海。」
韋雨寒的淚水在一刻決堤而出,「那天海面上的風很大,我們走的是不同的方向,不知為什麼,就在我以為我會死的時候,騰凱倫出現了,他救了我,我們返航一起去找我姐姐……三年了,我們找了她整整三年,可是……最後我爸爸不得不對外宣布她死亡的消息。」
佟瑤緊緊的握著她的手,這一刻任何安慰的語言都是空白無力的。
「我爸爸追求這件事的起因,我如實說了,可我爸爸說我是編故事,因為這麼玩命的玩法,只有我才能想得出。我和姐姐一起出海時,把信都留給了果俊,可果俊只把我的交給了騰凱倫,爸爸就說我和果俊合起伙來要害我姐姐。」
「那信呢?」佟瑤蹙眉問道。
「果俊說,信被他撕了,因為姐姐的信上除了寫她出行的方向外,還寫了我很多的壞話,還和騰凱倫說,要是他去救我,就死給他看。果俊說,說好了要公平競爭,為什麼要寫這些,他那時候還小,沒意識到出海會死人,就把我姐姐的信撕了。」
「然後,你們姐弟就離開了X國?」
「不是我們要離開,是我爸爸媽媽一看見我就會想起我姐姐,他們不想看到我,把我趕到了Z國,我走以後,果俊一直跟我爸媽吵架,他說,我沒說謊,他說這一切都是姐姐自己造成的,那時候,他才七歲,他說的話,沒人信,吵的凶了,他也被我爸爸送到這裡了。」
「……」佟瑤剛要安慰下她,一瞥之間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搖了搖頭,佟瑤忙收回了視線。
韋雨寒見她不說話,抬眸看向她,自嘲的笑道:「我的故事講完了,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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