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7 章
這樣被明珠護著,齊涼感到心裡生出十二分的得意與炫耀,
他用居高臨下的眼神去看嘴角抽搐,果然覺得這話很耳熟的皇帝。
皇帝陛下沒人護著,多凄涼呀。
叫凌陽郡王都忍不住同情起來。
多新鮮呀,凌陽郡王那冷酷的心裡,竟然還有同情二字,顯然是皇帝陛下苦逼得比較殘忍了。
「你,你們兩個……」皇帝見明珠眯著眼睛哼哼唧唧,顯然是刻意給齊涼報仇,頓時傷心了。
他用哀絕的,「天下辜負朕」的眼神看著郡王妃。
「好了,什麼諱疾忌醫的,陛下身子越發地好了。」皇后心裡都要笑死了,見三公主悉悉索索地躲在後頭,跟小老鼠一樣偷偷摸摸聳著肩膀偷笑,自己忍不住也噗嗤一聲,急忙繃住了溫柔的面容與明珠笑著說道,「只是珠珠也是一心為了陛下了。」她頓了頓,與皇帝笑道,「珠珠也是擔心陛下身子骨兒,見陛下方才似乎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因此急得發怒。」
她轉圜了一下氣氛,果然見皇帝的眼神更溫柔了。
「討厭美人!」明珠握爪冷冷地說道。
「沒有美人了。」皇帝陛下其實特別感謝明珠給自己好幾次機會來對皇后表白心跡,揉著她的小腦袋說道。
齊涼火急火燎地拍開他的龍爪。
「不給摸!」他攬著明珠的肩膀,把小小的妻子揣進自己的懷裡,警惕得彷彿看守財寶的守財奴。
「他是不是忘記是誰給他賜的婚?」皇帝一肚皮鬱悶地問道。
「阿兄只學過卸磨殺驢呢。」三公主就在一旁笑得直打嗝兒。
薛探笑容縱容地捧著溫溫的茶水給她,叫她不要打嗝兒了。
「……驢?」皇帝幽怨了。
比起卸磨殺驢,皇帝陛下顯然更喜歡煮鶴焚琴呢。
又是仙鶴又是古琴的,多高雅……驢……三公主是不是忘記自己誰生的了?
「兔死狗烹?」三公主見皇帝一臉嫌棄,眨巴了一下眼睛,又試探地問道。
皇帝擺了擺手,嘆息了一聲,同情地看著三駙馬。
三駙馬才高八斗,沒想到尚了一個這麼沒水平的公主,這可真是真愛呀。
三駙馬還在笑容滿面地看著三公主,一點兒都沒有想到皇帝心中的腹誹。
只是因誤會已經被說開了,明珠知道皇帝這不是想要發展美人兒,頓時又想到宮中的藥材了。
用膳之後,隨意地與皇后說了幾句閑話,郡王妃便帶著凌陽郡王火速殺到了皇帝的庫房門前,用眼神逼退了幾個哭得滿臉眼淚的內監,慢條斯理地逡巡了一下皇帝的庫房,捲走了大批的藥材。
因她今日入宮皇帝賞賜了許多的東西,因此當郡王妃親自抱著一隻兒臂粗細的人蔘從庫房裡出來的時候,真是心滿意足。
她抱著人蔘時不時摸一摸,愛惜得就跟看見心愛的人了一般。
齊涼懷裡抱著兩隻不知是什麼的藥材,見明珠兩隻眼睛放光,突然有些嫉妒起來。
「珠珠看我。」他抱著藥材與明珠說道。
明珠哼哼了兩聲,在凌陽郡王的手臂上蹭了兩下表示沒有移情別戀。
齊涼頓時就滿足了,走在明珠身邊仰頭挺胸十分傲然。
因皇帝叫皇后使出了美人計留在了宮中,沒有追著出來叫罵「小家賊!」,夫妻兩個抖著耳朵四處看了看,默默回頭看了看幾個支出許多藥材的大口袋,充耳不聞身後內監們如喪考妣的哭聲,一路腳步飛快地就往宮門口去了。
其間齊涼恐明珠抱著人蔘勞累,又將她抱在懷裡,抱著藥材與明珠一起跑。他腳下如同一陣旋風,身後跟著一個賊頭賊腦背著藥材的小廝,很快就見到了自家的馬車。
他突然停了下來。
馬車之側,正有一個臉色冰冷,臉蛋兒雖精緻漂亮,卻陰鬱極了的恪王。
齊涼臉上露出幾分冷笑。
「哎呦喂我的王爺!」沒想到齊涼急剎車,身後的小廝來不及收住腳兒,差點兒撞在齊涼的背上。
他呼哧呼哧清秀的臉上都是汗珠子,艱難地扶了扶肩膀上那高高摞起的好幾個大袋子,覺得自己都要被藥材淹沒了。
只是看見了對面的恪王,他頓時就知道不好,急忙縮著頭不敢與齊涼廢話了。
齊涼的心情顯然十分不好,他是知道恪王對明珠的那點兒小心思的,見恪王抿著嘴角看過來,見他抱著明珠,眼裡露出嫉妒,便眯了眯眼睛。
「珠珠。」恪王人生得精緻漂亮,如今上了朝,又帶著幾分威儀,他上前看住了躲在齊涼懷裡哼哼著聞人蔘味兒的明珠。
明珠有些不開心地轉過頭來看他一眼,不在意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睛懨懨道,「你擋路了。」
她什麼都沒有說,到了現在,只有一句擋路。
恪王白皙的臉頓時就漲紅了。
他不明白,為何明珠總是對他這樣冷酷無情,不管他對她有多少的愛惜。
「還有,珠珠這名字,日後不許你叫。」明珠與恪王無話可說,鑽在齊涼的懷裡不吭聲了。
「你為何對我這樣無情?!」恪王今日就是來與明珠說個明白,他憋在心裡很久了,只是自己想不明白,如今也顧不得齊涼就在眼前,咬著牙有些悲憤地問道,「我待你的心,你不明白?!你連他!」他用力指了指陰沉沉的齊涼叫道,「你連這樣的人都願意嫁,為何不願意嫁給我!」
齊涼生得俊美,可是他也是難得的美少年呀!齊涼那性子說句不好聽的,簡直就是反人類!
明珠寧願嫁給一個兇狠惡毒的齊涼,為什麼不考慮他呢?
「他利用你,利用舅舅,你都不明白?」恪王大聲問道,「我對你的心才是真的!」
「閉嘴!」明珠見他聲音越來越大,頓時惱了,從齊涼的懷裡坐起來,指著恪王厲聲道,「不許你污衊阿涼!」
「他還用得著我來污衊?!」恪王見她這般袒護齊涼,甚至動怒,眼裡就閃過淡淡的淚光。
「少把你說得光鮮亮麗,深情無限。阿涼的心,比你乾淨一萬倍!」明珠見齊涼垂目安靜地看著自己,哼了一聲推開他的臉,坐在齊涼的手臂上冷冷地說道,「從前懶得理睬你,叫你以為我對你客氣!你真當我傻子,分不清好壞?!不與你分說明白,不過是你不是要緊的人,只是今日你要攀扯阿涼,我就跟你說個明白!」
她的眼中,閃過淡淡的冰冷與瞭然,叫恪王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大難臨頭,你只撲向陛下,實則,那時你本就知道那兩個火球會禍害了誰!」明珠冷笑道,「怎麼就那麼巧,你趕在英王之前護住陛下?只怕早就知道英王的算計,知道他要坑害陛下與齊恆!」
既然知道英王要一窩端,恪王就該早在齊恆與齊梡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就知道她身處危險。可是他不動聲色,什麼都不說,也沒有護著她,顯然在他的心裡,君父的信任寵愛比明珠更重要。
確切說,是權勢,比什麼狗屁喜歡,更重要。
「我只是……」恪王臉色蒼白,用力地說道,「若沒有父皇庇護,日後我如何能庇護你?」他得先有了權柄,才能照顧她呀!
「英王失勢,你點出毒蛇之事,是你當真憤而出口,還是背後捅英王一刀,你自己心裡知道。」
明珠不以為意,冷笑說道,「小人行徑,叫人輕賤!」
當日初見時那個眉眼霸道生性單純的七皇子早就不見了,或許早就被宮中這些爭鬥算計,被那些落井下石污染,明珠並不在意這些改變,畢竟,想要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生母不得不改變心性,這並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只叫明珠感到噁心的,是恪王明明做了這些討厭的事,卻還要口口聲聲說心悅她。
心悅她?
「阿涼一心為我,名聲都不顧,要置英王於死地時,你卻在護著英王。」明珠看著紅了眼眶的恪王,冷冷說道,「這就是你們兩個的不同。」
她突然笑了一聲,緩緩地說道,「再叫本王妃日後看見你,你知道的!」
她不是一個手下留情的人,方才指點恪王那一指,已經有淡淡的粉末傳到他的身上。
就算真心喜歡她,又如何?
「滾罷!非要本王妃說破,叫你沒臉!」明珠縮回了齊涼的懷裡,冷笑說道。
恪王彷彿光天化日叫她給扒得一乾二淨,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來,他傷心地掃過明珠與齊涼依偎在一起的樣子,突然抹了一把眼淚轉身跑了。
「下次見他,只往死里打就是,怎還立著叫他侮辱你。」明珠揪著齊涼的衣襟兒恨恨地說道。
齊涼抿了抿嘴角,低聲說道,「喜歡叫你護著我。」他心裡歡喜得很不能立時就將明珠揉進身子里去,抬頭看著這後宮,突然露出一個笑容,與明珠蹭在一起。
「咱們回家去。」回他們的家裡去。
明珠遲疑了一下,哼哼著抱住了他的脖子,安分地蜷縮成了一團。
只是再想回家,也得先回南陽侯府不是?當明珠與齊涼到了侯府,頓時就叫昌林郡主一臉驚慌地拉住了
「聽說陛下新看中了顧家的一個庶女,愛得不得了,是不是真的呀?!」昌林郡主頓足問道。
「據說是要封貴妃?!」南陽侯也探頭問道。
「皇后都避其鋒芒?」顧懷峰顧將軍吭哧吭哧問道。
郡王妃沉默了。
短短時間,這流言流得連郡王妃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