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結局篇9)北堂司言,就算是死,你也要記住我
「我知道娘親為什麼不想告訴我了。」
「為什麼?」
「因為她自己,也承受不了。」
夏侯雲霧眼皮子一跳,一挑眉,看見了皇甫雲輕也是差不多的樣子,往諸葛沐皇的懷裡靠。
怪不得是母女,有些時候,有些小動作,還真是出奇的相似。
但就是奇了怪了,他年輕的時候對雲輕一點想法都沒有,但是對嫵兒,他見第一面,就知道她這一輩子,都註定是他的女人。
「生離死別的場面,我還真是不太樂意看,雲霧,我好冷。」
不是身體冷,而是心冷。
想起床上的老者這輩子失去的,最珍貴的東西,她覺得自己也有些感同身受。
有些時候抉擇放在自己面前,是必須要舍取的。
站在另外一個角度,他可能並沒有錯。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的,為了皇權暫時放棄了今生摯愛,也是迫不得已。
其實西陵越當初再娶不一定就是想要拋棄髮妻,可能是想要藉助別人的勢力去鞏固皇權,而後在還心愛之人一個無瑕的後宮。
可惜,這一份沒有解釋清楚的動機,導致了誤會導致了天人永隔。
聽說他當年也曾經企圖殉情,一個男人,如果真的不愛一個女人,會恨到去殉情麽?
*
夏侯雲霧抱緊了皇甫嫵,皇甫嫵卻還是覺得冷。
「雲霧,你以後,會理解我的麽?」
「我現在就理解你,不然你以為,你後宮那麼多閑置的美男,我不在意?」
皇甫嫵勾唇:「還好你理解,萬幸……你理解。」
「其實,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他們既然入了我的後宮,在某些人的眼底,他們就是我的男人,但是你知道在我心裡他們從來沒有任何的地位。所以當初,可能他也是這麼想的。」
這個他,自然是西陵越。
夏侯雲霧手指微微僵硬了一分:「嗯,但是你不會是他,那些遺憾,經歷過一次,夠了。」
摟著皇甫嫵的腰肢,感覺到了她的輕顫:「還冷麽?」
「有你在我身邊,現在好多了。」
*
西陵越還是沒有熬過這個夜晚。
皇甫嫵親眼看著那個遲暮老人,很和藹的看著自己娘親,而後伸出手,視線迷離,不知道透過娘親在看誰。
但是她卻聽清楚了那句:對不起。
對不起誰?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
包括隱藏在暗處表情晦澀的北堂司言,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父皇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是誰,特別是他自己也經歷過情殤。
他永遠也忘記不了,晉婉兮當著他的面,跳下懸崖的那一幕畫面。
她說:「北堂司言,既然你想要報復,那你就來,別動晉家,所有欠你的,我來償還。」
她說:「怪我這麼多年愛你入骨,愛慕長姐的男人是我的錯,哪怕她愛的人從來都不是你,可是我還是錯了。這大概就是我必須要承受的罪惡吧,我的錯,我來背。」
他永遠記得那肝腸寸斷的一幕,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要永遠的失去她了。
那一刻,他整個人的身體都是冰冷的,心跳快到了極致,感覺到整個人都撕裂般的疼痛。
少女張揚艷麗的容貌消失在他的眼前,他伸出手,卻沒有抓住她的一絲衣角。
俯視的視角,他看見少女如同一朵綻放的蓮花,在他的面前,輕輕的飄落。
那時候,他的心裡忽然就明白了,這個叫做晉婉兮的女人,雖然在他的面前百依百順柔情似水,但是她的心是無比強勢的。
所以,就算是自殺這件事情,她都要弄得慘烈到了極致。
「北堂司言,就算是死,你也要記住我。」
*
他是記住她了,發了瘋的想要跟她一起。
可是她呢,她不要他了麽?
他終於發現自己愛她了,她卻再也不想留在他的身邊了嘛?
眼神陷入極致的陰,想起當年的場景,一時間,北堂司言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站在他身旁的嬌美女子的手,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女子的手腕及以上,有一條疤痕,雖然痊癒,但是還是觸目驚心的讓人心顫。
「怎麼了?」晉婉兮回眸,看著眼神陰冷到了極致的北堂司言,伸手撫摸著他的手背:「司言,輕一點,你弄疼我了。」
北堂司言聞言,立刻鬆開了自己的手,他的皮膚,比一般的男性要白一點。
指甲蓋上都縈繞著潤澤的光,他低下頭,看著這個自己當年從死神的地盤搶奪後來的女人,伸手,一把將她帶入到了自己的懷中。
「兮兒。」
「生死有命,別傷心,父皇遺願已了,見到了雲輕姐,他可以放心的去了。」
北堂司言附身看著晉婉兮,女子的容貌依舊柔和,依舊帶著點點滴滴的魅惑,他再喚了一聲:「兮兒。」
溫暖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雙臂,不容轉圜的將她拉倒了自己的身邊,聞著身邊成熟的男性氣息,晉婉兮笑了:「先去處理父皇的後事,嗯?」
「他說了,他只想要安靜的去,把他葬在天地山水之間,他的魂魄,要去等他等了一輩子卻回不來的人。」
晉婉兮一愣,眼底劃過惋惜:「何必呢。」
「是啊,何必的,當時不珍惜,徒留遺憾。兮兒,上天厚待我啊。」
北堂司言一慣沉穩的氣息全數的紊亂,全部的感知都放在了晉婉兮的身上,還好當年她跳崖後背一顆蒼天古樹勾住了衣角,雖然手掌斷裂留下傷痕,雖然腦子受到了衝擊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他還是救回了她了,不是麽?
*
晉婉兮看著北堂司言那樣子,就知道他又想起了當年事情,伸出手,她反手就抱住了北堂司言的背脊。
在角落裡,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是上天厚待我。」
「兮兒,廉溪那個孩子,在步我的後塵。」威猛的身體微微的後退了一分,北堂司言看著晉婉兮的眼,認真的說道。
「不,他知道取捨的,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他自然會一條道路走到底。更何況,嫵兒身上有婚約,若是廉溪強行插一腳,這後果才是不堪設想。夏侯雲霧此人,你不是不知道,他是靈幻尊者,千年前盛極一時幾乎是逆天的功法,廉溪若是搶了他的女人,西陵會不得安生。」
北堂司言眼底沒有太多的波動:「恩。」
「孩子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吧。」
廉溪,憐兮,晉婉兮又何嘗不知道北堂司言的意思。
當年的事情導致她的身體虧虛,生下廉溪和他妹妹之後,再也無力再去生其他孩子了。
而司言這麼多年,一直亦步亦趨的守著她,大概是當年她跳崖的事情讓他留下陰影了,他不願意讓她冒風險去生其他的孩子。
所以,廉溪就是最正統的皇室繼承人,如果他不想要繼承王位。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很多時候,人都是別無選擇的,司言……」
「兮兒,我知道。」北堂司言安撫的抱緊了晉婉兮:「我不會幹涉,你放心吧。」
*
皇甫雲輕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看著在床榻之上已經失去了氣息的老者,她回眸,拉著諸葛沐皇朝著門外走去。
「叫上嫵兒麽?」諸葛沐皇看了一眼邊上窩在夏侯雲霧懷裡的自家閨女,唇邊染笑。
看來月落好事將近了。
「叫上吧。」
手搭在門欄上,斑駁的光暈一瞬間透露半開的門打在臉上,聞著諸葛沐皇身上淺淡的薄荷香,皇甫雲輕感覺自己的心也靜了下來。
「嫵兒,出來。」
諸葛沐皇的一句話,打斷了正抱在一起低聲喃喃的一對璧人。
皇甫嫵點頭,最後看了一眼曾經統治西陵幾十年的西陵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拉著夏侯雲霧朝外走去。
夏侯雲霧捏緊了皇甫嫵的手,兩個人一起朝外走去。
*
西陵皇宮,到處都瀰漫著海水的藍色,通透一片,就連王宮的池中,都養著各色的淡水魚類。
「自己跟來的?」
皇甫嫵的心裡咯噔一聲,聽著皇甫雲輕淺淡的聲音,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