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要人肉
感謝碗蓮《100》的打賞。
司然看向雲歌。她記得最後一頓飯還是在修真界跟藺子君還有薊尾他們幾個吃的，這樣一算，又有好幾年沒吃過一頓飯了，率先點頭同意。
雲歌見司然也同意了，自然也不反對。如果可以忽略掉成空這個電燈泡不算，這可是她們兩姐妹相隔兩百多年重逢以後，相聚的第一頓飯！
以前在一起最多喝喝靈酒，吃吃靈果，根本沒吃過正正經經的一頓飯。
在天魔女夾桃的帶領下，三人來到魔音殿專門用餐的偏殿，司然跟雲歌坐在對立面，成空坐在上首。
很快一桌子齋菜飛快的上桌，偌大的長方形的桌子，大的出奇，至少可以坐下十二個人，如今卻只有司然雲歌跟成空三個人坐，顯得很空蕩。偏偏桌面上卻擺滿了齋菜，顯得有些擁擠，一下子彌補了三人座位的空蕩。
拿起筷子，一掃整個桌面上的齋菜，一時有些難以下筷，再看看對面雲歌吃的自然，上首的成空也吃得習以為常。司然低頭，不禁看著眼前的幾盤子發黑的齋菜有些怔愣。
蔬菜為什麼這麼黑？是炒焦了還是……投了毒？可有這麼明目張胆投毒的笨賊嗎？菜的顏色都變了！
天魔女夾桃謙卑的上前一步，行禮詢問；「墨姑娘為何不動筷？是菜色不合口味嗎？」眼角的餘光掃見一如既往，吃的慢條斯理，優雅溫和的成空，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某同情，再次認真的看向司然。「這幾樣是魔音殿御廚最拿手的成名齋菜，您可以嘗嘗看。」
司然望著黑乎乎的齋菜，突然想起，哦對呀！她怎麼忘了這裡是魔界？魔界的植物大多數都是黑乎乎的，要麼紅的滴血。她現在可不是魔靈體質了，吃魔界的齋菜不會有事吧？
司然示意了一下，身邊伺候的地魔女立刻拿起公筷，夾了一絲絲放進她的碗中。
司然拿起自己的筷子，左手輕輕揭起面紗的一角，露出玫瑰花一般的紅唇，如天魔女夾桃的意思，淺嘗了一下放進嘴裡。
入口味美至極，魔氣濃郁，不像表象黑乎乎的令人沒有食慾。滑入胃中，很快被煉化成魔氣，進入全身的經脈中，卻很快被體內的混沌氣吞噬的一乾二淨。
司然放下筷子，蒙著面紗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渾身冷漠的氣息瞬間轉變成冷厲。抬頭，突然盯著對面一臉冷若冰霜的雲歌。
「雲姑娘？你不是仙尊的弟子嗎？何以能享用魔界的齋菜？」眼角的餘光掃過成空，還有這個呆和尚！他是佛界中人，同樣不能多食魔界之物。
隨即正視已經停筷的雲歌，心中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她怎能如此大意？忘了雲歌乃是凡俗肉身，修的又是仙道，根本不適合待在魔界！
以前的她居然愚蠢的勸對方努力修鍊，卻忘了這個關鍵！
一掃雲歌的修為，六年過去了，以她的天資，怎麼可能會沒有半點長進？她卻粗心大意的根本沒注意到！她算什麼好姐妹？好閨蜜？！
雲歌一臉的冷若冰霜，眼底卻閃過一絲心虛，最終還是讓她發現了。「沒吃過魔界的美味，哪怕是毒藥……也想淺嘗幾分，不枉來此一遭。」
司然一聽她從未吃過，這一次估計是第一回，心中的擔憂不禁放下了幾分，臉色緩和了不少。雖然蒙著面紗，別人根本看不見她的臉。暗想著，一定要跟魔尊提，大婚之後，讓他放雲歌去下界的修真界。
怕有心人看出她對雲歌的不同，轉臉看向成空。「大師也跟雲姑娘同等高見？」
成空放下筷子。「阿彌陀佛，非也，雲姑娘是為了一時的口腹之慾，貧僧卻是為了超度它們。」
雲歌聞言，冷若冰霜的眸中閃過一絲看傻子的神色。「大師用自己的肚子超度齋菜，真是聞所未聞。」
司然卻想起成空在凡俗界，超度那些被害死的亡魂以及傳播瘟疫的妖鼠，信了成空幾分，卻依舊戲謔的問道；「大師如何超度？我等庸俗之人實在費解，請不吝賜教一二。」
成空雙手合十，態度溫和如沐春風。「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像魔界亦或者仙界的仙植，魔植，幾萬年亦或者幾十萬年，機緣巧合之下，也會有幸產生靈識，進而修鍊出人身。可這種情況，如過眼雲煙，機會實在渺茫。
如今它們從貧僧的肚子里過，填飽了貧僧的食慾。
貧僧回報給它們佛法，念經超度它們再入輪迴。沾染了貧僧佛光佛法的它們，來世將不再做無知無覺的植物，投胎成畜道亦或者幸運成人，也未必可知。」說完，也不管雲歌一副看奇葩的異樣神色盯著他，如常態般坐下，繼續進食。
雲歌這才注意到，他確實是每吃一口就會停下來幾息功夫，嘴中似乎真的在念叨著什麼佛經。
司然聽完，感觸頗深。成空果真是佛法高深的大師，如此捨己為人，恐怕來一個妖精真要吃他一口肉，喝他一口血，絕對不會吝嗇施捨。不像西遊記里的唐僧，看似真的慈悲為懷，但是當妖精真正要吃了他，以謀私利長生不老的時候，他就開始怕死，嘴裡不停念叨著『悟空救命』了。
想到這裡，司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大師，聽說您的血肉堪稱可度化一切因果業報，您既然如此慈悲為懷，可否賞小女子一口？我不貪心，只要一小口而已，您不會死的。」
旁邊伺候的天魔女夾桃一聽，突然抬頭，盯著司然的側影，眸中凶光乍現，一閃而逝，隨即又謙卑的低下頭。
雲歌冷若冰霜的眼底，閃現一絲看好戲的戲謔目光。吃人肉？真虧然然想得出來！不過正好也試試這個成空是否真的捨己為人，大慈大悲，普度眾生。反正上輩子加上這輩子，她雲歌就沒見過像傳說中如來佛主那般，割肉喂鷹的壯舉！
成空站起身來，雙手合十，微笑著對著司然行禮。「施主跟貧僧已是老朋友了，何必如此戲謔貧僧？」
司然心中一凜！這和尚是如何認出她來的？明明重鑄肉身之後，不光是蒙在面紗下的臉，連身材、聲音甚至是修為，氣息都大變了！
當初照著水鏡，連她自己就都沒認出自己來，這個成空真是好本事！
成空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語言，如沐春風般的繼續道；「施主你本身並沒有任何因果業報，即使有，貧僧這些年時時刻刻普度眾生，也幫你化解了。吃了貧僧的血肉，也是沒有什麼作用的。」
旁邊伺候的天魔女夾桃瞬間抬頭，窺視了司然的側影幾眼。她不是天魔女嗎？魔界中人，怎麼會跟佛界的成空認識？
不過她自己早已經被成空大師感化，能被成空大師認可是朋友的人，應該壞不到哪裡去。再次看向司然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不在有之前的戒備跟敵意。
司然聽完，眼神複雜的盯著成空。「大師可是出家人，如此為只見過兩、三面的人著想，著實令本人大感意外。」
按理說成空不可能會撒謊，可他怎麼會如此為她操心勞力？
他們只在凡俗界見過一面，道魔之爭算是第二面，算上這一次是第三面，每一次交鋒只說過幾句話，前兩次還是敵對面。
對方卻說，這些年一隻普度眾生，是為了她？太令她費解！
成空一如既往的微笑著沐浴春風。「貧僧從不打誑語，施主不必為此煩惱，懷疑貧僧居心叵測。貧僧曾經說過，與施主淵源頗深，小事而已，不足掛齒。」
「大師。」雲歌盯著成空。「你如此慈悲為懷，墨姑娘不需要你的血肉化解因果業報，本姑娘需要，望大師不吝施捨。」
成空卻對著雲歌笑了笑。「施主天縱英才，福澤深厚，根本沒有因果業報，何須貧僧的血肉？」
雲歌一臉冷若冰霜的對著成空，嘴角輕輕一勾，心中暗道；虛偽，假慈悲，果然是怕死之輩，一試便知，根本不信成空的話。
一頓齋菜，成空吃的坦然，司然吃的心中狐疑，對雲歌忽視的愧疚。
兩人來時一前一後，離開時倒不再避諱，一同離去。
出了魔音殿的宮門，司然仰著下巴看向雲歌。「雲姑娘，聽說你居住在夢幽宮？那裡的景色可比不過我的鳳鸞宮，你可願隨我去欣賞美景？」
身後跟隨的十幾個地魔女，互相飛快的交換了一眼色。墨姑娘這是要給雲姑娘下馬威啊！她們樂的看戲。
因為魔尊殿下的交代，她們沒有一個人敢慢待雲歌。可整天面對著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加上又是仙界敵對的身份，沒有一個人不討厭她！
後來，不知怎的，夢魔王跟欲魔王時不時還會光臨夢幽宮。
她們這些伺候雲歌的地魔女們，各個咬著牙，心裡暗恨的天天詛咒雲歌不得好死，無恥的胡亂勾人！
其中一個地魔女痴念欲魔已久，陽奉陰違，略施手段，讓雲歌的身體出了點小毛病，卻不慎被夢魔王大人發現，當場就被處死！
雲歌這個狠毒的凡女冷眼看著，居然沒有出手阻止！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從始至終沒有一丁點變化！
前有魔尊殿下的旨意，後有夢魔王的維護，伺候雲歌的地魔女們恨不得撕碎了雲歌，卻再也沒人敢在暗中施手，就怕沒命。
雖然她們也不滿意蒙著面紗，連臉都不敢露，不知道打哪跑來的天魔女即將成為魔后。可至少看在同族人的份上，同仇敵愾還是能做到的。
司然面紗下的雙眼，微微一掃，把地魔女們謙卑背後的醜陋看的透徹，最終落在雲歌的身上。
就在地魔女們以為兩人會互掐起來的時候，雲歌開口了。「本姑娘的榮幸。」
兩人繼續往鳳鸞宮的方向走，穿過兩邊都是高牆的長長通道，路過小橋流水。
地魔女們心中腹誹不停。聽說雲歌不是跟前任住在鳳鸞宮的凡女是親姐妹嗎？如今一個陌生的女人代替了她的姐姐，即將嫁給魔尊殿下為後，為什麼沒有質問、爭吵？
兩人之間的氣氛，為何平靜的如此詭異？
回到鳳鸞宮的寢宮內，雲歌繼續往裡走。
司然轉過身一揮衣袖，寢宮門關閉，隔絕一切神識窺探。這才滿臉怒氣的走向，已經開始修鍊打坐，逼出體內剛剛食用下素齋內魔氣的雲歌。
司然不敢打擾，心疼站在一邊等著。
一個時辰之後，一絲絲魔氣從雲歌的手指尖冒了出來，雲歌這才收工打坐完畢，朝著司然露出不用擔心的微笑。
司然卻氣的大罵；「你是不是傻了？！蘊含魔氣的東西你怎麼能吃？！」
雲歌把腿放下，改成端正的坐姿，隨手取出七彩空間內極品靈酒，喝了一大口，用靈氣沖刷藴養之前被魔氣破壞的五臟六腑。
魔界的魔氣果然純正，她只是吃了幾口素齋而已，沒想到會如此嚴重。
「你也知道我愛吃美食，這不是沒抵擋住誘惑，不曾吃過，想嘗嘗鮮嗎？又沒吃多少，看把你緊張的。」雲歌輕笑著，不以為意。
「你分明是做戲給我看，你在魔宮生活的很好，還想騙我！」面紗下的眼睛卻盯上了雲歌手中的酒葫蘆。聞著純正的果酒香，立馬勾出了她的饞蟲。
為什麼重鑄了肉身，她還有酒癮？！
雲歌嘴唇動了動，剛想說什麼，卻被司然突然舉起來的手打斷。
「行了！你也別說了，我決定好了。你等我結完婚，一個月後我跟千引親自送你回修真界。」認真嚴肅的看著雲歌。「仙魔兩界局勢越發的緊張，仙界你真的不能去，還是下界安全一點。」心中已經開始琢磨著，等會該如何討好魔尊，讓他答應撕裂空間，送雲歌下界？
雲歌卻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司然的手。「我沒事，我待在這裡挺好了，可以一輩子陪著……。」
司然卻一下甩開雲歌的手，義正言辭，聲音冷厲。「你沒事，我有事！你看看你的修為，以你的天資，為何六年來毫無長進？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只顧著自己談戀愛，重鑄肉身，完全忘了，你修鍊的是仙道，根本無法在魔界修鍊，更不能長久的待下去，否則會毀了你的根基，說不定就會跟路遠一般……入了魔。
不用多說了，我已經決定了，要是墨千引敢不答應把你全須全尾的送回修真界，姐就跟他沒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