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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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然幾次張嘴想要開口讓他們留下,卻始終沒有辦法張開嘴。因為她現在是魔后墨莘,而不是六年前已死的司然。
明明曾經熟悉的親昵朋友,如今見面不相識,司然心中一陣惆悵,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小九離去的背影,命令道;「跟去看看,他們去了何處。」
「是。」畫骨應承,眼神暗示下隨手一揮,兩名地魔女立刻跟了上去。
還未出天魔宮,原彩腳下一停,美麗的雙眸流轉間帶出陰鶩的狠毒,低聲對著身旁的吳濤密語傳音道;『有兩名地魔女正跟在我們的身後,肯定是魔後派來的。』
吳濤明明長相白嫩,卻露出猙獰的奸佞之色,回應了一句;『弄死她們!』
原彩警告的盯了吳濤一眼。『此乃魔宮,魔尊腳下!』僅僅在邊界,有血魔照拂,她們三個都弄不過一個幻魔。這個檮杌即使化人,依舊改變不了動不動殺戮的惡習,想要惹禍。
小九後來者居上,越過兩人身旁,輕飄飄的丟下一句;「兩個低階的螻蟻也值得你們大驚小怪的,這裡是魔宮,想跟就讓她們跟就是。」
小九輕描淡寫的態度,令吳濤不滿,氣勢洶洶的追上去,抱怨道;「明明是血魔放我們回來,夢魔領我們進了魔宮,怎麼等來的不是主人?!白費功夫!」
原彩就當沒聽到吳濤的廢話,她注意到小九的態度有些不對,湊近他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小九神秘的笑而不語。
三個人一出天魔宮,發現夢魔跟帶著月白面具的欲魔站在一起。
吳濤兇惡的想要上前質問主人為何不在天魔宮,魔尊為何另娶他人?主人到底去哪了?諸多疑問還只是盤旋在腦海中未問出口,欲魔打了個響指,四面八方一下子湧出來十數名魔君跟百來名九幽玄魔,把三人團團圍住。
《魔人,地魔、天魔、魔將、真魔、大羅真魔、羅天真魔、九幽玄魔、魔君、魔王、魔皇、魔尊》
原彩面色一沉,盯著欲魔身旁不作聲的夢魔。「夢魔王,這是何意?」左手卻按在吳濤的胳膊上,壓制住他,怕他一時衝動,不管不顧的動手。
夢魔卻在原彩的注視下,居然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欲魔一揮手,十數名魔君跟九幽玄魔做好了攻擊準備的手勢。冷厲的雙眼透過面具掃過原彩等三人。「以後未經允許,擅自闖入魔宮中,就地誅滅!現在,本魔王讓你們識相的馬上離開!」
原彩當場心裡一咯噔,某不是主人出了什麼事?夢魔王這些人為何對他們前後的態度大變?!
小九淡定自若的掃過欲魔,側臉看著吳濤跟原彩道;「我們走。」
「可……!」原彩剛張口,就被小九舉手示意打斷。不容拒絕的盯著原彩,警告吳濤。「我們,走!」
欲魔大手一揮,三人在數十名魔君的看押下,離開了魔宮。
三人一出宮門,眼見著大門敞開,結界卻關閉,他們再也進不去了,或者說想要輕易的進去,再也不可能了。
「怎麼回事?」吳濤氣的跳腳。
小九一掃暴躁的吳濤,撇過原彩。「現在是真正的自由了,我們三人也不必再在一起了。」
主人沒見到,還被莫名其妙的趕出魔宮,如今小九說話讓人摸不著頭腦,居然要散夥?!他們相處了好幾百年,為什麼突然要散夥?
吳濤跟原彩兩人對視了一眼,飛快的追上了小九。
小九一直不搭理他們兩人,直到來到荒無人煙的野外,設下隔音結界,才道;「主人已經見過了,現在我們各奔東西,以後有緣再見。」
吳濤聽完臉色驚變。見過主人了?魔后?怎麼可能!明明完全是兩個人!
吳濤突然又想到,主人曾經奪舍過舊主人魔修那辰,后又奪舍成閆茹好,這……有可能魔后還真是……主人。
可又不對呀!他們離開的時候,主人還是凡人一枚,可剛才的魔后,明明是天魔女……。這凡人修為如此低也能奪舍天魔成功?隨即想到主人擁有道天這個逆天的存在,一切又合情合理了。
「額……主人變的太快了。」吳濤的臉色像剛吞了一坨翔,難看至極。怪不得沒有認他們,哼!
司然背了個黑鍋,明明是千辛萬苦,受盡折磨重鑄肉身,卻被曾經對妖寵誤會又是奪舍重生……。
原彩陰鶩的眼神瞬間變的溫柔起來。原來魔后真的是主人。當時她就懷疑,可是因為完全是兩個人,又覺得不太可能。
難道主人又奪舍了他人?額……主人這奪舍的功力見漲,太恐怖了……。
原彩打心底忌憚奪舍了一次又一次的主人司然,感覺做她的妖寵,有時都害怕被她突然奪舍……。
原彩仔細回頭想想,當時她跟吳濤無理的把魔后撲倒在地,吳濤態度惡劣,對方卻完全不計較。如果是真正的魔后,哪怕修為比他們都低,可是嫁的魔尊可不是吃素了!
他們哪還有命離開天魔宮,后又被趕出魔宮?
連原彩也認為主人完全變了一個人,又是奪舍他人重生。
司然再次躺著中槍一次……。
唯獨只有小九,心裡感嘆主人果然重鑄肉身成功了。因為當初替司然收集大部分各種重鑄肉身藥材的是他,后又全部交給他保管。他自然比原彩跟吳濤印象深刻,記憶猶新。
「哈哈哈哈哈!自由嘍,勞資真的自由了!」吳濤興奮的直接跳了起來,毫無形象。甚至小九一撤結界。「吼……!」直接化出檮杌的獸型朝天大吼表示自己有多開心。
以前無論跟著哪個主人,都是提心弔膽,後來來到魔界,被夢魔關在夢界中地獄式的訓練,簡直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出了夢界,又被發配到邊界!
如果不是血魔一直罩著他們三個,早死在居心叵測的幻魔手中。可以說,一天逍遙自在的日子都沒有過過。
原彩卻對即將的分離,產生了淡淡的憂愁。
小九依舊面色平淡,沒有任何反應。
檮杌停止了震天動地的難聽吼叫,奔向原彩跟小九的瞬間化成人形,興奮的拍著胸口道;「走!我請你們去喝酒,大吃一頓,喝完散夥!」
原彩笑了,主人果然沒說錯,吃貨就是吃貨!
三人離開了,去找最好的酒樓大吃一頓,也算詮釋三人多年在一起的感情。
天魔宮。
司然正對三隻妖寵被趕出魔宮心急如焚,夢魔忽然來訪,告訴了她全部的經過。
「他們三人現在正在京城內最有名的酒樓里大吃大喝,慶祝自由,擺脫了他們的主人。」夢魔夢幻般的藍眸泛著邪惡的光芒,故意刺激眼前的司然。
司然瞬間捏緊了拳頭,這三個沒良心的妖寵!!!
第二天,司然坐在桌子前享用水果跟雨露,照例向畫骨詢問了一下魔尊捉拿魔龍的情況。得知魔龍居然跑到妖族的地盤上大鬧一場,現如今又被魔尊逼著向魔窟的方向逃竄。
由於魔尊的鐵血手腕,所到之處,凡是聽到誰敢胡亂傳言廢后的謠言,當場誅殺,示眾。
以至於珍愛小命的魔族百姓們,忌諱如深,再也不敢隨便亂傳謠言,詆毀魔后。
司然聽到魔尊為她做的這些,心裡很開心,每天盼望著他早日歸來。
一名地魔女突然來報。「魔后,魔音殿的天魔女夾桃來稟報,成空油盡燈枯,大限將至,想要見您。」
司然聞言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面紗下的臉陰沉的嚇人。她至今還是有點無法接受,成空瀕臨死亡的事實。在她的心中,只有凡人才會動不動離世。
短短几天相處,她對成空產生了難以言喻的親情,心裡一下子難受的要命。
司然默不作聲的前往魔音殿,畫骨隨身伺候,身後跟著一堆的宮女。
沒多久,來到魔音殿宮門口,沒等司然開口,畫骨似乎瞧出司然情緒不對,不喜眾人跟著,沖著身後十名地魔女吩咐道;「你們在此等候。」
司然聽見畫骨的吩咐,腳步卻沒有停的一直來到成空的寢宮內。撩開珍珠帘子踏進去,卻見到臉色蒼白的成空,一身莊嚴整齊的僧袍,正襟危坐在桌子前,上邊擺放著黑白棋。
司然一愣,停在了原地。
成空抬頭看向司然,微笑著如浴春風。「來了?陪貧僧下最後一盤棋。」
快要死的人,最後惦記的居然還是下棋?司然滿腹疑問,對視上成空溫和的雙眼,掃過他眉心間綠色的水滴形印記,選擇順從。默默的坐到成空的對面,執起黑棋,搶先放下一子。
按規矩一般是白子先走,司然卻從不守規矩。跟成空學下棋這段日子,也是根據心情時好時壞,隨意選擇棋子的顏色,從不執著。
這一對弈,整整過去了一天,並不是司然的棋藝有多精湛高超,而是成空多次相讓。
司然盯著棋盤上的又一次『和局』微微發怔,明明她早該慘敗,成空卻能多次力挽狂瀾。
「貧僧累了。」成空離開座位,虛弱的走回床上,靠躺著。
司然起身離開座位,走到床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半響,忽然道;「你需要什麼仙丹妙藥才能治好傷?」
成空搖搖頭,笑得溫和無害,淡然的就好像快要死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貧僧臨死之前,想見見兩位師兄最後一面,懇求魔后應允。」
司然並沒有答應,掉轉身帶著畫骨踏出了寢宮。
直到踏出魔音殿的宮門,司然腳步一停,回頭凝望著身後的魔音殿,沉默了好久,忽然命令道;「畫骨,你帶著本后的命令去找欲魔,讓他從水牢中把成德跟成一提出來,帶到魔音殿,送成空大師最後一程。」
「是。」畫骨面無表情的應承,目送著司然帶著一群地魔女離去,轉身去了欲魔宮。
魔音殿內。
天魔女夾桃,心生不忍的看著虛弱的成空強撐著身體,靠躺在床邊上,依舊不肯休息。滿眼迷惑的看著成空。「大師,為何這幾日,你不療傷,任由傷勢惡化?」她千方百計躲過眾多耳目,弄來治療傷勢的仙丹,成空大師卻一眼未瞧,更別談服用。
她不明白,他為何一心在求死?
「咳咳……,此乃貧僧的劫數,即使痊癒也躲不過的命數。」
天魔女夾桃;「……」
「大師,魔后是不會為了您違背魔尊的命令,放您的兩位師兄來看您的,您還是早點休息吧,別等了。」天魔女夾桃忍不住再次勸誡。
成空卻笑了笑,並沒有反駁。
天魔女夾桃無奈,只得陪著他等。沒想到僅僅過了不到半個時辰,立刻有地魔女進來稟告,欲魔親自押著被封印了全身修為的成德跟成一前來。
欲魔直接讓魔兵把成德跟成一推進了成空的寢宮內,讓幾個魔君守在門口,自行離去。反正成德跟成一被魔尊親手封印了全身修為,即使三人相聚,也甭想翻出任何花樣來。
天魔女夾桃很識相的走出裡間,去院子里待著,不打擾他們三人單獨相處。
成德跟成一見到成空快要死的模樣,嚇了一跳!平時一個個平淡無波的臉色,如今難看至極的瞪著躺在床上的成空。
大弟子成德聲音略帶哀傷的問道;「小師弟,短短几日,你怎麼會……這樣?!」
「是不是魔尊趁機對你下的手?!一定是他!」五弟子成一捏緊了雙拳。
成空搖搖頭。「不關魔尊的事,他早已經不在魔宮內。」
成空這一解釋,成德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成空,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成一卻惱羞成怒的質問。「你這是故意讓傷勢惡化?你這是在找死!你清不清楚你到底在幹什麼?!」
成德卻雙手合十,直接盤腿坐在地上,忽然勸道;「五師弟,算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也是他躲不過的天劫。我們師兄弟一場,送他最後一程吧。」隨即閉起雙眼,念起了經文,隨著嘴唇無聲飛快的蠕動,吐出一個個高深的佛文,化為一圈又一圈逐漸擴散的佛光,把成空籠罩在最中間。
臉色蒼白的成空,漸漸氣色變得有些紅潤,微笑著,快速撥動著胸前的佛珠,閉起了眼睛,念起了經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