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下次直接喝我的血
裴靜依哭喊地累了,就勢坐在椅子上,她都沒有臉再見海棠。
海棠現在明顯還在消化軒轅清冽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是紅梨將她害成這個樣子的。
紅梨她是知道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從來都是膽子小,做不得傷天害理的事。
她彷彿忘記了,不知不覺中紅梨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紅梨了。
鳳輕語起來的有些晚,她昨天過了子時還沒睡著,後來快天亮時才睡著所以就起得晚了。
她和軒轅璃夜出來的時候,海棠正在大廳里和葉秋一同準備早膳,看起來就跟沒事兒人似的。
新的一天又是新的開始,壞的事情在昨天都已經完結了。
海棠揚起笑臉兒,將布巾擰好遞給鳳輕語,「小姐先擦擦手,早膳已經弄好了。」
鳳輕語接過布巾看著海棠。
海棠回鳳輕語一個安然的神情,「小姐,你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該哭的,該傷心的她昨天夜晚已經全部做了。
現在她要好好的過每一天,不需要為不值得的人傷心難過。
「那就好。」鳳輕語輕笑,用布巾擦了擦手,一雙修長的手伸了過來,鳳輕語看了一眼某人,無奈地幫他擦手。
幾個人坐在桌子上用著早膳,格外的溫馨。
「娘子,用完早膳我們出宮一趟。」軒轅璃夜眼眸閃了一下,提議道。
鳳輕語夾小籠包的手一頓,出宮?「幹嘛?」
「出去就知道了,還有你們,必須去。」軒轅璃夜伸出手指點過軒轅清冽、裴靜依、海棠、葉秋。
都去?既然皇上都下令了,他們怎敢不從。
鳳輕語突然抬頭看見軒轅璃夜唇邊的笑,這妖孽笑了,她怎麼感覺沒有好事呢,難道是錯覺。
直到走到宮門口,鳳輕語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錯覺了。
這叫出宮一趟?誰說的,站出來她保證不打死軒轅璃夜。
這根本就準備好了回東璃。
因為西垣皇宮的宮門口停著三輛馬車,馬車的後面還帶著箱子,這像是出宮一趟嗎?
看樣子葉秋他們也是毫不知情的。
「你怎麼不告訴我是回東璃?」鳳輕語看了一眼身邊笑得一臉燦爛的某人,她想打人他知不知道。
軒轅璃夜笑著執起鳳輕語的手,「為夫不是跟你說了,要出宮一趟的嗎?」軒轅璃夜說的一臉坦然。
他不顧鳳輕語越來越黑的臉,立刻出手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跨上馬車。
其餘幾人也是一臉懵,不過在西垣待得夠久了也該回東璃了。
葉秋和海棠共用一輛馬車,軒轅清冽和裴靜依共用一輛。
「我還沒有跟歐陽到道別呢。」鳳輕語突然想到,自從上次在一起吃過飯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她知道歐陽剛坐上皇位朝廷的事情一定忙得焦頭爛額,也知道他是不想讓她為難。
軒轅璃夜一點也不喜歡鳳輕語提那個男人的名字,他霸道地摟過她,「為夫已經派人告訴了他了,娘子不用擔心。」
「真的?」她怎麼有點不敢相信他的話呢。
「難道娘子不相信為夫嗎?」他的樣子好像只要鳳輕語說不就立馬發飆一樣。
鳳輕語沒點頭也沒搖頭,她保持沉默。
軒轅璃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為夫真的派人跟他說過了。」
只是什麼時候說就是他說了算了,他確實已經吩咐了人等他離開西垣皇宮大半日的時候在去稟報歐陽晨霧。
到時候歐陽晨霧就是相見語兒也見不著,他真是太聰明了。
「為什麼我覺得你的笑怪怪的。」自從上了馬車他就時不時的勾著唇角。
軒轅璃夜特地綻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給鳳輕語,「為夫看見娘子開心自然就笑了。」
「你哪天沒看見我,怎麼不見你天天笑得如此開心。」別以為她猜不出,他一定是背著她做了什麼,而且和歐陽有關。
這麼久以來,鳳輕語也算是將軒轅璃夜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了,他這種表情分明就是暗地裡做了什麼「好事」才有的。
「這不是回家了,為夫自然就更高興些。」軒轅璃夜繼續一本正經的瞎胡扯,而且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鳳輕語頭靠在一旁閉目養神,她懶得跟他繼續這個話題,他總有理。
相比較而言,軒轅清冽的馬車尤為安靜。
自從裴靜依坐上馬車就一句話沒說,眼睛盯著一個點就一動不動。
就連平時一貫話多的軒轅清冽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現在倒是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樣跟他吵吵鬧鬧,偶爾吵不贏他還會出腳踩的鞋子,或者直接出手打他。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靜依,我……」
「你不要跟我說話,我想安靜。」裴靜依出言冷漠地打斷他的話。
軒轅清冽的話卡在嘴邊又吞了回去,他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裴靜依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她以前從來無憂無慮,現在卻沒有一絲笑容。
「靜依,我知道你在為海棠的事情自責,但是你要這樣一輩子不跟我說話嗎,這一切不怪你,也沒有人說是你的錯。我呢?我難道不無辜嗎,那個女人分明就是設計我,我沒有碰過她;是,我以前是流連花叢,可我從都沒有碰過她們,自小生在皇宮,我見慣了宮中女人的凄苦,所以我只會對我喜愛的女子鍾情,就像皇兄對皇嫂那樣。」
軒轅清冽嘆了一口氣,「即使是這樣,你依然要放棄我嗎?」
「你別問我,我現在很亂,不想想這些。」裴靜依看見他眼中的受傷也不忍心。
幾人行了大半日,終於到達了一處客棧,早晨吃的那點兒早膳哪裡夠長途跋涉,幾人早已飢腸轆轆。
只能先用膳才能繼續出發。
西垣皇宮。
歐陽晨霧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一小太監稟告說是東璃的皇帝有一封信交給皇上。
他打開信件,上面寫著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一看就知道是軒轅璃夜的字。
「朕帶著娘子回東璃了。」
歐陽晨霧將信件放在桌上,站起身,「東璃的皇上啟程了嗎?」他問身旁的太監。
「回皇上,一大早就已經出發了,這個時辰怕是已經快出西垣了。」小太監回道。
歐陽晨霧猛地坐下來,背靠在椅子上,閉目。
手上捏著那封信,不用想就知道是軒轅璃夜故意如此,小語不會跟他不告而別的。
如今他是西垣的皇上,而小語是東璃的皇后,見面已是難事,怕只怕若再見面就是敵人了,但願不會有那麼一天。
「皇上,這是大臣們剛送來的摺子。」管事太監送上了一摞奏摺放在歐陽晨霧面前。
歐陽晨霧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一摞摺子,隨手拿起一本打開,又扔在一旁。
這些都是諸位大臣聲討他不遵先帝遺詔,不立鳳輕語為後,實乃大逆不道,不配為帝。
還有一些事催促他立刻立后,為皇家開枝散葉的。
嗬,怪不得自古以來的皇帝皆不長壽,都是被這些大臣給氣得,這些人拿著朝廷的俸祿不知道為百姓謀福,專管氣皇上的家事了。
還有這什麼立后?他立不立后與這些人何干。
歐陽晨霧拿起眼前的這一摞奏摺扔向一旁,不用看了,剩下的都是一樣的內容。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上前整理好亂扔的奏摺,生怕皇上一個龍顏大怒他的腦袋就不保了。
「這些,都扔了。」歐陽晨霧看了一眼太監手中的奏摺。
「這……」這是奏摺,能扔嗎?小太監有些猶豫。
「怎麼,朕說話不管用?」
小太監忙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奴才這就扔了。」
「起來吧,朕又不是要扔了你的腦袋,這麼緊張做什麼。」歐陽晨霧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好了,裴靜依不見了!」軒轅清冽拿著一封信衝到鳳輕語面前。
本來他們用完午膳準備休息一下再出發的,到了出發的時間,軒轅清冽到裴靜依的房間里叫她的時候,才發現房間里已經沒有人了,她的衣物也不不見了。
而且還留了這封信,說是想先回無雲谷。
鳳輕語接過軒轅清冽手中的信,看了一眼。「看樣子,她是真的先走了。」
「那怎麼辦?」軒轅清冽現在是著急上火的很。
這個女人,有什麼火直接沖著他發就得了,他保證不還手,可是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她媽。
鳳輕語抬眸,「怎麼辦還需要我教你嗎?」
軒轅清冽一把拍在自己的腦袋上,他怎麼沒有想到,既然是用過午膳才走的,那就應該沒走多遠。
他現在去追說不定還能追上。
「你們先啟程不用等我,我去追她。」說完一陣風似的飛出去了。
鳳輕語暗想,追到了又怎樣,恐怕追妻之路遠比追上裴靜依的腳步。
從西垣到東璃,足足用了半個月的時間。
回到闊別已久的東璃,鳳輕語不免有些感概,不知不覺她竟然已經離開了一年,再看到繁華的帝都彷彿變了許多。
如今軒轅璃夜已經是東璃的皇帝,自然是要住在宮裡的。
璃王府依舊一切照常,有人守衛,有人打掃。
鳳輕語先回的璃王府,軒轅璃夜肯定是跟著她回府,連皇宮也沒來得及回。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一旁的榮海抹了一把老淚,眼淚婆娑的看著鳳輕語。
想上前卻又礙於軒轅璃夜在一旁。
他現在是璃王府的管家,自從小姐出事後,他每天都盼望著小姐能回來。
現在總算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當初少爺將她們母女倆託付給他,他沒照顧好夫人,若是連小姐都沒照顧好,還有何臉面見少爺。
「容叔,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嗎。」她知道自己離開的一年裡有很多人為她擔心、傷心,現在她回來了。
「好好好。」榮海一連說了幾聲好。
鳳輕語先回的如松閣,這裡每天都有人來打掃,雖然一年沒有住人,卻好像她昨天才離開的一樣。
走進自己的房間,鳳輕語一下子就呆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整個房間的四壁上掛的都是她的畫像,或坐、或卧、或笑、或怒,滿滿的都是她。
鳳輕語走近其中一幅畫前站著,注意到畫下面的日期,再看向其他的畫,下面都註明了日期。
「這些……」
軒轅璃夜走到她身旁,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畫,「從娘子離開的那一天開始,為夫每晚都會來這裡畫一幅娘子的畫像,已經有三百多幅了,這些只是一部分,那邊柜子里還有。」
她為他畫一幅,他還她數百幅。
鳳輕語回過頭,伸出雙臂緊緊摟住軒轅璃夜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中,「對不起,對不起,我……」
「不需要,娘子永遠不需要跟為夫說對不起。」他們之間不需要說那三個字。
他只想她用長久陪伴還他一世情深。
然而回到璃王府,椅子還沒有坐熱,速風幾人就帶回了一個消息。
暗宮的位置。
其實軒轅璃夜一直都在派人查探暗宮的位置。
無論是上次刺殺他的人,還是這次算計語兒的人,好像都跟暗宮脫不了關係。
也是巧合,在梧桐山上搜尋語兒下落的時候,搜出了那日暗宮中人用的兵器,是一種很特殊的材質,不像是鐵的。
於是,軒轅璃夜就派人從兵器處入手,前些日子終於查出了煉製那些兵器的地方,所以他就派速風四人親自去查兵器運送的地方。
果不其然,讓他們查到了。
常鳴山。
聽說是一座極其詭異的山,裡面一年四季總能聽到鐘聲鳴響,然而裡面根本沒有寺廟之類的,故此稱為常鳴山。
不僅如此,進入常鳴山的人至今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的,裡面常年瘴氣繚繞,毒物遍地,更有多種不知名的野獸。
沒有看見其中厲害,光是聽傳聞就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暗宮用常鳴山做掩護,簡直就是天然的屏障。
速風幾人查到位置后不敢輕舉妄動,立刻就回來稟報了。
其實鳳輕語也懷疑過黑衣人是暗宮的,只是一直說服不了自己,暗宮為何會知道她的身份,還有她擁有異能的事情。
「現在我們是要一舉將其剿滅嗎?」暗宮既然在江湖上存在了十多年,說明自有它的能力。
若是不想一個萬全之策怕是不會輕易滅掉。
軒轅璃夜點頭,他早就想如此了,暗宮遲早要剷除的,況且他也想知道易主到底是何方神聖。
「什麼時候出發?」
「不急,先派飛鷹騎分批潛到常鳴山附近打探清楚,不要打草驚蛇,我們隨後再去。」他知道語兒心急。
鳳輕語點頭,方才她確實是有些著急了。
速風一出門就看見海棠往如松閣里走,剛準備跟她打招呼,誰知道她看見他就跟看見洪水猛獸一般掉頭就走。
速風瞬間就不理解了,健步如飛,海棠哪裡快過他的腳步,沒兩步就被速風追上了。
「海棠,你為什麼躲著我?」速風攔在海棠面前,她以前見了他都會很高興。
海棠心裡一陣酸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見到速風下意識的就想躲。
「沒有,我只是沒看見你而已。」海棠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異樣。
「沒看見?」怎麼可能,他們面對著走過來,她明明是看見了他故意躲的。
「對,我就是沒看見,你不要擋在我面前,我還要去做事。」海棠伸手推開速風,小跑著進了如松閣。
速風呆愣地站在原地,剛剛海棠一把推開他,力氣大得他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丫頭出門一趟這麼變得脾氣火爆,速風搖頭表示不解。
「小姐,你找我。」海棠站在鳳輕語面前。
「你已經見過速風了?」
海棠斂下眼眸,「嗯。」
鳳輕語看她的樣子就能猜到,是她故意叫她過來的,想著能讓他們見面。
「小姐,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海棠抬起頭看著鳳輕語,艱難地說出這樣一句。
「你想過速風的感受嗎?」
海棠一時語塞,她就是為速風著想才不願意繼續跟他在一起。
「你覺得以速風對你的感情,他會放棄你嗎?」鳳輕語句句不離速風就是想讓海棠明白速風不是一個三心二意的人。
更加不會在意這些。
「你覺得你能代替速風做決定嗎?」
「小姐,我……」她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速風說才會選擇躲著他。「小姐,我知道了。」
小姐的意思她明白,就是無論怎樣都要給速風一個答案,至於速風怎麼選擇就是他的事,她無權過問。
海棠走出如松閣的時候看見速風還站在原地,看樣子是在等她。
她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廢了很長的時間終於走到他的面前。「速風,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海棠深吸一口氣,「我們分開吧。」她原本以為說出分開會很容易,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可是現在她的心為什麼像被生生撕裂一般疼。
速風一下子驚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為什麼要分開?」
速風激動地一把握住海棠的肩膀,他認為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因為,我已經不是清白之身,我現在配不上你,所以……我們還是分開吧。」她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句話。
說完,全身的力氣就是抽幹了一樣。
速風的手從她的肩膀滑落,海棠的心瞬間冰寒,在心裡苦笑一陣,這本來就是她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就因為這個?」速風冷著臉的樣子也十分嚇人。「就因為這個就要跟我分開?」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海棠,目光如炬。
這個難道還不夠嗎。
「海棠,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當我速風是什麼人,在乎這些?」
「速風,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海棠著急解釋,誰知道速風頭也不回的走了。
海棠站在原地望著速風的背影,她當然知道他不是膚淺的人,是她不好。
「唉,速風發脾氣還挺有用的,都把海棠唬住了。」鳳輕語一直站在窗子邊看著二人。
她就說了,速風不會在乎這些,果然沒有猜錯。
關鍵就是要看海棠的態度了。
下午的時候,鳳輕語就進了皇宮,畢竟軒轅璃夜如今是皇上,總不能一直住在璃王府。
這次前去西垣,一直無人上朝,也沒有找人代理處理國事,自從軒轅璃夜殺雞儆猴了幾次后,朝中的事情都是按照他的意思來,無人敢有怨言。
不過御書房的奏摺堆成滿滿一桌子,灰塵都積了好些,軒轅璃夜不看都不行了。
鳳輕語打聽了南宮岑的住處,直接往他那裡去,她一年不在,也不知道南宮岑研究解藥驚醒的如何了。
不愧是南宮岑的住處,還沒走到就一陣藥草的味道。
難得他這麼晚還沒有歇息,鳳輕語聽見裡面弄得瓶瓶罐罐地響聲直接走了進去。
聽到聲音,南宮岑抬頭,眼中劃過一絲驚喜,「原來是皇後娘娘來了。」
鳳輕語走到他身邊,看著桌面上擺放的各種草藥,還有煉製而成的丹丸。「我交代給你的事情你辦得怎麼樣了。」
一提到這個南宮岑的表情就格外的嚴肅,「當初我按照皇後娘娘的提醒,找尋一樣香氣的花,可是找來的花雖然香氣接近皇上的血里的香氣,可是都不是。於是,我費了很長時間翻閱典籍,才發現那是一種古老種族的禁忌之花。」
說到這裡,南宮岑的眉頭狠狠一皺,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現在又毫無進展。
「能不能將你找到的典籍借我看一眼。」
「當然可以。」
南宮岑轉身走到身後的書架上,抽出一本古老的黃皮書,裡面的一夜被他疊了起來,他將數遞給鳳輕語。
鳳輕語接過來翻到那一頁,上面畫的正是一株植物,植物上開著花,花形奇特,花瓣猶如一根根細絲,旁邊有小字標註,花色為銀,香氣淡墨,味苦。
香氣淡墨,確實沒錯,軒轅璃夜的血就是有一股香氣,像是花香,更像是一種墨香,跟這個的描述一模一樣。
「這花是銀色的?」鳳輕語忍不住驚奇,這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花。
南宮岑點頭,「你翻到前一頁,上面寫的很清楚,這種花開自古老種族的聖地,現在已經絕種了,而且沒有記載名字。」
鳳輕語翻到前一頁,果然跟南宮岑說的一樣。
已經絕種了,那冰幽毒又是怎麼來的。
「怎麼沒有記載這種花的作用?」按說醫書上記載的植物最重要的應該是它的作用而不是它的外形特徵。
南宮岑搖頭,他也覺得奇怪。
「不對,這裡不對!」
鳳輕語將黃皮書拿起來對著燈光,她發現透過畫著花的那頁有點點墨跡,依稀可以看見是個「冰」字,而前一頁同樣的位置並不是這個字。
說明什麼?
說明中間應該還有一頁被撕掉了。
這黃皮書是用線縫在一起的,就算中間撕掉一張也絕對不會有痕迹。
南宮岑疑惑,「什麼不對。」
鳳輕語將那一頁舉到南宮岑面前,「你看這裡的字跡,像不像一個『冰』字,再看看前面一頁,同樣的位置卻是一個『根』字」
這一定是前一頁的墨跡太深印到這一頁了。
南宮岑也看到了,「你的意思是說中間少了一頁,偏偏是最重要的一頁。」
「嗯,這典籍你是哪兒來的?」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去世之後留給我的,還有好幾箱,不過我平時也沒看過,還是為了找這花的來歷時翻出來的。」
南宮岑想了一下,「有可能來自藥王谷吧。」
「藥王谷?」
「是啊,師父他老人家在世的時候好像提到過,他收藏的一些醫書有的可是藥王谷的珍品,他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的,不知道這本是不是。」反正他師父是這麼說的。
說不準就是,這本典籍看起來就很珍貴的樣子。
「這本能不能先借我幾天?」如果真出自藥王谷倒好說。
「那你拿去吧。」反正已經對他沒什麼用處,皇後娘娘向來心思縝密,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麼。
就拿方才來說,這書他看了不下十遍也沒發現其中少了一頁,皇後娘娘一眼就看出來了。
鳳輕語拿著書正準備出去。
「等一下!」南宮岑突然說道。
「我能不能問皇後娘娘一個問題?」
「問。」
「這個,皇後娘娘到底是怎麼配置的?」南宮岑手裡拿著一顆藥丸,鳳輕語看著很熟悉。「在下實在很想知道。」
這是當初鳳輕語給軒轅璃夜配置的用來壓製冰幽毒的藥丸。
「藥丸只剩下三顆了,我擔心皇上再毒發時就沒有葯能壓制,所以找他求了一顆,我將藥丸化開了,裡面的葯根本就是一些補藥,對皇上的毒沒有任何作用,唯一有作用的就是裡面的人血。」
南宮岑見鳳輕語不說話又繼續說道,「如果我每猜錯的話,你是故意用難聞的藥材,為的就是掩蓋血腥味。」
「這血到底是誰的,竟然有壓製冰幽毒的作用?」這才是他覺得最奇怪的地方。
鳳輕語眼眸微閃,他沒想到南宮岑竟然全部分析出來了。
不錯,這葯確實是用她的血煉成的,她體內有赤陽珠,是冰幽毒的剋星。
她怕軒轅璃夜知道后不肯用藥,所以才想到這個法子,故意挑些難聞的補藥加入裡面來掩蓋血腥味。
「既然你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裡面用的血是我的,我體內的赤陽珠已經融入了血液中,所以我的血可以壓製冰幽毒。」
南宮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赤陽珠,世上唯一的一顆赤陽珠,竟然在皇後娘娘身體里。
難怪當初皇上去了一趟藥王谷無功而返,原來赤陽珠真的沒有了。
南宮岑突然想到「那你不就是……」藥王的徒弟?
這下子南宮岑算是想通了,難怪她的醫術如此厲害,藥王唯一的徒弟,不厲害才怪。
「娘子,該回宮歇息了。」軒轅璃夜推門而入,徑直走到鳳輕語面前。
鳳輕語猛地看到他,他是什麼時候站在外面的,她怎麼沒有發現。
鳳輕語出了南宮岑的住處,轉頭問軒轅璃夜,「你是什麼時候在外面的?」
「嗯,在南宮問你問題的時候。」他老實的說道。
那他不是什麼都聽到了?鳳輕語暗想。「你都聽到了?」
「嗯。」他知道語兒瞞著他是不想讓他擔心,可是他感動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他這一年中吃的藥丸竟然都是用她的血製成的。
這葯是當年出征西北的時候語兒讓南宮岑給他的。
他每個月都是靠吃這藥丸壓制毒,到現在這葯竟然還剩了三顆,她當初到底放了多少血。
一想到他就心疼。
鳳輕語抬頭,伸手捂住他的眼眸,她都不敢看他的眸子了,一點點血而已,再說了適當獻血對身體有好處。
他沒必要這樣看著她把,好像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她的手心,軒轅璃夜長長的睫毛輕輕觸過,一陣酥癢,鳳輕語才放下手。
「反正你已經知道了,這葯也快用完了,下次毒發直接喝我的血就行了,免得我還得製成藥丸,你都不知道這藥丸制起來有多麻煩。」
「鳳輕語!你信不信朕打你!」軒轅璃夜在她耳邊咬牙切齒。
她還敢說,看來他是把她慣得無法無天了。
讓他喝她的血,這聽著像人話嗎?
鳳輕語撇了撇嘴,這就生氣了?連她的名字都叫出來了,還自稱朕,看來是氣得不輕。
她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動手打她。「只放一點血對我又沒什麼影響,放放血對身體有益。」
「鳳輕語!你還敢說,你當朕是傻子,那這話騙朕!」他真以為他不敢打她是吧。
軒轅璃夜舉起手,惡狠狠地一巴掌拍在她的腦袋上。
鳳輕語反而笑得直不起腰,看他氣勢洶洶地舉起手掌,還以為多厲害,可是巴掌落在她的頭上根本沒有一絲力氣,風吹得都比這個重。
軒轅璃夜無奈地看著笑得燦爛的某人,打她?他哪裡捨得,平時重話都不捨得對她說。
就因為軒轅璃夜的「一巴掌」,鳳輕語笑了一路,直到回到念語宮才收住。
跟在後面的軒轅璃夜的臉,要有多黑有多黑。
「對了,我想回一趟藥王谷。」鳳輕語突然說道。
軒轅璃夜坐下來,倒了一杯茶給她,「回藥王谷做什麼?」
「南宮查到記載製成冰幽毒的花的那本典籍,可能出自藥王谷,我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再說了,師父現在也應該在藥王谷,那書要是真出自藥王谷,他或許知道什麼也說不定。」
總之,她還是要回一趟藥王谷的。
「那好,為夫陪你。」反正以後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寸步不離。
鳳輕語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她知道不讓他去他也會跟著。
這人,都身為東璃的皇上了,能不能有一點身為皇上的意識,成天不上早朝,不理國事。
讓她感到驚奇是朝中竟然也沒有出亂子。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鳳輕語就跟軒轅璃夜到了藥王谷。
即使是冬天,藥王谷的四周也不見一絲寒冷的氣息。
周圍綠樹成蔭,鮮花環繞,這些都是師父培育的特異品種的植物,沒地兒放就直接扔在藥王谷外了。
現在這裡竟然長得如此茂盛。
「我還記得好像就是在這兒救的你?」鳳輕指著一處空地,想起當初出谷的時候碰見軒轅璃夜的情景。
當時他毒發,她一時興起就出手救了他。
軒轅璃夜自然記得,那時他是因為用了內功又恰逢毒發才會昏過去。
「娘子是不是對為夫一見鍾情?」
「你想多了,我只拿你當小白鼠。」當時她掀開他面具的那一刻,確實驚艷,覺得他長相妖孽。
她出手救他也是因為她學醫四年還沒有出手的機會,一出谷就遇到了她自然不會放過。
「小白鼠?什麼意思?」怎麼拿他與老鼠相比。
「就是拿你做實驗的意思,試一下我的醫術到底如何。」可是直到如今她也沒能解了他身上的毒。
說起來,她行醫第一次就如此失敗。
「娘子不用狡辯了,就是對為夫一見鍾情,要不然也不會救為夫,還留下定情信物。」什麼小白鼠,都是借口。
鳳輕語當然知道他口中的定情信物就是她的那根鳳尾銀針。
說起來,她當初還心疼了好久呢。
鳳輕語順利的穿過陣法,進入藥王谷,這才是真正的藥王谷,遍地草藥,隨便拿出去一株就足夠令人震驚。
鳳輕語當然沒忘了此行的目的,她徑直走到小竹屋裡,一路走來也沒看到那老頭兒的蹤影。
難道又去哪兒了?
軒轅璃夜跟著她走進屋子,伸手摸了一下桌子,「藥王應該沒有回來過。」桌子上的灰塵足以說明。
「可能是又被什麼吸引了吧,在西垣見他的時候他說了要回藥王谷的。」那老頭雲遊慣了,遇到什麼好玩的准不會再回來。
「不管他了,現早東西吧。」
鳳輕語看了一眼四周,走到牆邊,挪開牆上的畫,打開機關,屋子裡的地板自動塌陷了一塊,有梯子直通地下室。
「下去吧。」
這裡可都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全部家當,珍貴著呢,都是些世間僅此的孤本。
鳳輕語將桌上的燭台拿著就先下去了,軒轅璃夜跟在她的身後。
地下室里放的滿滿的都是醫書,已經分門別類的整理好了,找起來也方便。
當初在藥王谷生活的那四年,她常常來這裡看書,一看就是一整天,可是仍舊看了不到十分之一。
可見師父收藏的書之多。
鳳輕語走到植物毒素類的藏書架前,光是植物類的毒這裡就有上前本書,每本不知道記載了多少種,這樣翻看,何時才能找到。
「軒轅璃夜,幫我把這一架中的黃皮書都找出來。」只能先縮小範圍了。
如果南宮岑的那本是出自藥王谷,以那老頭的性子,愛醫書如命,這裡應該還有一本同樣的。
叫了一聲,軒轅璃夜沒反應,鳳輕語轉過頭髮現他正在看一本書。
「你在看什麼?」鳳輕語走過來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書。
軒轅璃夜將手中的書拿到鳳輕語面前,「天幽秘事。」他翻的這一章正好是神女傳。
「一般的秘事記載的都是些傳聞,就像神話故事。」神女?哪兒來什麼神女。
不過鳳輕語好奇的是師父這裡竟然還有除了醫書之外的書,看到軒轅璃夜身前的這一架書,好像都是些歷史記載。
也對,估計老頭兒看著這些書珍貴就都收起來了。
她以前竟然沒有發現。
軒轅璃夜放下手中的書,走到鳳輕語指的這邊,開始幫她找黃皮書。
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找出了數百本黃皮書。
雖然很多,到底是縮小了不少範圍。
鳳輕語看著堆在地上小山一樣的書,嘆了一口氣,「看來今天回不去了。」
這些也搬不回皇宮,只能在這裡看完。
「無妨,反正這裡不是有地方住嗎?」軒轅璃夜倒是覺得沒什麼,只要娘子在就好。
「先把這些抬出去吧,在這裡看太悶了。」地下室太陰冷了。
兩人將找出來的書搬到上面屋子裡,全部搬完已經接近午時了。
鳳輕語斜躺在椅子上,已經累得直不起身子了,她真的好久沒幹過這種力氣活兒了。
「咕嚕嚕。」肚子一陣叫,這個點兒也該用午膳了。
「娘子先休息,為夫去做飯。」他看到了屋子前種有能吃的菜,這裡也有廚房,做飯應該不是難事。
鳳輕語一下子來了精神,「你會做?」
她記得當初軒轅璃夜做魚的時候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以前不會,現在難道還不會么?」以他的智慧,做飯有什麼難的。
嗯,鳳輕語看他一臉傲嬌的樣子,恐怕會的不止一星半點兒,那就好,她可不想食物中毒。
「廚房裡應該還有米,也不知道壞沒壞。」畢竟已經一年了,也不知道中途她師父有沒有回來過。
軒轅璃夜轉頭,「娘子先坐著,為夫一會兒就好。」
本來鳳輕語還想著幫忙的,聽他這麼說,她倒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