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襄陽訪賢

安頓好悅目之後，宋揚準備去拜訪龐統了，讓悅目繼續男扮女裝當自己的跟班，只帶她一人就去了龐府。

來到龐府外，遞上拜帖，上面寫的秣陵宋澈，「宋澈？」悅目奇怪的看著宋揚，宋揚低聲說道：「是假名，不能用真名。」

不久，管家把宋揚和悅目請了進來，只見地下蹲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凝目瞧著地下一根根的無數竹片，顯然正自潛心思索，雖聽得有人進來，卻不抬頭。

管家說道：「這就是我家龐老爺。」宋揚心道，應該是龐統的叔叔龐德公了，本欲開口請教，但見龐德公全神貫注，生怕打斷了他的思路，一時不敢開口。

宋揚見地下那些竹片都是長約四寸，闊約二分，知是計數用的運算元。但自己雖然是學數學的，但此時真的忘記的差不多了。

而悅目看到那些運算元排成商、實、法、借算四行，暗點運算元數目，知他正在計算五萬五千二百二十五的平方根，這時「商」位上已記算到二百三十，但見龐德公撥弄運算元，正待算那第三位數字。

悅目脫口道：「五！二百三十五！」龐德公吃了一驚，抬起頭來，一雙眸子精光閃閃，向悅目怒目而視，隨即又低頭撥弄運算元。

不久龐德公搬弄了一會，果然算出是「五」，抬頭又向悅目望了一眼，臉上驚訝的神色迅即消去，又見怒容，似乎是說：「原來是個小姑娘。你不過湊巧猜中，何足為奇？別在這裡打擾我的正事。」順手將「二百三十五」五字記在紙上，又計下一道算題。

宋揚是奇怪了，龐德公居然一眼就看出悅目是女子，而悅目繼續看著題目，這次是求三千四百零一萬二千二百二十四的立方根，她剛將運算元排為商、實、方法、廉法、隅、下法六行，算到一個「三」，悅目輕輕道：「三百二十四。」龐德公「哼」了一聲，哪裡肯信？布算良久，約一盞茶時分，方始算出，果然是三百二十四。

龐德公伸腰站起，他雙目直瞪悅目，忽然手指內室，說道：「跟我來。」說完就走了進去。宋揚和悅目跟著過去，只見那內室牆壁圍成圓形，地下滿鋪細沙，沙上畫著許多橫直符號和圓圈，又寫著些「太」、「天元」、「地元」、「人元」、「物元」等字。

宋揚看得不知所云，生怕落足踏壞了沙上符字，站在門口，不敢入內。而悅目頗精曆數之術，見到地下符字，知道儘是些術數中的難題，那是算經中的「天元之術」，雖然甚是繁複，但只要一明其法，也無甚難處。（按：即今日代數中多元多次方程式，我國古代算經中早記其法，天、地、人、物四字即西方代數中Ｘ、Ｙ、Ｚ、Ｗ四未知數）。

悅目從地上拿出樹枝，隨想隨在沙上書寫，片刻之間，將沙上所列的七八道算題盡數解開。這些算題可是龐德公苦思數月，未得其解，至此不由得驚訝異常，呆了半晌，忽問：「你是人嗎？」悅目微微一笑，道：「天元四元之術，何足道哉？算經**有一十九元，『人』之上是仙，明、霄、漢、壘、層、高、上、天，『人』之下是地、下、低、減、落、逝、泉、暗、鬼。算到第十九元，方才有點不易罷啦！」

龐德公沮喪失色，身子搖了幾搖，突然一交跌在細沙之中，雙手捧頭，苦苦思索，過了一會，忽然抬起頭來，臉有喜色，道：「你的演算法自然精我百倍，可是我問你：將一至九這九個數字排成三列，不論縱橫斜角，每三字相加都是十五，如何排法？」

宋揚一聽，這不是九宮圖嗎？這個自己還是會的，忙說道：「這個簡單，九宮之義，法以靈龜，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邊說邊畫，在沙上畫了一個九宮之圖，宋揚得意看著兩人，只見悅目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而龐德公面如死灰，嘆道：「只道這是我獨創的秘法，原來早有歌訣傳世。」

悅目笑道：「不但九宮，即使四四圖，五五圖，以至百子圖，亦不足為奇。就說四四圖罷，以十六字依次作四行排列，先以四角對換，一換十六，四換十三，后以內四角對換，六換十一，七換十。這般橫直上下斜角相加，皆是三十四。」龐德公依法而畫，果然絲毫不錯。

悅目又道：「那九宮每宮又可化為一個八卦，**七十二數，以從一至七十二之數，環繞九宮成圈，每圈八字，交界之處又有四圈，一共一十三圈，每圈數字相加，均為二百九十二。這洛書之圖變化神妙如此，諒你也不知曉。」舉手之間，又將七十二數的九宮八卦圖在沙上畫了出來。

龐德公瞧得目瞪口呆，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問道：「不知道這位姑娘是誰？」其實宋揚也是目瞪口呆，雖然自己一向自負在數學上的造詣，不過和悅目比起來，自己簡直和小學生一樣，不過聽見龐德公問道，忙答道：「這是我隨行丫頭，有所冒犯，請龐德公見諒。」

這時候，龐德公才第一次認真的看著宋揚，「你又是誰？哦，好面相，有帝王之相。」

宋揚心道，這龐德公果然也不是普通人，厲害，忙答道：「小子是秣陵宋澈，今日前來是因為久聞令侄龐統龐士元才高八斗，特來一會。」

「哦，是找統兒的，你來的真不巧，三天前，他說要出外遊玩，和朋友一起到蜀中遊玩。」「啊？和朋友出遊，不知道和哪位朋友？什麼時候回來？」

「這次好像和亮兒一起出去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唉！」宋揚不由嘆氣，這次看來是白來一趟了，嗯？亮兒？難道是？宋揚忙問道：「可是諸葛亮？」

「正是亮兒，你怎麼知道的？」「唉，卧龍風雛，我如何不知道。」

「你是怎麼知道德操兄給他們的起的外號呢？」宋揚一想漏餡了，卧龍風雛之說應該還沒流傳開，「我和徐庶徐元直乃摯友，偶爾聽他而說。」

「哦，元直現在可好？」龐德公問道。

「元直兄現在在楚侯帳下得到重用，相信可以一展抱負，既然士元兄不在，我就先告辭了。」宋揚說完，就準備走了。

「好，老夫就不遠送了，明日老夫想請公子和你這位隨從去水鏡山莊一聚，不知道意下如何？」

水鏡山莊，那是司馬徽的地方了，自己當然要去，「好，明日一定準時拜訪。告辭！」

看著宋揚離去的背影，龐德公不由陷入沉思，自己終於見到了一個讓自己看不透的人了，這個叫宋澈的真不簡單，明日定要讓德操兄和黃兄一起看看此人。

走出龐府後，宋揚問道：「沒想到你數學的能力這麼強，我不如也。」悅目笑道：「和你比是沒什麼意思的，看你這樣，是否要拜我為師，我可以教你。」

「拜你為師，哈哈哈，我可不喜歡楊過和小龍女。」說完，一把就把悅目抱在懷中，悅目大驚，忙奮力掙脫開來，忙說道：「你要幹嗎？」

「哈哈哈！」宋揚笑道，「走吧！回去了。」一路上，宋揚眼見悅目不語，乃說道：「說個笑話給你聽，從前有隻小羊，有天他出去玩，結果碰上了大灰狼。大灰狼說：「我要吃了你！！！」你猜，怎麼了？」

眼見悅目還是不語，只好自己說道：「結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哈哈哈！再說一個，一天，三隻小豬為了躲避大灰狼的追趕，而建造了三個小屋。大灰狼不費勁的吹毀了草屋，木屋，磚屋，三隻小豬們拚命的跑，但是還是被大灰狼追上了。三隻小豬絕望地說，你看著辦吧。我們放棄了，隨你怎樣。此時，大灰狼奸笑著，留著口水說：那快告訴我小紅帽在哪裡？哈哈哈！」

悅目一聽不由一笑，不過立即把臉一板，說道：「不是我臉上在笑，就代表我開心。」宋揚一聽回應道：「對啊，不是我臉上不笑，就代表我不開心，哈哈哈！」

回去之後，宋揚乃為明日之行犯愁，司馬徽可不是好搞定的，自己明天成敗關係到荊襄的名士是否會站在自己這邊，所以不容有失，看來也只能兵來將擋了。

次日，宋揚又準備只帶悅目去水鏡山莊，典韋可就不答應了，吵著也要去，宋揚當然不願意典韋留下惹事，只好帶著他前去，臨行前，宋揚忽然想到一事，乃把胡車兒一人叫到身邊，低語了一番，胡車兒應諾，獨自一人向長沙而去。

不久來到水鏡山莊，此處位於襄陽城外，宋揚遞上拜帖，童子乃帶著宋揚三人進去，來到大廳，只見堂上共五人，二老三年青的，除了龐德公一人外，其餘的自己都不認識，只見那位不認識的老者，峨冠博帶，道貌非常，松形鶴骨，器宇不凡，想必應該是司馬徽，乃上前一拜，說道：「久聞水鏡先生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啊。」

司馬徽笑道：「宋公子客氣，聽山民兄說，宋公子和元直乃是摯友，又才華橫溢，而公子後面那個小童也是解決了山民兄多年沒解決的問題，真是後生可貴啊。」

宋揚忙說道：「我等之才和眾公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啊。不知道這三位是誰？」

「此乃博陵崔州平、潁川石廣元、汝南孟公威，他們也都是元直的好友。」

「久仰大名，幸會幸會！」「客氣客氣！」

司馬徽又道：「聽聞宋公子此次來襄陽是為尋找士元，不知道汝找他幹什麼？」

宋揚一看，不說實話恐怕不行了，乃說道：「請諸位恕宋某欺瞞之罪，我的真名乃是叫宋揚，字少艾，乃是現今的楚侯。」

此語一出，滿座嘩然，不但崔州平、石廣元、孟公威三人變色，連司馬徽和龐德公也不由一驚，悅目更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宋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