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
「周承朗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的去見前妻,結果,不會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了吧?」他歪著嘴,笑得幸災樂禍。
他的貼身侍衛坐在一旁,聞言眉頭都沒動一下,只淡淡道:「應該不會吧?」
「那可不好說。」安王世子呵呵笑道,「我可是聽說今兒福安公主和那姓董的一起出城的,現在隊伍里沒他這個人,莫不是跟福安公主一起躲在馬車裡吧?」
他一想,還真有這個可能啊,頓時就哈哈哈哈,拍著大腿笑的毫無形象。
貼身侍衛默默,「……」合著是周承朗一倒霉,您就興奮是吧?
既然這樣,那他可得盼著那姓董的有點本事了,這樣既可以讓世子興奮,還不用世子親自出面。
……
周承朗親自護送了月梅一行人進了公主府,月梅下了馬車,接著又伸手,想要扶了董懷禮下來。
周承朗跳下馬,走了過來。
「董舉人當心點。」他說道,伸手抓住董懷禮沒受傷的左臂,微一用力,就著董懷禮下馬車的姿勢,直接把人給「扶」下了馬車。
董懷禮腳步踉蹌了一下,隨後趕在月梅之前,跟周承朗道了謝。
「不必客氣。」周承朗淡淡道。
月梅對於周承朗這連番舉動十分無語。
「多謝威遠侯的一路護送。」她開始攆人,「如今我們已經平安回到了公主府,不敢再耽擱侯爺,您還是儘快進宮去交差吧。」
周承朗之所以會出現,就是因為他奉命來抓方大公子。此時人已經抓到,理應第一時間進宮跟成泰帝交差才對。
周承朗看了眼董懷禮,沒說話。
意思卻很明顯,他不走,我也不走。
董懷禮反正不開口。
月梅只好吩咐人趕緊拿帖子去請太醫,安平公主也走了過來,她剛送走了大皇子妃,到了這兒也沒理會周承朗,先是問了董懷禮的傷勢情況。
董懷禮道:「多謝公主關心,晚生無事。」
安平公主點點頭,又道:「已經去請太醫了,你先等等,馬上就會過來的。」
董懷禮忙點頭。
謝媛對董懷禮本身就很有好感,今日再添這一樁事情,那就更甚了。她擔心道:「你在京中是一個人住的吧?」
是啊,他一個人住的,這傷了後背傷了手,那不管是吃飯還是洗漱,都不夠方便啊。
尤其是他住在城西那地方,就是吃飯可以到外面吃,平時洗漱時候打水燒水,總得要自己干吧?
「這樣吧,你暫時就住在公主府吧。」月梅道,「住在客院那邊,等傷好了,再回去。」
董懷禮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可眼神一掃,落在了周承朗身上,他就瞬間改變了主意。
周承朗回來了,從前,月梅就是跟他走了。現在,他如果不抓緊,那可能會是再一次的被拋下。
他順從的點了點頭。
「好,那就叨擾了。」他對安平公主說。
安平公主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
一群人敲定了,謝媛送安平公主去上房,月梅以及擔心乾爹的珍兒寶兒,則送董懷禮去客院。
「乾娘,乾爹會不會死?」寶兒小聲說道,看著董懷禮蒼白的臉和包紮的手臂,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月梅搖頭,「不會,寶兒放心。乾爹不會有事的,一會兒大夫就來了,乾爹喝了大夫開的葯,很快就會好了。」
乾爹,乾娘……
周承朗心中咀嚼著這兩個稱呼,看向董懷禮的眼睛里,已經從不善變成了帶著殺氣。
月梅心頭一跳,想到他,忙道:「如今事忙,不能招待侯爺,侯爺請自便吧。」
一行四人帶著馮嬤嬤和兩個照顧珍兒寶兒的丫鬟,就這麼當著周承朗的面,快步走了。
周承朗靜默片刻,才鬆開了拳頭。
他直接把被打傷腿和手的方大公子帶進了皇宮,就任由他流著血,被凍的臉色發白,唇色發青,都沒多關照一分。
論起來,這其實是他的表哥。
可是一想起來方大公子乾的混賬事,以及那混賬事導致的結果,周承朗就恨不得他再受罪幾分,哪裡能有心情去關照他。何況,他方家干出那樣的事,周承朗不信他不知道,既如此,他便更是罪有應得。
武安候府已經被包圍,武安候和方二公子也被抓起來送到了成泰帝面前,等到方大公子被送進來,成泰帝便即刻下旨——斬立決!
因為方家是皇后的母家,成泰帝和皇后是少年夫妻,曾共同經歷過不少的風風雨雨,而這些年,她也沒有做錯什麼事。因此,皇上顧念著她,僅判了方家六歲以上男丁全部斬立決,但方家的女眷以及六歲以下的男童,則被判了永久流放。
而至於躲在府里不敢出來的二皇子,到底是親生兒子,縱然有那麼一瞬成泰帝也很想殺了他,可是對於唯一的嫡子,他到底還是捨不得。
最後,二皇子得了個終生圈禁的結局。不過不是和妻兒一起圈禁在皇子府,而是獨自一人,被圈禁在了西山的行宮。
這消息太大,太過震撼,幾乎像是一陣龍捲風,猛烈的刮遍了整個京城。
大皇子妃到家的時候,正遇著大皇子準備外出,她還不知道這事,□□著月梅的事兒,想拉著大皇子說一說。
大皇子極力遏止住內心的激動,板著臉讓她回去休息,就匆匆的出了府。
他得趕去皇宮,不是為了求情,二皇子做出這樣不顧百姓枉顧將士生死的事,是該得到懲罰的,他不能求情,那樣只會讓皇上遷怒於他。但是,他卻也不能落井下石或者不聞不問,這會兒,他得去,哪怕去了什麼都不說,都比避著好。
而威遠侯府的後門,就在這時候被「咚咚咚」急切的敲響了,守門人剛一打開門,就有一個人影沖了進來,將守門人狠狠一撞摔倒在地。
守門人守了幾十年的門了,就算不會什麼武功,但是該有的敏捷卻是有的,他在地上就地一滾,一腳絆倒了跑進來的人,接著快速爬起來,一下子壓了上去。
感受著身下人的柔軟身軀,守門人到了嘴邊的「有賊人」就吞了下去,換成了,「你是誰?為什麼要闖進威遠侯府?」
「你這賤奴,滾開!」方惠鈺聞到守門人嘴裡的臭味,噁心的幾乎要吐出來,「睜大你的狗眼瞧瞧,我是武安候府的方姑娘,我要去見老夫人,還不趕緊讓開!」
武安候府的事兒傳的雖快,但一個守威遠侯府後門的守門人,卻還沒那麼靈通的消息。尤其是因為周老夫人到底是方家的姑娘,前門得了消息周二老爺就不許往裡傳了,這後院更是得不到消息。
因此守門人也不敢再造次了,不過想著這女人到底是從威遠侯府趕走,又被送去家庵了的,守門人起來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慢。
這雖然是大爺不要的爛貨,可是對於他這個守門人來說,那卻是頂香頂香的,這一輩子可能就這麼一次挨近的機會,不佔點兒便宜,那哪裡說得通。
方惠鈺怒目圓睜,剛一爬起來,不顧渾身被摔得如同散了架子,就照著守門人兩腿之間狠狠踹了過去。然後,在守門人滾在地上哀嚎時,快速的往榮安堂跑了。
榮安堂里,周老夫人也在生著悶氣,其實自從周承宇考上了解元,她的心情雖然極力調節,但也從來沒能好過。
今兒個,更是被氣得險些暈厥。原因無他,王氏離家幾個月了,她的幾個孩子想她了,於是五姑娘背著周承鴻拉來了四姑娘,五爺周承遠也一起跟著,求到了榮安堂。
王氏給二老爺頭上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周老夫人把她生吞活剝的心都有,結果不僅好生生的放她走了,如今家裡幾個孩子還這麼惦記她,老夫人能不氣么?
「跪,他們喜歡跪,就讓他們一直跪著去!」她對曹媽媽道,「反正不許去,就算那王氏死了,也不許他們去!」
曹媽媽嘆息一聲,出去回話,剛走到門口,就被風風火火跑來的方惠鈺撞得摔了一跤。
而方惠鈺已經撲進屋裡,跪在周老夫人腳邊抱住了她的腿,「救命,姑祖母,求求你救命啊!」
周老夫人嚇了一大跳,好半天才緩過來,拍著胸口看著狼狽不堪的方惠鈺,「怎麼了怎麼了?你別哭別哭,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
到底是從前疼過的,加著周承朗不在眼前,她又是這番的狼狽可憐,周老夫人倒是動了點惻隱之心了。
「姑祖母,家裡出事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只知道家裡被包圍了,爹爹和哥哥們都被抓起來了。而我,而我在家庵里,若不是我跑的快,只怕現在已經被弄死了!」方惠鈺咧嘴大哭道。
周老夫人面色一瞬間變得十分凝重,沒有再問方惠鈺,而是問向門口剛剛爬起來的曹媽媽,「曹媽媽,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啊,奴婢不知道,沒有收到消息。」曹媽媽避著不敢看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也不說話,只一雙眼睛銳利的盯著她,關乎娘家,她不能不在意。
曹媽媽扛不過去,只好道:「其,其實奴婢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只知道武安候造反,所,所以就……」
造反?!
那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方惠鈺直到此時,才意識到真相比她想的還要可怕,她下意識的道:「救茵茵,姑祖母,救救我和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