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郡主!」看到瑞安郡主這麼親熱的拉著月梅,玉珠神色一變。
瑞安郡主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道:「都說了,叫我夫人。」
玉珠唯唯應諾。
有點後悔自己喊出了瑞安郡主的身份,但看著瑞安郡主和月梅緊緊拉在一起的手,還是擔心佔了上風。
郡主金枝玉葉,現在又懷有身孕,可別被這村姑給衝撞了。
月梅心裡也很是詫異。
即便她救了瑞安郡主,可瑞安郡主一個貴人,按理也不該對她這般親熱。何況,她也知道瑞安郡主的性子,就算現在的她因為夫君早逝而性情大變,但也不該這樣。
除非,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
她心裡在思索,面上卻露出了因為聽到玉珠喊出的稱呼而受到驚嚇的表情,「郡,郡主……」
她說著就想要下跪。
對於鄉野村人,郡主都是可以叫一聲娘娘的,那可是大人物。
瑞安郡主忙搖了搖頭,手上也略微用了一些力氣,「別聽她說這些,你叫我袁夫人就好,咱們好生說話,不要行那些個虛禮,我不喜歡。」
月梅這才惴惴不安的點頭,順著瑞安郡主的意思,坐在了她旁邊的椅子上。
瑞安郡主又老話重問,「聽玉珠說你要成親了,是明日嗎?」
月梅做出羞澀的模樣,沖著瑞安郡主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事。
「是明日。」她說道。
「真好。」瑞安郡主似乎只是單純的想與她親近,拍了拍她的手,繼續道:「你是要嫁去哪兒,也是在這程家村附近嗎?」
瑞安郡主要見她,那玉珠定然是把她全部消息都打探清楚了,才可能帶她過來。
她選擇了實話實說,「就在茫山腳下,離村裡很近。」
「那倒是挺好,不像我,一嫁就是這麼遠,想回一趟娘家都不容易。」瑞安郡主說道。
這話月梅可不好接。
瑞安郡主的夫婿年前剛剛死了,此時她若是接這話,無疑會把這事情引出來。
因此她只笑笑。
瑞安郡主卻是真的想到了袁佳,當初她和袁佳是兩情相悅,出嫁之前,她就如這叫月梅的村女一般,也是又羞又喜的。
可是,如今袁佳沒了,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看著瑞安郡主一瞬間眼裡就起了水霧,月梅知道她是觸景傷情,想到去世的夫婿了。她將心底的疑惑按下去,回握住瑞安郡主的手。
「您肚子里的小少爺,幾個月了?」她看著瑞安郡主的肚子,好奇的問道。
是啊,他還有孩子。
袁佳雖然不在了,但是給她留下了孩子,以後她也不會孤獨,還有孩子陪著她呢。
瑞安郡主立刻被引開了注意力,鬆了月梅的手,輕輕撫了撫肚子,柔柔笑道:「才兩月出頭,還沒有顯懷,你瞧,肚子還平平的呢。真不敢想象,他已經在裡面了。」
准媽媽都很喜歡談小孩子。
月梅立刻做出好奇狀,「是啊,真的很神奇,我聽村裡的人說,女子起碼要懷胎過三月,肚子才會略微鼓起來,好似要到了五六月才會大的明顯,好像那時候小孩子長得比較快。」
「真的嗎?」瑞安郡主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玉珠,說道:「我都還不知道呢,還沒有來得及問醫婆,回頭我得問問去。」
月梅當然是隨口說的,她其實並沒有關注過這點,雖然偶爾有聽人說一嘴巴,可實際如何並不知道。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聽人家這麼說的。」她赧然的笑道,順道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瑞安郡主看她這樣,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女子嫁人後,為了在婆家站穩腳跟,都是希望能儘快懷上男胎的。
她是郡主,要略微好些,婆家人即便有意見也不敢說什麼,但這村姑卻是沒有身份沒有後台,對這方面自然看重。
她笑著安慰了月梅一回,月梅有心想討好她,自然順著她的意思說話,最後兩人倒是相談甚歡。
瑞安郡主待月梅友善,月梅也覺得她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兩人一來一往,聊到最後月梅已經沒有了討好的心思,而是覺得瑞安郡主真的是值得相交的人了。
聊到一些瑞安郡主曾做過的事情,雖然有些過分,但聽著她那超前的思想見解,以及和現代女人相差不多的那一套女子也要自立自強的理論,月梅更是對瑞安郡主佩服不已。
若不是她大著膽子試探,知道瑞安郡主的確不是穿越人士,她都要懷疑兩人是老鄉了。
不過,她倒是真的又佩服又喜歡又憐惜這個女人。
她想要生下這個孩子,不是因為她覺得她該給袁佳留一個后,該給袁家一個交代。而是因為這是她和袁佳愛情的結晶,因為她想要一個她和袁佳的孩子,所以她才決定要生下來。
聽出瑞安郡主話里的這番意思,若不是因為兩人的身份相差過大,月梅簡直都想和瑞安郡主結拜姐妹了。
不知不覺就到了午時,瑞安郡主留了月梅用午飯。
月梅這才想起良明清還等在外面,她跟瑞安郡主說明原因,瑞安郡主好一頓笑她。
最後叫了玉珠拿來早就準備好的首飾,和一些她不穿的家常衣裳,又封了個紅封,恭喜她成親。
月梅推辭,瑞安郡主卻按著她的手很是堅決,「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還沾了你的喜氣,碰到了你,才傳出了有孕的消息。不過這些東西,卻也不僅僅是我感激你的,是因為今日和你聊的開心,我很喜歡你的性格,想要與你交個朋友的。朋友的大喜,我當然不能什麼也不表示。」
瑞安郡主有沒有平民朋友月梅不知道,但瑞安郡主說一不二的脾氣她卻是清楚。
她只好笑著接過玉珠手裡的東西,「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袁夫人厚愛。」
瑞安郡主笑道:「不用和我客氣,我還要在這裡住段日子,你有空記得到這裡來陪我說說話。」
月梅行禮,笑著應是。
玉珠叫了小丫鬟送月梅出去,扶著瑞安郡主到裡間休息的時候,才十分不解的問道:「郡主,您為什麼對這村女這麼好?她……」
她區區一介村姑,哪裡配這樣的待遇。
瑞安郡主伸手點了點玉珠的額頭,「你呀,不許對月梅姑娘無禮。她雖然是個村姑,但談吐不凡,不卑不亢,而且還十分的有眼色,她即便是個村姑,也不是個簡單的村姑。」
方才她幾次想到袁佳而心裡難過,這姑娘都立刻岔開話題,不是引得她說孩子,就是引得她說京城,而且居然很多見解和她都還相同。
最後她想問的沒問到什麼,反倒是被問出去了不少。
瑞安郡主失笑,道:「你去吩咐門上人,日後若是這月梅姑娘過來,就直接來回稟。」
玉珠應是,但卻還是意不平,「郡主,您是因為覺得她長得和公主殿下相象嗎?可奴婢看著,她根本一點也不像公主殿下啊。」
跟現在的母親是不像。現在的母親,因為和父親關係不善,拖垮了自己的身體,長年累月的吃著葯,早已不復當年的美貌朝氣。
「那是你到我身邊晚,我記得我還很小的時候,娘不是這樣的。」瑞安郡主嘆道。
她也知道,這月梅姑娘不可能和母親有什麼關係的,可是看著她那張白皙紅潤的臉,還有那笑起來彎彎的眼睛,若影若現的小小梨渦,她就覺得無比的安心。
就好像小時候那樣,在她傷了痛了被欺負了的時候,母親不會只無奈傷心的看著她,母親會溫柔的抱著她,為她做主,為她出氣。
就因為母親這樣,她才不得不堅強起來,不得不保護自己的同時,也保護母親。
可是袁佳走了,就像壓垮了她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才發現,她原來也是想被保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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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清輝園,良明清便從遠處迎了上來。
月梅謝絕了小丫鬟要送她回去的好意,接了她手裡的首飾盒子和裝衣服的包袱。
「這是瑞安郡主賞的?」良明清從月梅手裡接過這些東西。
月梅點點頭,看著他額頭沁出的汗珠,納悶道:「你是去哪裡了嗎?」
「沒有啊。」良明清抹了下額頭的汗,不明白月梅怎麼會這麼問。
月梅指指他的額頭。
他微微一愣,笑道:「哎,是我想太多了,看你這麼久沒出來,還以為你在裡面有什麼事。」
月梅噗哧一笑,笑過卻又覺得心裡有些暖。
她故意道:「既然擔心我,那你怎麼不進去找我?我看,還是怕瑞安郡主的勢力,不敢進去找我吧。」
他還真不用怕瑞安郡主。
他不進去找,只不過是知道自己是白擔心,瑞安郡主從前性子雖不好,但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月梅好歹算她的救命恩人,即便真的惹了她生氣,她也不會如何的。
而月梅就更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她根本不可能惹瑞安郡主生氣。
可他還是很擔心,來來回回的走著,急得出了一頭的汗。
結果他實話實說了,這小女子卻取笑他!
他看著月梅,忽然伸出手拉她,「走快些!」
畫風不對啊,他不是應該解釋的嗎?解釋他不是怕瑞安郡主的勢力,他是有其他正當理由的,他是真的愛自己的!
可,現在這是什麼鬼?
良明清拉著她大步走著,月梅跟不上,幾乎一路都要被他扯的雙腳離了地。
終於瞧不見清輝園的大門了,他才停下,拎著月梅將她推倒在一顆粗壯的樹上,俯身,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前,一口噙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