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第332章 第九十七張 青衣、紫影
一滴清淚溫潤在眼眶。
是誰的淚？
面上浮起一些笑容，手中仙氣暴動，那片綠葉化作微光隨風飄逝。
一些事情哪怕知道了，也就當沒法生過就好了。
只因不想改變。
也沒有去改變的必要。
轉身朝陰拂過眼睛滴落的眼淚，趙寒面上閃過一些溫馨，不論前塵如何，今生她總歸是陪在自己身邊不是么？
過去的，就當沒法生過好了。
腳下踏步邁入青色樹蔭下，趙寒笑著看向青冥。
他開口道：「我還以為真的是上天可憐我」
青冥閉幕，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接著她對趙寒說：「上天不會可憐任何人，幫你的永遠都是在乎你的人」
說完話她轉身向樹榦走去，伸手觸碰后就在趙寒眼前融了進去。
折讓趙寒有些驚訝。
他一直以為這顆樹是青梅山莊主人的本體來著，原來這只是青冥的身體么？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心為之抽搐。
不知何時四周飄起了大霧。
大霧中走出一名女子。
她在對趙寒笑，笑的很甜。
眼睛里充斥著調皮的神色，之後在他面前融入了青梅樹。
一位、又一位。
白雪、詩詩、葉子、莫愁......
八道身影仿若水流一般湧入青梅樹中，到最後只剩下一身大紅喜袍的女子出現在趙寒身旁。
看著他站在那裡，青顏嘆了口氣。
只聽她開口道：「捨不得？」
趙寒搖頭。
那怕心中像是被利刃穿透千次，但他還是堅定的搖頭。
有些顫抖的靠在樹榦上，面對著青顏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把臉上的哀傷揉掉，用那僵硬的肌肉做出一副笑臉。
「我今天剛睡醒，就見到這麼多的美女，剛剛你還說要我當你相公，這......我牙齒還沒刷呢」
他語氣輕輕的，怕驚擾到樹內的這些佳人。
可從他那前言不搭后語的對話里，青顏卻能看出趙寒的狀態。
她了解他。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比青顏了解趙寒。
自趙寒誕生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青顏的注視之下。
他的性格、他的喜好、他成長的過程、他的喜怒哀樂......青顏都是知道的。
她也知道趙寒會做出的選擇......
可青顏還是忍不住在問一次。
她看著趙寒的眼角，語氣柔柔的帶有幾分哀求的味道：「和我走好么，去天上，在那裡我們可以重建一座青梅山莊，一起過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是她無數年來第一次對人做出請求。
而回應她的...卻只是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過了一會，趙寒抬起頭看著面前仿若從畫中走出的女子，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龐。
面上帶著笑，他開口道：「別低頭，王冠會掉下來的」
雖然是在笑。
也只是在笑。
內心的苦澀又有誰能夠明了？
他心動了。
又怎麼可能會不心動。
畢竟那是十年的相處，是無數人嚮往的生活。
可他最終說出的還是那句「別低頭....」
是在對青顏說，又何嘗不是在對自己說呢？
而他對面的女子。
青顏臉色慘白，勉強的對著趙寒露出一個笑臉，之後一頭扎進了他的懷中。
「你知道我喜歡你的」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期待著你能來見我」
「你是我的情花」
「你是我的心魔」
「我等了...嗚...你足足上萬年...嗚...上萬年啊！！！」
趙寒的胸口被淚水打濕，不過他只是撫摸著懷中女子的後背，任由對方在他懷裡哭訴。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從未想過大名鼎鼎的青顏仙子會在他面前做出這樣一幅柔軟的模樣。
折讓他覺得有些虛幻。
就像一場夢？
還是一場血淋漓，帶有撕裂傷痛的夢。
天空之上明月自雲層中探出頭，投下一束光亮在兩人身後的青梅樹上。
或許是哭夠了，青顏在趙寒懷中抬起頭，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容伸出手。
她想觸摸一下趙寒的臉。
哪怕他已經拒絕了她，哪怕他不是曾經的那個他，哪怕有無數個理由無數個借口去拆穿面前的人，可青顏還是忍不住伸出手。
暖暖的體溫。
在觸碰到趙寒臉龐的一剎那，青顏身體上開始亮起朦朧的光。
人影變得虛化。
她依然在笑。
笑的很甜。
對著趙寒揮揮手，臉上露出眷戀的笑容。
她直接在趙寒的身體上穿了過去。
而趙寒的身後，卻是青梅樹的樹榦......
人...就...這麼...消失了...
豁然回首，看著身後發出微光的青梅樹，趙寒忍不住在樹下蹲下來。
捂住心口。
痛！
心痛！
哪怕他再堅強，可他的心還是會痛！！！
頭埋在膝間，看不清面容的臉上不停的滴落眼淚。
一滴。
又一滴。
淚水順著泥土融入樹根。
他是捨不得她們的啊！！！
如果可以，趙寒多想讓她們留在他的身邊？
春夜茶話、冬夜雪、夏秋之交、妾點燈。
竹屋裡、火爐旁、熙熙攘攘。
心還知道痛，就還沒死。
......
雲層漸去、月落烏啼。
金烏出升把溫暖灑滿大地，青梅樹下那個蜷縮的人影在這時站起身來。
用顫抖的手撫摸了一下身旁的樹榦。
臉上帶著從容的笑容，一步邁出。
山前清風依舊。
亭邊池水縹緲。
路上白玉雕琢。
屋內古色生香。
只是沒有了那些陪伴在他身邊的人。
沒了主人，這青梅山莊還有什麼意義？
躺著床上，蓋上軟杯。
趙寒閉上雙眼。
嘴裡念叨著...
「好美的一場夢啊......」
「真不想就這樣醒來....」
「不想醒？那你就跟後山那位一起走唄~~反正天上那些混蛋也不差你一口仙氣兒！」
一聲嘮叨在門外傳出。
原本閉幕的趙寒有些迷茫的睜開雙眼。
他看著在房門之外一副小心翼翼模樣的慕容，臉上五味俱全。
不知為何，最終他嘴裡說出這樣一句話：「你還沒走啊」
聽到趙寒這麼說，屋外的慕容聳了聳肩膀，之後頗為愉悅的對著身後招招手道：「來小紫，快過來看看我們風流倜儻的青梅公子如今頹廢成什麼樣了！」
一身白衣身後，紫色身影悄悄冒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