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第四章
武松有些懵,看著自家嫂子,心情實在無法形容。
他記得他們家是賣炊餅的,他嫂子平時有沒有幫他哥的忙?
他真心不敢想。
「怎麼?」聽到武松喚自己,林琳也不低頭觀察周侗了,直接抬頭看武松。
「...嫂子剛剛說人肉?」
林琳點頭,「嗯,人肉包子。剛給他點了一盤,哪,還剩兩個呢。你要不要吃?不過出鍋半天了,這肉餡的包子涼一點就吃的膩,再讓老闆娘上一盤熱的吧。」
武松咽了咽口水,「嫂子莫開玩笑,這人是怎麼回事?」武松雖然不想將自家嫂子想的太壞,可是還是覺得這人的暈倒跟自家嫂子脫不了干係。
林琳聳肩,雙手向上一攤,「估計是這人肉包子加了別的什麼料,要麼就是這肉不新鮮了。」
林琳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又接著說道,「你也知道這十里坡位置太偏,客人自然不多,人肉不比羊肉這一類肉少量小,估計是天太熱,放的太久了。」
武松:「......」嫂子求別說,越說越噁心。
衙役:「......」武都頭的嫂子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往常他們哥倆路過這十里坡的時候可是經常吃他們家的包子。
純肉的包子個大皮薄,咬一口滿嘴的流油。
嘔。
不能想了,越想越噁心。
林琳的一句『人肉包子』成功地讓小酒館里的客人都驚住,並且出現了孕吐反應。首當其衝的便是早就在店裡差不多吃飽喝足的客人們。
聽著此起彼伏的嘔吐聲,林琳才想到自己剛剛的話可不止嚇到了武松,只得對著孫二娘汕笑了一下,「抱歉呀,我跟我兄弟開玩笑呢。」
泥嘛,有這麼開玩笑的嗎?
對孫二娘說完又轉頭對店裡的其他客人道了惱。那些客人見林琳是武林中人,又有武松和兩個衙役在側,皆是敢怒不敢言。
孫二娘鳳眼一眯,柳葉眉一揚,看著林琳的眼神都帶著一股忌憚。
是不是玩笑,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孫二娘扭著水蛇腰將店中的幾個客人都打發走了,然後才走到林琳面前,水紅色的帕子一甩,笑得很是嫵媚。
「娘子是哪座山頭的?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可是二娘哪裡礙著了了娘子的眼,這般與小店過不去?有什麼不滿,娘子畫個道,咱們也好清一清。」
孫二娘看著屋中暈著一個,又站著的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並不打怵。驕傲張揚地看著林琳,瞧那架式,林琳若不說出個一二三來,估計她是準備將這幾人都當成了包子餡上鍋蒸了呢。
林琳一看,這誤會可大了。
「二娘是脂粉隊里的英雄,自林琳知道二娘那一天,便當成了偶像楷模。若不是林琳心有餘而力不足,必是將二娘的精神發揚光大,讓這包子鋪飄香十里,永世留傳。」
孫二娘:「......」頭一回知道她乾的這營生,還可以這麼吹的?
林琳見孫二娘一副囧住的樣子,摸了摸鼻子,笑得很是嬌羞。
「上年份的老母雞煲湯最是有營養,可是動物的壽命終是有限的,二娘殺生取義,造福他人的精神值得我輩學習。只是不知二娘平時取材時,可有什麼偏愛?是喜取腿上肉還是胸肉多一些?再一個,林琳還想知道一個壯健男人能取肉幾何?去了肉的骨頭可會煲湯?天熱時如何保鮮?......」
孫二娘雙眼發直地朝林琳看過來,在她的期盼下,只能木然地搖了搖頭。
她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什麼壞人。她自認她殺的自然都是該殺之人。
骨頭內臟什麼的,她從來都是餵了山間的野獸,至於取肉多少,她...還真的沒有算過。
這十里坡的包子鋪,本是祖傳的買賣,到了父親那一代,因為無兒,便想著許是祖上殺戮過重才導致無後送終,便準備關了店鋪另做其他營生,哪裡想到偶一善心,不但害了自己的性命,也毀了她一生。
雖後來幸得菜園子張青相助,殺了仇人,不過倒也讓孫二娘下定決心重操祖業。
人善被人欺,好人做不得。
張青知她心傷,又不忍見她傷及無辜,特特定下了『幾不殺,月幾殺』的規矩。
至此後,普通百姓不殺,小兒婦姥不殺,良善之人不殺......每月最多只殺五人,再多也不殺。
她知道張青在讓她慢慢戒掉殺人的癮,她也在慢慢的戒了。現在她們家的包子都是兩種肉摻在一起,並不是純粹的兩腳羊了。
......
林琳看孫二娘搖頭,想著也許她是問了什麼商業機密,於是也不在追問,看了一眼趴在桌上不醒的周侗又問她,「請問二娘給他的包子可是加了什麼料?」
孫二娘看著林琳眼中並無責怪之意,只是單純的詢問,便坦言說道,「我見娘子與那位客倌一前一後來到小店,知不是一路人。再見那客倌言行,知其也是有功夫在身,怕這客倌稍後會對娘子不利,這才加了蒙.汗葯。」
現在看來,這娘子才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林琳點頭,笑盈盈地對孫二娘輕輕地伏了伏身,「多謝」。雖然她並不需要,可是人家的好意她還是心領的。
「娘子不必謝我,倒是我多管嫌事了。」
林琳搖頭,她可不敢打消孫二娘的積極性,「二娘切不可因林琳一人便不再做這般的事情。天下對女子本就不公平,想要生存已是不易,若不團結一心,互助互惠,豈不更可憐?
不是林琳自誇,這個年紀有林琳這般功夫可自保的畢竟是少數,雖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能幫一把便幫一把,也是盡了自己的一份心。」
「娘子高義,二娘佩服。」孫二娘此時再看林琳,眼中滿是看到同類人的心喜。
「哪裡,哪裡,二娘過獎了,二娘才是讓人敬服的女中豪傑。」
武松:「......」這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嗎?
衙役:「......」,這比知道吃了人肉包子還要噁心。
從後面菜地急急趕過來的張青看到屋裡的情形直接傻眼了。
他媳婦在和一個年輕漂亮頗有姿色的女人在那裡你恭維我來,我恭維你。而一旁桌上還趴著一個身長俊貌的漢子。
門口兩個衙役臉色鐵青要吐不吐,看嘴邊痕迹,似是已經吐了一回。
對了,兩個女人身側還站著個壯碩漢子,漢子臉色鐵青身上肌肉緊繃,兩隻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握。
這是哈情況?
他剛剛在後面,只聽店中小二說是有人砸場子,匆匆丟下手中物拾,就跑了過來。
這是欺負他沒見過砸場子的還是咋地?
少時,眾人見了張青也回過了神。一通介紹之後,張青與孫二娘就要擺了酒席請眾人吃酒,兩個衙役聽了這話,哪還有心思喝酒吃肉,恨不得早早就離這地界。
可二人本就不是武松的對手,一路之上多虧武松配合,前兒路上遇到劫匪還是武鬆動手打退了來人,三人才平安來路此地。
他二人來此本就是押解武松去孟州,武松若不走,他二人又如何能交差,於是苦著一張臉,好不可憐地看著武松。
武都頭,俺們不喝酒也不吃肉,俺們只想去孟州。
林琳看了他二人一眼,噗哧一聲便笑了。
「我既來了,便斷然沒有讓人壓著我兄弟受刑的道理。這店裡許是還有沒處理的人頭,稍後刻上字,允你二人帶走,只說武松客死路上便罷。」
看二人似是不願意,林琳冷哼一聲,「我素日便敬二娘庖膳的能事,只是苦于山高水長無法學藝,今兒你二人若是願意,便拿著些許銀兩與那人頭走人。若是不願意,屆時三人一起消失,估計官府也不過是個失蹤處理罷了。」
林琳目露凶光,眼中殺意必現。看著那兩衙役的眼神中還帶著一股子打量的意味。
彷彿是衡量著要從哪裡下刀一般。
似是想到了什麼,林琳一把抓起了桌上的筷筒,向門口處一拋,筷筒中的所有筷子都如飛刀一般射.進了門口的一株大樹上。
看著那樹榦上的筷子,根根入木三分之一,兩個衙役齊刷刷地後退一步,看著林琳的眼神跟看一旁的孫二娘無二。
難不成,這就想要殺他們滅口了?
「咳咳,嫂嫂莫要如此,武松雖是代人受過,卻也甘願領罪。」
林琳皺眉瞧他,「咱們家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你哥哥前腳走,後腳你就想要忤逆我?你這般積極的刺配孟州,是不想贍養我吧,二郎呀,你是想學那不孝子的德行......」
林琳看一眼兩個衙役,又看回武松,「古人常說棍棒底下說孝子,看來嫂子是不能不效仿古人一番了。」
武松頭痛的撫額,對於自家嫂嫂一番沒有道理的說詞,卻著實不知如何反駁。因為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麼,嫂嫂都能扯到孝道上去。
天地君親師,他怎麼就不能被發配了。
好吧,雖然他本來也不想去。
可是他發現與其贍養自家嫂嫂,那還不如刺字發配呢。
「嫂嫂,若武松不跟著他們走,戶籍全無,又要如何照顧嫂嫂。」武松提出了個現實的問題,打斷了林琳的滔滔不絕。
林琳一聽這話便笑了,一屁股坐在周侗坐著的那張長板凳上,翹著個腿,向背向後靠著桌子,「那有什麼要緊的,聽說前面不遠處便有個二龍山,憑咱倆的本事,直接搶了過來,自己佔山為王,豈不痛快。」
旁邊的孫二娘和張青一聽林琳這話,心下一驚,然後上下打量林琳,這話是不是太狂了些。
林琳才不管別人怎麼想她,看著被自己的話弄呆的武松繼續說道,「我聽說二龍山的那個寨主姓鄧的已經被人送去投胎了,現在的三位當家的分別是魯智深,楊志以及那個曹正。
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咱們也去分上一杯羹,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你嫂子的性子你也知道一些,最是不耐煩那些個規矩。再一個,土匪窩好好收拾一番,也能是個世外桃源。
咱們搶個山頭,好好的過日子,回頭再給你娶房媳婦,嫂嫂的責任也就了了。榮華富貴,建功立業,雖是好事,可也總要有個落腳的根。等到把家都置齊了,你便是再想出去闖蕩,嫂嫂也不攔著你......」
「...武松全聽嫂嫂安排。」然後眼帶歉意地看著一路陪著自己過來的衙役,「對不住了兄弟,你們還是聽嫂嫂的安排吧。」
他嫂子想的東西真的不是常人能想到的,不想受刺激或是遭什麼罪,乖乖聽話絕對是金玉良言。
武松單手握拳捶了垂自己的頭,他是真的頭疼。
他嫂子一臉無害樣地計劃搶個土匪窩......
卧草,他哥倒底是從哪個洞里找回來的嫂子呀。
這想法,這特么還是個女人嗎?
「......」,接收到武松的話,兩個衙役瞬間就想要痛哭出來,武都頭你可不能這樣呀。
林琳坐在那條長凳上,翹起的腳一顛一顛的,周侗就是這個時候醒過來的,不過在聽到身邊是那個女人的說話聲后,並未起身活動,而是原樣趴在那裡,一邊聞著女人身上好聞的香氣,一邊聽著她那『無稽之談』。
她想要憑藉一已之力搶下二龍山?
那二龍山上的三個匪頭都不是輕與之輩,她雖然不費吹灰之力便殺了史文恭,可是並不代表她一個人,嗯,再帶上他們就可以搶個滿是土匪的二龍山。
這女人,可真不知道讓人如何形容。
林琳本來是臨時起意,不過越說越覺得可行。
她思考的時候有個習慣,那就是運上點內力,然後用手指頭戳東西玩。
此時也是如此,林琳本來是後背靠著桌沿的,現在直接半轉身,後背對著周侗,然後一個胳膊放在桌上支著頭,另一隻手在桌面上一個又一個地戳著小洞。
不說那兩個衙役看到林琳這個習慣性的動作有多麼的恐懼,也不說一旁的武松就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只說孫二娘的腦袋僵硬地慢慢轉頭看向自已當家的,眼中的恐懼都快溢了出來。
張青看一眼林琳,又看一眼孫二娘,他想說『要不媳婦,咱倆跑吧』可是又不敢動。
那門口樹榦上的筷子,還有那纖纖玉指就那麼戳進了樺木桌子里,張青看著林琳的動作便也知道,人家跟本沒把這當回事,常態罷了。
媳婦,咱倆口子老實聽話,千萬別起妖蛾子,那就是個女魔頭,女煞星。
想想咱家的那些包子吧。
孫二娘看到自家男人的示意,更是害怕。
二龍山不大,她完全可以在外圍設置一圈從黃外公那裡學來的陣法。這樣一來無論是官兵還是普通人是沒辦法打擾到他們的。
不過這個時候的官府做事都比較糙,她得防止有人放火燒山。嗯,那就在陣法的外圍轉圈挖一條護城河。
這個只要有魔法都好弄。
那麼一座山,山上的土匪,又要怎麼處理呢?
她是不準備干殺人越貨的無本買賣了,這些人若是品性好的就留條命開荒種田。品性不好的就,林琳想到這裡,看了一眼一直站著的孫二娘,對她溫柔地笑了笑。
交給她做成黃牛肉,賣到官府去。
孫二娘被林琳看的這一眼,心中有些打怵,再次僵硬地轉頭看自家男人。
當家的,那女人朝老娘笑,老娘心慌。
山地雖然土質一般,不過選對了作物照樣能豐收。
這個時代沒有的種子,她空間里多的是,弄點玉米,地瓜啥的,也夠山上的人填飽肚子。
再一個,開上幾塊水田也容易,這樣一來大米也有了。
種了地,再養上些家禽,這不就是世外好桃園嗎?
不過安頓下來后,可得想辦法給武松尋摸個媳婦回來,長嫂如母,她得盡個當娘的責任......
林琳長的並不兇狠,手段也並沒有多嚇人,可是她身上就是有一種讓人不敢不聽話的氣場。
就好比此時,林琳一直在想著對今後生活的安排,一直沒說話,小店的其他人也因為林琳的彪悍行為和言語不敢說話,因此除了林琳以後,全都可憐兮兮地站在一旁等著林琳大發慈悲或是繼續訓話。
半晌,周侗就著剛剛的姿勢側頭看著林琳,看她在那裡用手指在桌子上戳洞玩。
等到林琳終於將搶了二龍山後改為渡假村的計劃前後想得清楚明白了,為表慶祝,林琳眼睛亮晶晶地一掌將被她戳成一片小洞的桌子拍碎了。
拍碎了桌子林琳就要站起來,不過因為剛剛姿勢的原因,向後退了一丁點,周侗見此,不動聲色眯著眼睛坐直了身體......
然後,某人守株待兔,某個女人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裡。
咦?
林琳靠著某人的胸堂,覺得哪裡不對勁,扭頭回看,正好發現某人坐直了的身體以及...形狀好看的下巴。
「你醒了?」,林琳退了出來,然後眼睛轉了轉,笑眯眯地問他,「包子好吃嗎?有沒有很驚喜?」
不及某人帶來的驚喜大。
周侗不說話,眼睛一泛不泛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這是一個禍水。
她長的很美,可是讓他注意到她的卻是她的言行。
那麼囂張,又是那麼的理直氣壯。彷彿她說的話,她做的事情就是道理一般。
在武松心中,自家嫂子一直是個彪悍的存在。此時還在消化嫂子要搶土匪的計劃便被嫂子的聲音拉了回來。
看到雖然從那人身上退了出來,可是距離仍有些近的嫂子,武松覺得這人在嫂子的心裡應該是不一般的存在。
「女,林琳,你的計劃很荒唐。」
林琳揚眉,「剛剛竟然都沒有注意到你呼吸變了。你原來早就醒了,這麼光明正大的偷聽,也不算是偷聽了,既然知道了,要不要參一股,到時候給你一份二龍山居住權。」
聽到林琳這麼問,周侗又不說話了。
周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將視線轉向一旁。
他會跟著她一起去闖一闖二龍山,為的不是什麼居住權,而是見證她的計劃有多麼的荒唐。
...他彷彿記得二龍山上的曹正是林沖的弟子,而林沖又是自己的弟子。
周侗寡言這事,林琳認識他時就知道了,也不以為意,而是將視線轉向了張青和孫二娘。
那看過來的視線,生生讓這對殺人如麻的倆口子打了個冷顫。
哎喲我去,都說相由心生,這娘子算是白長了一張花容月貌。
......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媳婦扔了一個地雷,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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