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意識的學習

神谷悠平躺在自己房間的軟床上，視野陷入一片黑暗之際意識的某種本能引領著他進入神秘的意識空間。漸遠漸虛，漸遠漸暗，他所感覺到的不再是肉體上的五感，而是更為難以把控的虛幻，作為一名生物來說他無法用語言去描繪這種感覺，就像是先天性失明的病人初次看到這個世界一樣。

從有到無，當他意識到自己處於無的世界中時神谷悠就來到了這個意識世界的邊界。

「啪~！」

黑暗虛空中神谷悠打了一個響指，隨後黑暗的紗幕陡然退散，意識的世界聽從他的指揮構建出一個物質世界。無邊無際的廣場鋪砌著白色的瓷磚，在這個廣場的中心靜靜擺放著原畫師專用的畫桌以及眾多專業工具，這些都是神谷悠憑藉著記憶所創造出來的東西。

神谷悠自身的身體也緩緩具現於原畫桌的椅子上。

「並非使用意識去創造原畫，這樣雖然可以在意識空間創造出完美的原畫卻不能將其轉化為自己身體上的技巧。」感覺到與現實相差無幾的身體實質感神谷悠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半空中浮現出數十張原畫穩穩定格住，這些作品來源於今天上班時他對上原會員原畫的印象。

「全部準備好了，開始吧。」他手握原畫筆遵循著身體傳來的感覺在這個世界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原畫作品。每一筆一劃都充滿著艱澀感，但是同時他驚喜的發現在這世界他有著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會幫助他朝著自己所期待的方向發展。

若是對自己的原畫有什麼不滿的地方，這種與直覺相似的感覺就會告訴他到底哪個地方出錯了，應該做出什麼樣的修改。這種感覺並非出自他人，而是他自己知識與直覺結合起來的某種產物，只能在這個意識空間具現化的東西。

「可以感覺到明顯的筆力變化，可以更加深刻的體會到原畫創作技巧的深入變化。」神谷悠找回到當初畫原畫時的感覺，同時在在冥冥中的第六感幫助下不斷修正著繪畫的技巧與本能。

在這個意識空間，神谷悠的意識有著超乎現實的學習能力。

慢慢的，神谷悠落筆間再也感覺不到那種艱澀感，無論是思維上還是身體上的感覺都無比順暢，每勾勒出一筆腦海中就已經模擬出了下一筆應該怎麼樣畫，使用什麼樣的原畫筆更加適合，原畫大局的景物規劃到底應該怎麼樣描繪。

他的身體感覺完美遵行著思維來行動，他的思維遵行直覺的引導。這種感覺神谷悠以前不是沒有體驗過，因為當初在上個世界作為一名寫手的時候就常會有這種感覺。彷如思維的豁然暢通，碼字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根本就停不下來，在那種狀態下一晃神就不知道過了多久。而回過神來之際就會發現這段時間所寫出的字數比以往在同樣時間寫出來的字數多了數倍不止。

這種感覺在意識的空間更為明顯，更為清晰，更為可控。

漂浮在半空中的數十張原畫圍繞著他一張一張的轉輪旋轉供他臨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最後一張漂浮的原畫掠過的時候神谷悠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原畫筆。

「十一個小時，僅是十一個小時自己就完成了三天的原畫臨摹工作量。」神谷悠嘆為觀止，注視自己顫抖的雙手，即便是又酸又麻他也不想去消除這種感覺，這就是對他在這段時間成果最為直接的見證。

神谷悠整理好自己所畫出的原畫，從第一張開始一張一張的檢閱起來，每過一張他都可以看到原畫上畫風的細緻變化。從第一張原畫的不及格到最後一張超越了以往神谷悠的水平，堪比業界那些當了十多年原畫師的老手。畫風穩健，一筆一鉤行雲流水，即便大體有失偏頗的地方也被細緻的描繪風格所遮掩。

「練習了十一個小時，也就是說現實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六分多鐘。還有時間，還可以更進一步。」感覺到自己原畫技巧神速進步的神谷悠內心熾熱一片，半空中浮現的原畫都是上原繪月的作品，他就像是一顆剛剛發展起來的參天大樹將這些作品的養分充分吸收了。既然現在從上原繪月的作品上不再能吸收養分，那麼何不從擁有更為高超技巧的網路世界中尋找作畫技巧呢！這個意識空間可是有著聯網上個世界網路的功能。

他右手一揮，廣場半空中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投影畫面，可見畫面上顯示出上個世界神谷悠電腦的桌面，滑鼠點擊谷歌遊覽器再然後進入到百度搜索。

《日本原畫師的繪畫技巧》

《漫畫入門基礎大全——人物篇》

《素描特效法》

《景物的格局設計》

《光影與視野》

······

凌晨三點，躺在床上的神谷悠右手微動，隨後緩緩睜開眼睛醒了過來。看似剛剛睡醒的他打了一個疲憊的哈欠，無神的眼睛滿是疲憊和無力的掃視著房間。

「回來了，從那個意識空間回來果然只會讓精神更加疲憊。」神谷悠扶住自己的額頭晃了晃，腦袋的沉重及暈眩感讓他感覺自己比幾天沒有睡覺更加難受。他看著自己的雙手，能清楚感覺到手指中流淌著的溫熱鮮血，意識空間練習原畫數日的成果彷如跨越了現實的差距重疊到他的身體上。

想了想，神谷悠一咬牙躺了起來：「現在還不能睡，至少要在記憶殘留著這種感覺的時候寫入身體本能裡面，睡一覺的話很有可能會事倍功半。」

頂著倦意的侵襲，神谷悠拉開房間的電燈並且坐到原畫桌上從記憶中搜索在意識空間所積累下來的經驗與體會。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右手用力握住原畫筆在白色的紙張上龍飛鳳舞。

和意識空間內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在現實世界更難以掌握，也無法輕易進入那種狀態。

「集中精神！思緒不可以斷！讓身體去記憶那種感覺！讓身體去適應！讓身體去尋找！」

原畫畫錯了沒有關係，整體格局失衡也無妨，神谷悠腦海中只想著一個念頭。那就是畫！使勁畫！畫出意識空間的那種感覺，不求原畫的完美但求將那種感覺重現，將其從感覺和記憶上銘刻入身體的本能，讓身體掌握這些技巧。

一張又一張原畫從桌面上滑落到地上，本來身體的麻木感，那種無法掌握力度技巧的笨重都漸漸消去。神谷悠的思緒如潮水，衝破了身體的瓶頸將意識空間的感覺一點一滴寫入他的身體裡面，寫入他的手指中。

許久許久，黎明的曙光穿透窗帘照入他的房間時他終於停下了畫筆。神谷悠視線停留在自己所臨摹的最後一張原畫上，遠遠不及他在意識空間中創造的原畫作品，但他也非常滿足了。

「成功了！」

神谷悠恨不得現在就仰天怒吼一聲，將身體的疲憊和暢快淋漓宣洩出去。現在他所畫出來的原畫儘管沒有意識空間的作品那般完美，但是也已經超出了原本神谷悠的水平，畫出了屬於自己的風格。咋看之下這原畫和以前神谷悠的作品沒啥區別，只有經驗豐富的原畫師才會看出這張原畫所蘊含的特點，他不再需要刻意的一筆一劃去臨摹，原畫中任意的一筆都是在神谷悠思維所構建的框架中。

這是由一名動畫師上升為原畫師所必要的東西，是無數經驗與體會的積累。儘管現在神谷悠在這方面還算稚嫩，毫無疑問他已經是正式摸到了原畫師的門檻，並且隨著經驗與知識的積累，他很快就會成為不亞於上原繪月那種級別的原畫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