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獨家遇言·第214章:剛好遇見你(完)
番外·獨家遇言·第214章:剛好遇見你(完)第214章
「為什麼要那麼說,她畢竟是你親生母親。」
她不擅於處理這種家庭矛盾,不過在她看來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捨得自己的子女,風雅也是一樣。
最重要的是她感覺這是他的心結,她想他真正感覺幸福開心。
此時陸遇年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看裡面空蕩蕩的,便說:「我去樓下的便利店買點東西,你要吃什麼,麵條要吃嗎?」
「我無所謂啊,做飯的人決定就好。」向言芷微微一笑。
「好。」
大約二十分鐘后,陸遇年拎著一些蔬菜以及雞蛋,還有挂面重新回到套房,對他來說弄點麵條吃不算難事,很快東西就做好,他端到女人面前,「吃吧!」
「哦。」向言芷從沙發上爬下來,她夾起麵條吹了一口,「去見你母親需不需要我陪著,或許看在我挺著大肚子的份上,她會認真考慮她的後半輩子該怎麼過,到底是怡兒弄孫過呢,還是孤家寡人?」
陸遇年抬眸看著她,「聽你這話似乎很希望跟她住一起?」
「是啊!」向言芷心滿意足的吃著麵條,「我覺得那樣才比較圓滿。」
陸遇年沉眸半晌沒吭聲,後來卻答非所問道:「明天我們先去醫院把念念接到身邊。」
「念念,她會認我嗎?」
對於這件事,向言芷有點擔心,畢竟從小到大她都沒照顧過她,現在讓她換一個媽媽,會不會讓她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
陸遇年眸色微沉,臉上卻蕩漾出化不開的笑,「在這件事情上,芷芷似乎有點不自信?」
「我,我確實有點。」向言芷優雅咀嚼著麵條,「我不想念念難過,對她來說我這個母親其實並不是很重要,而江雨竹生她、撫養她這麼多年,她不可能忘記她。」
「念念不會忘記江雨竹,她會愛她,但這並不表示她就不能愛你。」陸遇年耐心的分析,更是幫她做著心理疏導工作,「芷芷,她是我們的血脈,難道你想讓她留在梁啟越的身邊?」
「現在江雨竹是梁啟越的女朋友……以梁啟越對她的執念,他不可能不娶她為妻。」
這個向言芷當然知道,其實她也不願意將念念留在梁啟越身邊,如果江雨竹真的嫁給那個人渣,他們以後也會生孩子,那到時候對梁家來說念念就是一個拖油瓶、就是累贅。
她怎麼能讓小念念置身在那種境地……
「再者念念雖然很幸運可以成功移植骨髓,但愈后也是一個問題,難道你放心?」
「……」
他一條條的列舉出來,由不得她向後退縮,作為母親她只能站在最高點看問題,那就是絕不能將念念留在江雨竹身邊。
但,此時她更是想到一個問題,她對上男人溫軟的視線,「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希望你能給我解答。」
「嗯,你問。」
「我們怎麼會有念念的?」向言芷紅著臉問。
其實她一直覺得這樣的巧合不可能存在,她想破腦袋唯一想到的理由就是當年這個男人從中動了什麼手腳,不然也太湊巧了。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一直想問你,我也希望你能給我答案。」陸遇年再次成功將問題丟還給她,眼神帶著一點迷離,「芷芷,我們怎麼會有念念?」
「你,你什麼意思,什麼眼神?」向言芷自認為臉皮不算薄,但在他面前卻容易臉紅、害羞,即便眼下他們是如此親密的關係,「好像是我從中做了什麼手腳一樣?」
「難道你覺得是我做的手腳?」陸遇年反問。
「不是你嗎?」
她看他,眼神深處儘是不信。
暗戀她十幾年的那個人是他哎!這麼深的感情,突然腦子一熱做出這樣的事也不是沒可能。
但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似乎真的不是他。
莫非這真是巧合?
「你為什麼……」話到一半,他突然頓住,揚眉看著她,直接將敏感詞跳過,「是想以後給自己一個孩子嗎?」
「嗯。」向言芷咳嗽一聲,似乎感覺到這話題的尷尬,「那麼你呢?」
「我也是。」
說這三個字時,他眼神慢慢變得灼熱,「那時候因為不是你,所以沒細想過未來的事,只是不想讓自己老后太可憐,連個子嗣都沒有。」
向言芷拿著筷子的手一怔,所以他們都做了同樣一個決定,在某個機構冷凍了某些東西。
此時此刻,即便他就在眼前,就在她身邊,她還是會覺得心酸不已,她壓低了些頭,裝出似乎很喜歡這碗面的樣子,其實是不想讓他看見她早已紅了眼眶,「其實,那時候你可以早點跟我說的,你不為什麼不跟其他男生一樣大張旗鼓的追求我?」
「那好像不是我的風格……」
「誒?」她想了想,「也是,暗戀十幾年死活不表白才是你的風格。」
「沒,我表白了。」
陸遇年驀然出聲反駁。
向言芷努力怒嘴,小聲嘀咕,「哪裡有表白,跟猜謎一樣也算表白?」
「不是。」陸遇年伸手輕抬起她的下顎,雙手捧住她的臉龐,「那時候我娶了你。」
「……」
「那難道不是最大的表白?」
「那怎麼能算表白,那時候你什麼都沒說,給我的感覺就是互相利用、利益婚姻,你說一句喜歡我不行嗎?」向言芷突然有點激動起來,這種激動很莫名,卻也實實在在反應了她的情緒,「陸遇年,你太正人君子了。」
「沒有,在得到你這件事上,我做了小人。」他突然展顏,趁她發怔時附身親了親她滿是油膩的嘴,「那時候如果我向你表白,你確定我不會被你列為黑名單,別說嫁給我,就是跟我做普通朋友,你也不可能同意。」
確實,是這樣……
向言芷猛然醒悟過來,「你,真殲詐。」
男人淡雅一笑,似乎對她的「稱讚」敬謝不敏。
……
第二天,兩人一起到了念念所在醫院。
向言芷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念念坐在床上,正伏在桌上畫著什麼,聽見聲響她抬頭看過來,隨即小臉漾開笑容,「爸爸,漂亮阿姨……」
「念念,我們來接你出院了,開不開心?」
比起「媽媽」兩字,其實向言芷更願意念念叫她漂亮阿姨,她不是聖母,但她希望她的女兒是一個懂得知恩圖報的孩子,江雨竹對她的愛不可抹殺,也足以擔得起「媽媽」兩字。
而她作為另外一個媽媽,還有很多要學的地方。
「開心啊!」念念笑著回答,「總算可以出院了,太好了,我好想媽媽,我可以去見她了……」
這時,陸遇年跟向言芷對望一眼。
「咦,為什麼今天媽媽沒一起來?」念念有點失望的樣子。
「念念……」向言芷輕喚出聲,「如果以後你都不能見到媽媽會不會難過?」
「嗯,當然會啊!」
「但現在的情況是……」
話到一半,向言芷感覺到男人的手搭上來,「還是讓我來說吧,這種事你不在行。」
這話,她默認,所以乖巧的從床邊起身站到一旁去,她來說估計會把事情弄糟。
「念念。」陸遇年語調平緩,卻莫名帶著撼動心靈的力量,「以後你就和爸爸、漂亮一起生活,好不好?」
「那媽媽呢?」念念眼神帶著期盼,「媽媽不和我一起生活了嗎?」
「你媽媽現在有她自己的生活,如果念念真的很想念她,你們也可以見面。」
念念是個聰明孩子,他相信她會明白。
「可以見面,但不能一起生活了,對嗎?」
陸遇年點頭,「念念不想跟爸爸還有漂亮阿姨一起生活嗎?我們也會愛你。」
「……」
念念有半晌的沉默,似在思考,也是在猶豫,後來她突然淚眼朦朧,「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
「當然不是。」陸遇年伸手將孩子抱進懷裡,「父母是不可能不要孩子的,只是有時候緣分到了,就只能分離,以後念念也會跟我分離,只是這樣而已,但不管分離多久,相距多遠,你媽媽都會愛你,明白嗎?」
他知道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江雨竹獨自帶了她六年,這六年時間裡對念念來說,江雨竹就是一切。
她現在所有情緒都是正常,但時間是個奇妙的東西,它會治癒、磨合一切。
念念在陸遇年懷裡哭的很兇,但後來還是慢慢接受了這件事。
……
在回公寓的路上,念念在車廂內的另外一邊熟睡,而向言芷跟陸遇年則坐在另外一邊看著她……
一瞬間車廂很靜默,誰都沒有說話,感受著這樣的一家團圓。
後來,女人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剛才你對念念說了那麼多的大道理,怎麼不對自己說?」
「不管相隔多遠、分離多久,父母都是愛孩子的……」
女人又重複著這句話,更是伸出手緊緊將他握住,「我們一起去找她吧,帶她一起去美國,讓她有個幸福的晚年。」
「……好!」
……
八個月後,美國。
「媽……小寶又吐奶了,該怎麼辦?」
「媽……大寶也吐了,該怎麼辦?怎麼辦?」
女人坐在精緻高雅的椅子中,左右手分別抱著兩個仍在襁褓中的奶娃。女人的臉很精緻,鼻樑高蜓,唇瓣嫣紅,皮膚白里透粉,一頭純黑色的髮絲垂順在後,有著略微的天然卷,剎一眼看過去女人看上去像是一個混血兒。
此時另外一個年長的女人衝進來,氣質亦是非凡,她手裡拿著兩塊純絲毛巾,立刻將剛喂完奶的小娃娃抱過來,手法熟練的幫他們依次拍奶嗝,「沒事、沒事,這是他們吃太飽了,只要拍出嗝來就好了。」
「媽,如果沒有你在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女人甜膩膩地拍著馬屁。
「現在人手確實不夠,待會等遇年回來還是要讓他多找兩個幫傭過來,兩個孩子要洗的東西太多。」
女人樂呵一笑,「我知道了,等他回來就跟他說……」
「要跟我說什麼?」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聲闖入,這時只見一個穿著類似牛仔裝的男人走進來,他將頭上的帽子拿下來,原本白希的皮膚變成了麥色,他身上的襯衫被汗水打濕,隱約可見裡面健碩的身材,一眼就足以讓人流鼻血。
見兒子回來,年長女人也是識相,立刻抱著兩個孩子去嬰兒房,將空間留給年輕人。
聽到關門聲,女人立刻跑過去,雙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拉下來,狠狠親了一口,「你身上都是酒香……」
這個季節正值葡萄豐收的季節,所以他帶著古堡里的工人在做葡萄酒,每天都為此很忙碌,也很高興。
他摟著她的腰,故意蹭著她,「收成不錯,管事的說今年的葡萄比去年要多不少。」
「可以多做點葡萄酒了,然後給我爸媽也弄點過去。」
「嗯。」其實此時的男人已經不想關於葡萄酒的事,他聞著她身上的奶香,「什麼時候我可以碰你?」
「我,有點等不及了。」說著,男人已經低頭吻上她的唇,似要將一切的渴望全部融入這個親吻里。
一吻結束,他非但未得到滿足,那種渴望反倒更為熱烈,他埋怨,「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看得到、吃不到,只能親親、摸摸。」
「噗!」
女人笑出了聲來,將那隻不斷肆意的大手從衣服里拿出來,笑著說:「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昨天念念收到了一封情書。」
「情書?」男人停下嘴上的動作,凝眸看向有點嬉皮笑臉地女人,「她早戀?」
「你想哪去了?」女人直接瞠他一眼,「就是那種……類似於筆友的關係吧,沒你想的那麼齷齪。不過,以後發展下去,我可不敢保證哦,所以你還是要找她談談,先正確引導一下總不會錯的。」
「嗯,我知道。」
「其實我也要跟你說一件事。」男人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封信件來,「季酥寶自殺了,憂鬱症,這是從國內寄過來的悼念函。所以,我後天會回國一趟。」
這個消息對向言芷而言不輕不重,但也確實足夠的扎心,她沒想到季酥寶會得憂鬱症。
不知為何眼底還是涌動著淚意,男人瞧見了立刻將她擁入懷裡,「乖,沒事。」
「我的套路你都已經了如指掌,總不要讓我再說一堆大道理,你才不哭吧?」
「只是感嘆世事無常、生命脆弱。」
「所以,更要珍惜當下,過好每一天。」
「還好我遇見的是你……」
「不對,應該是我剛好遇見你。」
——因為剛好遇見你。
——也只會是你。
八年前,校園午後。
向言芷捧著三四本外文名著從圖書館出來,只覺烈日當頭,她急迫想要去小賣店裡買一根冰棍降暑。
因為走的太急,所以不小心撞到了人,手裡的書撒了一地,她立刻蹲身一邊撿書,一邊道歉,「同學,對不起、對不起。」
這時對方亦是蹲下身來幫她撿書,陰影將她的身軀籠罩,突然兩人拿起了一本書《荊棘鳥》,她驀地心間一顫,抬頭看向對方,可惜陽光太刺目,對方的臉孔在陽光中變得晃眼,她立馬揉了下眼睛,道了聲「謝謝」后便拔腿離開。
當時她只記得對方好似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一條洗得泛白的牛仔褲,一雙比普通男生要白上許多的球鞋……
還有對方很高,手臂上的皮膚很白,白到可以看見皮下的血管……
她不知道,在她快速跑離后,男生站在原地拿下耳機,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愣愣出神,嘴裡低喃著三個字:
「向言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