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道理我都懂，可是……

?對啊！

埃德加一怔，眼巴巴地看著唐恩：「領主大人，您是要下訂單嗎？」

「下什麼訂單啊……哦，姑且也算是訂單吧，不過不是武器裝備。」

唐恩說道：「今天我在農田裡視察了一下……」

我喜歡「視察」這個詞！

唐恩心裡莫名的滿足了一下，繼續說道：「發現大家用的農具還都是木製的，所以我想以領主的名義給大家發放一些農用補貼，好讓大家更換鐵質農具。」

「真的嗎？」

埃德加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埃靈頓農戶的數量，心裡大喜，雖然農具的價格比不上武器裝備，不過數量上去了，他也能大賺一筆啊。

「當然是真的，另外我還有東西讓你們幫忙打造，不過先把這件事確定了再說。」

「好說好說，大家都知道鐵農具肯定好用，只不過鐵器太貴，大家用不起，所以才一直用木製的，領主大人發那什麼……」

「農用補貼。」

「對！農用補貼——話說回來，農用補貼是什麼意思？」

埃德加這時才想起來，他根本就沒聽懂唐恩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你沒聽懂激動什麼啊！

唐恩強忍著咆哮的衝動，耐心的解釋了一下，然後埃德加才算是明白，簡而言之，農用補貼就是領主大人花錢給大家換好東西用啊！

要是菲歐娜在場的話，估計她會更加震驚和驚嘆——震驚於他籠絡人心的技巧，驚嘆於他的敗家！

「這是大好事啊！」

埃德加激動不已：「領主大人果然是諸神派來拯救我們埃靈頓的啊！如果大家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非常感激領主大人的！」

「這件事暫時先保密，等農具都打好了再公布。」

「好的！我以諸神的名義發誓，這件事我一定會保密的！」

聽到他以諸神的名義發誓，唐恩下意識留意了一下外面的動靜，卻沒聽到悶雷聲。

難道早上那是巧合？

唐恩轉眼間就把這念頭拋之腦後了。

「等等等等！大兄弟！」

布萊恩這時不幹了，氣的吹鬍子瞪眼睛：「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讓我打造農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在開玩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布萊恩暴跳如雷：「我堂堂鍛錘家族的布萊恩，你卻讓我留下來幫你打造農具！？鍛錘家族的族徽會哭啊！真的在哭啊！」

「哦？」

唐恩輕飄飄的說道：「即便是之後這些農具會更新換代，用新式合金你也不願意？」

「不……當然願意！」

布萊恩瞬間變臉，大義凜然道：「——鍛造武器裝備再厲害，也只是殺伐之器，唯有鍛造農具，才是造福眾生的選擇啊！我最喜歡打造農具了，誰也別跟我搶！不然我跟他急！」

唐恩撇撇嘴，小樣兒，跟我斗？你還嫩著呢！

布萊恩在心裡鄙視唐恩，跟我斗？你臉皮還薄著呢！

「我明白了，領主大人，那這些農具還按照之前的比例來打造就行了吧？」

埃德加面有難色，在心裡大致估算了一下，雖然鐵礦有些緊張，不過節省點大致還是夠用的。

唐恩敏感的注意到了埃德加的異常：「怎麼了？有困難？」

「沒困難！保證完成任務！」

「唔，」唐恩點點頭，「對了雖然說是鐵農具，不過不用全鐵，只要農具的關鍵地方換成鐵器就行了，鋤頭、耙頭、犁頭、鐮刀刃用鐵器，柄還用木頭就行，全鐵器不但浪費，而且太重了，根本沒辦法耕種了。」

「原來如此，我倒是沒想到！」

埃德加恍然大悟，不過這麼一算，鐵礦石就又有所盈餘了，他還挺開心的。

唐恩示意他開始計算：「你大致計算一下，看每樣需要打造多少把，然後給我一個報價。」

埃德加草草一算，道：「領主大人，據我所知，埃靈頓共有農戶一千兩百三十二戶，如果全部更換的話每樣至少也要一千兩百三十二把，考慮到損壞更換，恐怕要打造一千五百把還多，只是關鍵地方用鐵器，成本減少許多，鐮刀和耙頭十枚銀幣一個，鋤頭和犁頭稍微貴一些要十五枚銀幣一個，這些都是成本價。」

埃德加給唐恩的報價可不敢來虛的，說是成本價就實實在在不含一絲水分。

「唔，每樣我允許你有一枚銀幣的利潤，售價就定在十一枚銀幣和十六枚銀幣吧。」

唐恩甚至都不用算，就算每家每樣都買，他補貼一枚金幣也足夠了，這也才一千兩百三十二枚金幣，和提升的農業效率相比，這點錢真不算多。

「領主大人英明。」

「別拍我馬屁，這些東西多久能弄好？一個月夠不夠？」

「一、一個月！？」

埃德加和布萊恩都蹦了起來，布萊恩嚷嚷道：「大兄弟你在開什麼玩笑！現在開始，我們兩個就算是不眠不休也要忙活大半年才能弄出來啊！」

唐恩目瞪口呆：「大半年！？不至於吧，就這麼點東西……」

「外行人就是外行人！」

布萊恩哼哼道：「埃德加！不用跟他廢話！就半年！至少半年！」

「這……領主大人？」

「這效率也太慢了！」

唐恩皺起眉頭，半年時間，豐收之月的收穫時間都耽誤了。

「慢？誰敢說慢！」

布萊恩大怒：「要不是有我這個大師在，時間還要更久！」

「這話在理。」

埃德加深以為然：「領主大人，打造鐵器需要熔煉，反覆錘鍊成型，然後開刃，淬火，每一步都馬虎不得啊。」

「這只是農用工具，又不是上戰場的武器，馬馬虎虎就行了……」

「你這是在侮辱我們！」

布萊恩氣的吹鬍子瞪眼睛：「鍛造是一門神聖的技藝，我們手中打出的東西，必須是精品！」

「這……」

唐恩無話可說，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又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在地球上，由於工業高度發達，每樣東西都是流水線批量化製造的，每天流水線不生產個萬把東西都不好意思開工，可普蘭達爾不同啊，這裡沒有流水線工廠，也沒各種機器，全部手工製作！

打個比方，這裡的東西就像是批量化製造的手錶和純手工定製打造的百達翡麗一樣，雖然功能一樣，但是附加價值不同啊！

可唐恩現在要的就是效率，要的就是批量化生產。

「招學徒也不行？」

「不行不行，學徒也要看悟性和手法的，沒個幾年學習根本不能獨立打造東西。」

布萊恩和埃德加直搖頭，討論怎麼才能提高效率，可不管怎麼討論，都迴避不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可用的人手太少。

唐恩眉頭緊鎖，效率太低，必須改進。

「既然如此，剛剛討論的暫且放下，現在我們要討論一個重要的問題。」

唐恩雙手下壓，示意他們安靜一下，然後說道：「那就是怎樣提高效率。」

「大兄弟，你有啥辦法？」

「你們會不會用模具來提高效率？」

「當然會，哪個鐵匠不會用模具？可這也不能解決根本性的問題啊。」

「會用模具就好，那麼，我覺得普蘭達爾落後的鍛造技術，是時候革新一下了。」

「革新？」

「沒錯。」

唐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流水線作業和車床製造技術……此處應有掌聲。」

「呱唧呱唧……」

一臉獃滯的埃德加和布萊恩傻乎乎地拍了拍手，下一刻布萊恩就嚷起來了：「大兄弟！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懂，可加起來我就完全不懂了！」

很顯然，埃德加和布萊恩又被唐恩弄糊塗了。

「什麼叫流水線作業？什麼又叫做車床製造技術？」

面前的這兩位可能是普蘭達爾工業革命的見證人，所以唐恩必須耐心跟他們解釋一下，這樣下一步才好起步。

「流水線作業很簡單，原理就是用大量的工人來替代一個人多樣的重複性工作，每個人完成一步，然後交給下一個人，這樣一刻也不休息，工作效率就能大大的提高。」

布萊恩忍不住問道：「道理我都懂，可是效率為什麼會提高？」

唐恩差點以為他會問「鴿子為什麼這麼大」了，只好又繼續耐心的給他們解釋什麼叫做工作效率，怎麼提高整體工作效率，以及怎麼通過提高單位時間效率來提升整體生產效率……

聽完了唐恩的解釋之後，埃德加和布萊恩這才恍然大悟，再然後就是驚嘆了。

「天啊！沒想到除了使用魔法之外，普通人居然還可以這樣做！」

「這麼簡單的辦法，為什麼我們就沒想到呢！」

埃德加和布萊恩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個笨蛋，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可為什麼之前就是沒人想到呢？

「不過大兄弟啊，這還是回到老問題上了啊，我們沒那麼多可用的鐵匠啊！」

沒錯，不管是親手鍛造，還是流水線作業，沒有那麼多熟練可用的鐵匠，是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

而唐恩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非常的簡單粗暴。

那就是把車床、衝壓機搬到普蘭達爾來！

「這就牽扯到了我所說的第二點上了，車床製造技術。」

唐恩嘴角一翹：「既然我們無法提升整體工作效率，那就只好提升單位時間效率了，只要讓你們兩個在單位時間裡能生產更多的產品，效率自然就提升了。」

埃德加和布萊恩看著唐恩的眼神很像是在看一個傻瓜：這話題剛剛不是討論過了么？明擺著不可行啊！

而唐恩要告訴他們的，就是這方法可行，不但可行，而且還是大大的可行！

車床技術，將會改變整個埃靈頓——不，將會改變整個普蘭達爾的工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