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意志比拼
這道影子，不是別人，正是艾立。
同學們看到艾立躥出去，先是一愣，隨即一個個都暗罵：這小子簡直白痴。大家都扛住不跑，教官能把我們怎麼樣？他一跑，豈不把我們晾在這兒了？
當艾立跑出去后，有幾個人猶猶豫豫，也跟著跑了出去。
但是，還有更多人沒有跑。
一萬五，這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與其被教官坑，還不如死扛著不跑，就不信他教官還能上天不成？
在這樣的小心思下，這些學生就直直站在那裡，直直盯著教官。
狗剩子冷眼看著這些倔強的學生，鼻子里冷冷哼了一聲，來到一個明顯是刺兒頭的學生面前，用吼的聲音道：「你不跑？」
「我為什麼要跑？」
嘭——
那刺兒頭話音未落，狗剩子一腳便將那學生踢飛，撞倒了後面四五個學生。
一眾學生們一個個都是面色大變。
狗剩子卻毫不動容，問第二個學生：「你不跑？」
那學生眼見剛才刺兒頭的凄慘，有些猶豫。
嘭——
他也倒飛出五米，嘴角都有鮮血流出。
同學們一個個是敢怒不敢言。雖然有幾人想要向學校領導反應，但當他們看到校長正站在台上，明明看到這邊的動靜，卻無動於衷時，就知道這狗剩子敢如此，是有領導撐腰。
「還有誰？！」
狗剩子一聲吼，整個操場都能聽到。
一年三班沒有一個同學敢出聲，林皓當即沿著跑道向前跑去。林皓一跑，其他同學紛紛都跟著跑了出去。
狗剩子的吼聲又從後面傳來：「除了剛開始那六個，剩下的，跑完一萬五，再加三百俯卧撐！」
一三班同學們一個個頓時差點都撲倒在地。
一萬五，再加三百俯卧撐，真的會死人啊！
最前面，艾立身後跟著的那幾個同學，剛才還在暗自埋怨艾立第一個跑。但此時看到其他同學的凄慘景象時，都心中暗自慶幸，幸虧他們跟著艾立跑了出來。不然他們也得再加三百俯卧撐。
九月的陽光，還是很毒的。
一、二、四、五班，在象徵性地訓練了一會後，便在操場邊的樹陰下圍坐著，唱唱歌，講講故事，或者聽教官講安全區之外的事情。
只有三班同學們，在一圈接一圈地跑。
戰士學校的操場很大，一圈就是一千米。
三圈過後，就有學生開始腿發軟，腳發顛。
五圈過後，有學生已經開始龜速前進了。
七圈后，有學生開始用走的。
十圈后，有學生已經坐倒在地，爬不起來。
最前面，領頭兩人，一個是艾立，一個是林皓。
他們二人，都已晉陞為二級戰士，跑個十圈，雖然困難，但相比起那些一級戰士來，就要容易一些。
而且二人也在暗暗較勁，誰也不服誰。
在林皓看來，艾立一個廢柴，自己豈能輸給他？
在艾立看來，自己要成為最好的戰士，豈能在區區一個長跑上，輸給一個小小的二級戰士？
二人你爭我搶，交替領先。
十二圈一過，其他學生基本上都跪了，只有這二人，還在爭先恐後往前跑。
樹陰下，其他幾個班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時都被這兩人吸引。
「那兩個都誰啊？不要命了么？」
「那個我認識，是林家的獨子，林皓。另一個么，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另一個聽說是個天賦為0級的廢柴。本來根本不可能修鍊成戰士的，但不知怎麼搞的，第三天就被他修鍊到一級。而且聽說前兩天，竟然晉陞二級了。」
「怎麼可能？老子5級天賦，都還沒晉陞二級的。你就吹吧你。」
「愛信不信。」
……
狗剩子站在烈日下，如一尊石雕。目光越過已經癱倒在跑道上的學生，落到最前面兩人身上。
這兩個，雖然比其他人都多跑了兩圈，但他們的體力明顯已經透支，速度已經大幅度減慢。
兩人的腳步都已經踉蹌起來，雙眼都有些模糊。
他們眼前，似乎只有刺目的陽光和跑道。
林皓已經堅持不下去了，他心裡不斷咒罵著艾立：這廢柴還不倒，他竟然還不倒。他只要倒下，我比他多跑一步也算我贏。他怎麼還不倒？
艾立心中，已經由最初的要和林皓比勝負，變為了堅持到終點。
就光這一點，就比林皓高了一個境界。
他已經很累了，喉嚨里每一次吸氣，都覺得火辣辣地疼。沒有人知道，他三年前還是植物人。雖然在十二歲時，他終於慢慢恢復，但是一直到半年前，他才能像正常人一樣跑動。
可以說，他在這裡的每一步，都比其他任何人要困難十倍。
但是，他不能倒下。
眼前，又浮現出父母那憂愁的面容，浮現出小妹那雙可愛的眼睛。
為了這個家，自己要比任何人都更努力；
為了自己從小就堅持著的戰士夢想，自己要比任何人都更努力。
在這樣的信念下，他又緩緩跑完一圈。
林皓也充滿怨氣地跟在他身後，緩緩跑完一圈。
還差兩圈，只差兩圈，兩千米，就能跑完了。
艾立的肺部，像一個大風箱，不斷吸進空氣。他的眼睛，卻漸漸模糊了。汗水流入眼睛，刺得眼睛生疼，他卻不敢用手去擦。因為手上、衣服上，也早已全都是汗水。
他儘力眨著眼睛，腦海中，父母的形象、小妹的眼睛、戰士的夢想也都逐漸模糊。只剩下一條筆直的跑道。
他已經不知道為什麼要跑，不知道要跑多久，他只知道，要跑下去，跑下去，跑下去……
跟在他身後的林皓，已經跌倒過三次，他知道，他再也不能跌倒了。
只要再倒下去，他就絕對不想再起來了。打死也不想起來了。
……
樹陰下，其他幾個班，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無聲地看著這兩個小小的人影，在緩緩向前蠕動。
在他們眼中，這兩個小小的身影，似乎充滿了一種他們未知的力量。
教學樓上，早已撤回去的幾個校領導們，看到操場上這兩個身影，也都沉默了。
尤其是校長，他看著最前面那個小小的身影，似乎要被夏日操場上蒸汽給蒸發掉的身影，恍惚間，想起了當年。
在他桌上，半透明電腦屏幕上，是一個人的資料：
姓名：艾立
天賦：0級
目前等級：二級戰士
十歲時，被閃電擊中，成為植物人。經父母多方求醫，三年前蘇醒。經過兩年半的緩慢恢復，半年前，能與普通人一樣正常跑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