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第21章
阿茶嚇了一大跳,好不容易穩了心神,卻又發現了更尷尬的事情,頓時手腳無措地支起身子,紅著小臉說了一聲「謝謝」。
嬌嬌怯怯的嗓音落到凌珣耳中,叫他心底那股奇異的渴求不減反增,更加濃郁了幾分。
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姑娘,他心想自己這酒量真該好好練練了,雖說平常不喝,可這般輕易就失控,到底不是好事。只是心裡雖這麼想著,一雙大手卻始終沒有放開,反而不由自主地收緊了幾分。
見凌珣遲遲不放手還一直盯著自己看,阿茶心似小鹿亂撞,慌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可又怕不小心摔下去,並不敢亂動,只能眨著汪汪的眸子看著凌珣,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已經坐好了,凌大哥可以放,放開了……」
凌珣神智一清,這才收回了手。
嬌軟的身軀趕忙往旁邊縮了縮,懷裡一下子空了,青年心下有些失落,也有些說不上來的動蕩,他看著阿茶,突然低聲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
凌珣神色無異,收手的動作也很利索,阿茶舒了口氣,並沒有多想,又聽他這話發音很奇怪,便將方才的尷尬拋到腦後,滿眼好奇地問道:「凌大哥,你說什麼?」
凌珣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唇角微微勾了起來,然後他拿起自己的碗抿了一口酒,像是在清嗓子,緊接著,一首奔放熱情的曲子便從他口中如浪潮般奔涌而出。
低沉渾厚的嗓音,唱著她聽不懂的詞兒,不輕不重地落進她的耳中,竟帶起些微酥麻,直撓得她心頭都有些發癢。
阿茶詫異得瞪圓了杏眸,一時竟只能獃獃地看著青年說不出話來。
他,他竟唱起了歌兒!
平常冷冰冰,連話都不願多講的煞神竟突然唱起了歌兒!還是聽起來十分熱烈活潑的歌兒!
凌珣側頭看著她,想著這歌詞直接大膽的含義,眼底竟不由自主地流出些痞氣來。
他想他今兒著實醉得不輕。
只是那又如何呢?他已經許久沒有覺得這般快活了。
看著青年幽深明亮的眸子,聽著那不知含義卻莫名撩人的歌兒,阿茶不知為何竟覺得臉上發熱,心頭髮麻。可她本就有些暈乎,這會兒又受了驚嚇,腦袋已是完全無法思考,待凌珣一曲唱完,竟只本能地亮著眼睛拍了拍掌:「好聽!」
凌珣低頭笑出了聲,若將來她知道了這歌詞的含義,不知還會不會說好聽。
「不過凌大哥,這唱的是什麼呀?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呢?」小姑娘撲閃著長長的睫毛,疑惑地問道。
青年側頭,不經意似的掃了她一眼,眼底痞氣更重:「想知道?」
他說著突然湊近,阿茶嚇了一跳,險些又往後栽去,慌亂之中忙把住青年的胳膊,這才穩定了身形。然她這會兒注意力都在方才那首歌上,倒也沒心思注意這個,只點頭道:「想!」
看著搭在自己胳膊上那隻不算嬌嫩卻十分白皙的小手,凌珣突然很想抬手握上去,然後……好好地給她解釋一下方才那首歌的意思。
陌生的情感來得那樣洶湧,青年自己都嚇了一跳,神智猛然清醒,他移開視線,半晌才狀似平靜地回道:「……以後再告訴你。」
「哦」。雖然有些失望,但許是因喝了酒,小姑娘這會兒很是乖巧,下意識收回手應了一聲便乖乖地坐好不再說話。只是許是口渴了,她又端起酒碗喝了兩口。
一時寂靜,只涼涼的夜風輕拂過二人發梢,吹散了些許尷尬與曖昧。
正當凌珣想著是不是該送她回屋之時,小姑娘突然放下酒碗道:「對了,凌大哥,今日是你生辰,那你吃長壽麵了嗎?」
凌珣回神看她,半晌搖了搖頭。
「可是生辰一定要吃長壽麵的呀!每年我生辰姥姥都會給我做長壽麵,上面放著蔥花和雞蛋,可香了呢!」小姑娘說著拍了拍肚子,越發緋紅的臉蛋上滿是純真的笑意,「要不我去給你做一碗吧?」
真是醉了,換做平日她可不敢這樣親近他。
凌珣微微吐出口氣,有些新鮮地看著她,只覺得越看越順眼:「今日晚了,明天再給我補上吧。」
他很期待明天她酒醒后想起這話時的反應。
阿茶眨著眼睛想了想,乖乖地點頭:「好,我再給你放點肉絲。」說完還「蘇」了一聲,咽了咽口水。
凌珣再次笑出聲。
很多年沒有這樣開懷地笑過了,原來他還是會笑的。凌珣靜靜地看著她,半晌突然道:「給我唱歌吧。就先前那首,別太響,輕輕的就好,算生辰禮物。」
小姑娘會兒有點困了,可聽到「生辰禮物」一詞,便覺得他生辰之日竟只能一個人上屋頂喝悶酒,著實有些可憐,於是並不拒絕,閉著眼睛輕輕哼了起來。
又吹了一會兒風,酒意大半已經散去,可凌珣看著身旁哼著歌兒漸漸睡了過去的姑娘,一時卻覺得酒意更濃了。
否則,他怎麼會覺得心頭癢得那樣厲害,終至在抱她回屋之時……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呢?
***
翌日。
阿茶是被渴醒的。
喉嚨乾澀,身子發軟,頭也有點脹痛,小姑娘費力地撐坐起來,撲到桌邊喝了一大杯水才稍稍緩過了神。
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回想著昨晚的事情,阿茶心頭越跳越跳厲害——她竟大晚上的和隔壁煞神一起爬上屋頂喝大酒還喝醉了!
老天!
抱著頭無聲地慘叫了一陣,阿茶開始努力回想昨晚具體發生的事兒。
爬樹,上屋頂,喝酒,聊天,唱歌……
還好還好,沒有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兒,也沒有惹怒那人。不過……想起自己犯糊塗竟答應今日補一碗長壽麵給他的事兒,阿茶就忍不住抬手敲了敲腦袋。
這生辰都過去了還做什麼長壽麵!做什麼長壽麵!根本不想也不能走那麼近呀!還有,喝酒確實解愁助眠,可他沒說早上起來會這麼難受呀!
阿茶深深地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然一想對方是誰,便又慫慫地趴了下來。
等等!說到助眠……她昨晚最後是怎麼回來的?!
想到這,阿茶心下一驚,忙凝神去想,可皺著眉想了許久都沒有想起來,反倒是昨晚凌珣唱的那首奇異的曲兒竟莫名縈繞在心頭不散。
思緒又一下子偏了,阿茶撐著有些混沌的腦袋想,看不出那樣一個冷冰冰滿身煞氣的人,喝醉酒之後變化會這麼大,不僅平易近人了許多,竟還會唱那樣的歌……
正亂七八糟的想著,崔氏的聲音突然從屋外傳了過來:「阿茶,醒了沒?」
「醒,醒了!」小姑娘回神,忙從床上爬了起來,可許是宿醉之後還有些難受,眼前竟突然暈眩了片刻。待緩過這陣不適,她才撐著有些虛軟的身子穿好了衣裳。下意識往窗外一看,竟已是中午!阿茶頓時大驚,拔腿就衝出了房間,「姥姥!」
「哎喲我的小祖宗,慢點兒跑!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崔氏正在院子里晒衣服,見外孫女神色慌張地跑了出來,嚇了一跳。
「這,這怎麼都已經中午了?我還得上山呢,您怎麼不叫我呀!」
「怎麼沒叫你?」崔氏一聽就好笑又好氣道,「叫你三回,每回都應了一聲又睡過去了,你說我怎麼辦?」
「額,許是昨日有些累,所以……」心知是昨晚喝的酒誤人,阿茶頓時心虛地抓了抓頭髮,「那,那我得趕緊上山了!」
「好了,別咋咋呼呼的,今兒的野菜豆子都已經幫你摘好了,你回屋再睡會吧,瞧這小臉蛋兒,一點血色都沒有。」崔氏說著又轉過身繼續晒衣服去了。
阿茶卻是整個人愣住了:「您,您說什麼?!」
「早上豆子來咱家借鎚頭,見我叫不醒你,便拿了你的竹簍上山,說是順路正好可以幫你摘一些,這不,都摘好送回來了。」崔氏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小竹簍,忍不住念叨道,「這孩子實在太熱心了,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才好……」
阿茶腦袋頓時大了一圈,幾乎要忍不住抱頭哀嚎了。
又欠了他一次!照這樣下去,何年何月才能還完這些人情吶!
可雖然這麼想著,心中卻不知為何生出些異樣的感覺來,阿茶覺得奇怪,正欲深思,外頭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小姑娘頓時心下一跳,可別是說他他就到了吧?!
「崔姥姥,是我,阿茶回來了沒?」
不是凌珣是月牙!
阿茶猛地鬆了口氣,顧不上多想,忙小跑過去開了門:「月牙姐姐!額,朝陽哥哥也來啦?」
「你沒事兒吧?!」月牙依然一身大紅,瞧著明艷漂亮極了,只這會兒臉色很是焦急,一看見阿茶便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檢查了她一番。
邵朝陽也一雙眼睛緊緊地看著她,依然白嫩卻略帶了幾分憔悴的包子臉上滿是擔憂:「有沒有被那大狗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