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打臉與挑撥

【110】打臉與挑撥

「你是什麼人!居然敢闖進我的閨房裡!信不信我讓我爹打死你——!」連月如被連四甩出來的時候腳一歪,直接跌坐在地上,掌心也被地面擦破了皮,疼得她呲牙咧嘴,表情更加扭曲。

「你的閨房?說錯了吧,這裡明明是連家大小姐的房間。」連四冷笑。

連月如還沒發現周圍的環境,還有多出來的那些『觀眾』,只滿腔怒火地脫口罵道:「什麼連家大小姐!那個賤人早就死在外面了,我現在就是連家大小姐,這裡就是我的房間!」

連家大伯等人聽到這裡,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反射性地看向鳳花,卻意外地發現,她不但沒露出任何意外或憤怒的表情,還一直用戲謔的目光,彷彿看猴戲一樣望著狼狽不堪的連月如。

和容貌絕美,氣質不俗的連鳳華比,連月如表情扭曲,樣貌中等偏上,聲音尖銳,嘴巴不乾不淨的樣子,還真沒一點大家小姐的樣子,勉強算是站在統一戰線的連家姑姑,嬸娘還有舅母都在偷笑。

拋開爭家產的事不說,連鳳華的確是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而連月如,就好比那效仿西施不成反被笑的東施丑角兒,被比得一點亮點都沒有了。

「在我家裡居然敢叫我賤人,這是哪兒來的沒有教養的狗東西,連四,還不掌嘴。」鳳花悠悠道。

連四當即擼起袖子對準連月如那張紅撲撲的臉蛋『啪啪啪』就是連續好幾下的大耳瓜子,一點都沒留情。

等他停下來的時候,連月如的兩邊臉頰都腫了起來。

「啊——!鳳華,你幹什麼!你怎麼讓人打月如呢!」其他人都被這發展給驚呆了,而身為當事人的連月如反而以為太大的刺激,整個人都懵了,只能一隻手虛扶著自己腫痛的臉頰發傻。

連家大伯平時對這個大女兒也算疼愛,見她被打得這麼慘,也心疼得緊。

「咦?」鳳花好像忽然反應過來,驚呼一聲,詫異地挑眉:「月如?原來這是月如堂妹嗎?我還以為是從哪兒摸進來的市井潑婦呢,月如啊,你怎麼變成這幅樣子了?」扭頭看向連家大伯,抱歉地說:「大伯,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我也沒想到從前乖巧懂事的堂妹會出口成臟,說話比如此難聽,像我們這樣的家族出身的子女,本該受到良好的教育才是,也不知月如堂妹這是受了什麼刺激,才導致性情大變?」

站在雲烈旁邊的雲彩忍不住偷偷抿了抿唇,又怕被人發現似地趕緊拉拉自己大哥的袖子擋住自己忍不住翹起來的嘴角。

連一更是用再直白不過的諷刺眼神撇向連家大伯,一聲不吭,卻勝似說千言萬語。

大伯倒是想說些什麼,可在鳳花那看似歉然,卻莫名飽含深意的目光注視下,那些話卻愣是一句都說不出口,憋了半天,也只是黑著臉走到連月如跟前想把人扶起來,順便叫了旁邊看呆了的丫鬟給她帶一件衣服披上。

這麼多人在,就算大部分都是有親戚,也不能讓她一個女兒家如此衣衫不整地繼續坐著。

連家大伯剛碰上連月如的肩膀,後者就驚醒了一般渾身一抖,慢半拍地發出刺耳的慘叫聲,「啊——!我的臉!爹,我的臉好疼啊!」一邊哭喊,一邊怨毒地扭頭轉向鳳花,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讓人對她動手。

當她對上鳳花那雙透著冷意和一絲殘酷笑意的雙眸時,卻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叫得更加凄厲:「啊——!有鬼啊!爹,有鬼!有鬼啊!連鳳華來索命來了!」

「閉嘴!」連家大伯氣急敗壞地罵道,

可惜嚇得魂兒都要飛了的連月如根本聽不進去,反而一個勁兒地喊:「鬼!有鬼!不是我害你的,你別來找我——!救命啊!」

「我叫你閉嘴!胡說什麼呢!」連家大伯急著提醒道:「鳳華沒死!她還活得好好的!你這孩子,別這麼大驚小怪的!」

「!」

尖叫聲戛然而止,連月如僵著脖子看了眼她爹,又看看笑得越發嘲諷的鳳花,「活著?」

雲烈冷眼看著她,明知故問:「她還活著,怎麼你這個做人堂妹不為她感到高興嗎?」

「活著……」連月如腦子似乎不太靈光,也沒心思注意雲烈,花了好半天才消化了這個消息,可她卻寧願自己根本沒聽懂。

「你居然還活著!」連月如直接從地上彈了起來,「你怎麼能還活著!」不是說幾個月前她就死了嗎!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怎麼,聽你的語氣,好像不怎麼高興我活著?」鳳花雙手抱胸耐人尋味地笑問。

「當然不是!」連家大伯急忙用力掐了下連月如的胳膊,後者吃痛地叫了一聲,剛想埋怨,便看到她爹兇狠的表情,又發現周圍二叔小叔嬸娘他們都在,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本能地閉上了嘴,再不敢胡說八道了。

「她只是突然見到你,太高興了,才有點語無倫次。」連家大伯僵著笑容解釋。

連家二伯和連鳳華的舅舅等人扯了扯嘴角,卻沒在這時候插嘴說什麼,儘管他們不覺得連鳳華會相信連月如那嘴臉是因為見到她太高興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連月如在她爹的警告下,頂著還疼得厲害的豬頭臉,硬著頭皮對連鳳華露出自以為友善的笑容,殊不知在鳳花這一邊的人看來,那表情怎叫一個扭曲猙獰,根本不忍直視。

多看一眼都怕晚上嚇得睡不著覺。

讓連家大伯慶幸的是,鳳花沒再繼續揪著連月如的幾句話不放,轉而對連四和連七說:「你們進去把屋裡所有被人用過的東西全部扔出來,我用不慣那些,還有我原來的東西,也清點一下,缺了什麼都記清楚,回頭讓月如堂妹看看,是不是她給『借』去了,我的東西大多都是爹娘送的,爹娘不在了,我還想留著東西做個念想,可不能再外『借』了。」

連四和連七高高興興地應承一聲,迫不及待地再次衝進房間,一陣『乒乒乓乓』地響,陸陸續續地往外扔出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用過的梳妝盒啦,鏡子,桌椅板凳,還有床榻上的被褥,小毛毯,窗帘,紗帳,拖鞋,昨兒連月如脫下來的衣物,還有大約是從衣櫃里翻找出來的好幾十件她看著非常眼熟的衣服。

這些衣服連月如未必都穿過,但就算是原身穿過的,她穿著也會覺得不舒服,一蓋扔了換新的!

只是這姿態卻讓連月如以為就是故意針對她——雖然這麼說也沒錯——用吃人的目光盯著連鳳華,要不是她爹攔著,她現在就能衝出去對著連鳳華一陣九陰白骨抓伺候!

比較貴重的東西,比如珍貴的金銀首飾類,都被連七親自拎出來交到了鳳花面前,後者也直接在裡面挑揀了一番,根據原身的記憶將她爹娘買來送給她的單獨放在一起,其餘的她自己買的,或是別的親朋好友逢年過節送的,又甩回到原來的盒子里。

「這些等會兒得空都拿去處理了吧,換回來的錢你們留著當零花。」鳳花說得特別大氣。

可連月如卻聽得目眥欲裂,「不能動那些!那都是我的——!」

論價值,連鳳華的爹娘給她買的未必就是所有首飾當中最貴重的,但絕對是最精巧最用心的,鳳花自己沒打算用,卻也不打算隨便扔了,妥善保管好,改日幫原身去掃墓時,直接埋在二老墓前,就當是給原身立的衣冠冢,讓他們一家人團聚,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可要處理的那些,都是旁人送給她,帶著點討好意圖的,專門挑貴的,看著華麗,也比較俗氣的。

連月如以前愛『借』的也都是這一類,這幾個月來經常往身上戴的也多是這裡的東西,眼瞅著自己稀罕的首飾要被自己最討厭的人給處理掉,她怎麼能不氣!

鳳花歪了歪頭對連家大伯涼薄一笑:「大伯,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她說這些東西是誰的?」

「都是我——唔唔!」連月如瞪大眼睛怒視著捂住自己嘴巴的親爹,連家大伯則額頭冒著冷汗對連鳳華說:「當然都是你的!」

「我也這樣想。」鳳花點點頭,「我自己的東西想怎麼處理,還輪不到別人置喙。我『借』了月如堂妹那麼多首飾,已經很大方了,要是因為我太大方,讓某些人以為借出去的東西便屬於她了,我也會很困擾的,我想,這天底下應該不會有人那麼厚顏無恥吧?」

連家大伯的臉更黑了,卻更加找不到辯駁的話語。

其他一直旁觀的連家人也從鳳花這一系列雷厲風行的舉動中發現,她離家幾個月來的變化太大,根本容不得他們忽視。

以前以為性格溫軟的大小姐,脾氣竟也如此之大,還知道拿話刺人了!

原本還有些小瞧了她的連家人和舅舅那邊的人都謹慎起來,知道現在的連鳳華怕是沒以前好對付,他們如果不想陰溝裡翻船,還是別太疏忽大意,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沒多會兒功夫,鳳花的房間幾乎被連四和連七翻了個底兒朝天,裡頭什麼都沒剩下。

之後連一進去轉了一圈,出來就對鳳花說:「小姐,裡面什麼東西都不剩了,怕是住不了,今天小姐還是先到別處休息,過後我去給您添置一批新的用具,收拾乾淨了再住回來。」

鳳花輕皺柳眉,「這搬來搬去的也怪麻煩的,算了,新的用具你先添置著,至於搬不搬回來,到時候再說吧。」

連家一干人等:「……」既然最終也不會住進去,到底這折騰的什麼勁兒!

連家二伯和小叔最先回過味來,恐怕這是連鳳華給他們來的第一個下馬威啊!什麼房間髒了東西不能用了,分明都是做給他們看的!告訴他們,這裡是她的家,她的房間除了她,誰也不能住,就算她不住,也得空著!

「對了!」鳳花看向站在一旁的神色各異的眾人,「我的房間都已經住進去人了,不會連我爹娘的房間也有人因為太過『思念』他們,住進去了吧?」

「!」

「當然沒有。」連家二伯快速地說:「你爹娘的房間我們一直都沒有住,好好地一直讓人固定幾天就打掃一次,連灰都沒落下多少,裡面的東西也都沒動。」

這話確實是真的,可要說在場的人這些人沒想過住進那間象徵著連家家主地位的房間,卻是假的。

就好像他們都想將連家得到手,一個不落地全部住到連家本宅一樣,正因為誰都想住進去,最後爭執不下,才反而誰都沒住,就那麼空置了下來,裡面的東西因為怕房間里留下了某些線索或者機關布置,也沒敢輕易動。

無奈之舉在此刻反而讓鳳花少了一個質問他們的機會,使他們詭異地冒出一種終於扳回一城,有點竊喜暗爽的感覺。

可等回過頭來,又會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和莫名其妙。

這邊這麼半天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大半個府里的人,原本還在睡覺,或是起來了但仍然在自己房間或院子里待著沒出來的其他幾家的小輩們也陸續趕過來。

鳳花卻懶得繼續和他們折騰了,除了連一和連七要分別去添置傢具以及處理收拾,雲烈和雲彩連四都跟她往客院走,這還是特意抓了個小廝問了哪個院子現在沒住人,得到的答案也在意料之中,好院子都被這幾家人挑走了,就剩下一個特意為了接待客人留下的客院和幾個僕人院。

他們自然是住到那個比較好的客院去。

其他的小輩,不急,收拾了一個連月如,其他人可以慢慢來,要是不主動往她跟前湊,沒事找揍,量他們那點盡量也沒那膽量買兇殺人,沒直接參与,她也不至於趕盡殺絕。

他們一走,一直沉默著的連家人和舅舅等人才沉下臉來,眼中滿是凝重,都顧不上給家裡的兒女們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有志一同地前往他們專門商量正事的書房,準備好好合計合計接下來該怎麼做。

獨留下一個滿臉憤恨的連月如被其他兄弟姐妹們包圍住,打聽不久前在這裡發生的事情。

連月如剛收了一肚子的氣和屈辱,哪有心情管這些根本不關心她,話里話外獨透著幸災樂禍,目光還一直盯著她紅腫臉頰看的親人,恨恨地把人用力推開,捂著臉跑出了院子。

無奈之下,這些人只得問連月如身邊的幾個丫鬟小廝,這些下人們可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然後,這些小輩們也因為連鳳華的歸來而徹底炸開了鍋,性子直一點的直接表達了對連鳳華存在的不滿和厭惡,聰明點的想到連月如吃了大虧,連家大伯都沒有把連鳳華怎麼樣,連鳳華回來以後的第一回合分明是她佔了上風,恐怕想對付她也不簡單,當即心裡便開始算計起來。

連家客院內,留下來的連四一確定周圍沒外人在,便拍著大腿大呼一聲『痛快』道:「小姐,剛才你是沒看見那些人的臉色,又青又紫的,可精彩著呢!他們估計想不到小姐你的態度會如此強橫。」換做是幾個月前的他們,也不會想得到以前溫溫柔柔的小姐會有如此犀利的一面。

雲彩也對鳳花直豎大拇指,「嫂子,你剛才真的是太厲害了!把那些人說得啞口無言,那個什麼連月如都快氣瘋了。」

鳳花伸了伸懶腰,哼道:「這才哪兒跟哪兒,還只是開始呢,你們等著看吧,他們不是說兩天後交鑰匙嗎,鑰匙我是肯定拿不到的,但這兩天,我們在連家的日子一定會過得非常精彩。」因為這兩天對他們而言也算是一個最後期限了,之後,甭管哪邊的人佔上風,表面的這點相安無事都會被打破,雙方一旦撕破臉皮,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發展。

連四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拍著胸膛保證,「小姐你放心,晚上我和連一連七輪流守夜,保證除了咱們自己人,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更傷不了你分毫。」

雲彩偷笑著糾正:「連四,這你可說錯了,就算沒你們守夜,讓某些歹徒闖進來,也只有他們倒霉的很,嫂子身邊有我大哥守著,嫂子自己也是我們當中最厲害的,才不會有事呢,你想太多了。」

「呃……」連四鬱卒撓了撓腦袋,懊惱道:「雲彩,別說得這麼直白嘛,就算小姐姑爺很厲害,也得給我們一個表現的機會啊!他們晚上也要修鍊,還要……咳,總不好隨便讓人打擾。」

連四他們都不知道鳳花和雲烈至今還沒圓房,因此,自然覺得入了夜安寢后,他們家小姐姑爺要享受他們的夫妻生活,這種事兒他就算沒經歷過,也聽人說過一些,要是中途被打斷,那可太不人道了!

雲彩單純,沒反應過來連四那句說到半道兒的話,可鳳花雲烈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鳳花第一時間想到了雲烈每天晚上修鍊之餘都要翻一翻,她敢保證,幾乎每一個字,每一張圖都被他研究得不能再研究,倒背如流的雙修功法,雲烈……也無意識地在腦子裡重溫了一邊雙修功法的行功路線,在心中暗自遺憾。

到底什麼時候他才能築基啊!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出去辦事的連一和連七就回來了,添置的傢具都讓人直接送到了鳳花原來的閨房,首飾也直接賣到了裕城的一家首飾鋪子,還回來好幾百兩銀子呢。

「出門的時候一切還順利嗎?」鳳花問他們。

連一道:「添置的傢具都是在以前連家固定購買家用的傢具鋪子買的,沒什麼不順利之處。」

「我那邊也一樣,去的是以前夫人和小姐常去的首飾鋪子,處理首飾給的價錢也公道。」連七說完,頓了頓,咧了咧唇,「要說唯一不太順利的,就是後面跟了一路的跟屁蟲唄,煩人得很,走到哪兒跟到哪兒。」

連一的情況也是一樣。

「料到了。」鳳花淡定地說。

連家那些人肯定不放心她這邊的人單獨出去,估摸著是怕她會讓他們偷偷聯繫什麼幫手,比如同樣在裕城的連翼。

可連一和連七轉了一圈,把她當著眾人面交代的事情做完,哪兒也沒瞎晃悠,直接就回來了,讓人抓不到一點把柄。

那些人又如何會知道,他們想聯繫連翼,或者別的誰,根本就不用出去,一個傳信符就搞定了。

鳳花前腳剛進客院,後腳就把這裡的情況用傳信符給連翼傳過去了,連翼的回復也很快,他那邊也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她這邊什麼時候給他信號。

更絕的是,她還特意讓連翼從外面派了人反過來盯著連家那些人的一舉一動!一旦連家人聯繫了某些不該聯繫的人,就等同於是將他們想謀害她的證據雙手捧到她面前來。

……

「現在怎麼辦!那死丫頭離家幾個月,我看她這是翅膀硬了,也比以前奸了,居然還知道拐著彎給我們下馬威呢!」連鳳華的舅舅陰沉著臉,眼中滿是身為長輩被冒犯的憤怒。

連家大伯之前被鳳花刺激狠了,多多少少有點慫,擰巴著一張臉遲疑地開口:「你們絕不覺得,她對我們的態度不怎麼友善?按理說,她好不容易回到家,見到健在的親人們,不說喜極成泣,也該情緒很激動,可她看起來卻非常鎮定……」

連家二伯眼皮一跳,眉頭深鎖,「難不成她知道了之前遇到的那些意外是我們安排的?」

「不可能!」連小叔斷然否認,「我們是在她出門以後才花錢雇的人,當時她根本不在家,沒人能把此事通知與她,她怎麼可能知道。」

事實也的確如此,原身離家時還不知道家裡那些自從爹娘過世后便以陪她一段時間,怕她傷心過度做傻事的親人們在算計著要謀害她的性命,之所以最後鳳花接收了她的身體得到的記憶里有這麼一段,還是因為他們雇傭的人廢話太多。

反派總有這麼個關鍵時刻特別啰嗦,非要把自己的老底兒都掀乾淨的毛病。

被雇傭去殺她的人也不例外,動手之前心想著讓她死也死個明白,便把連家人,還有她舅舅如何一塊兒花大價錢讓他把她殺了,好謀奪她家產的事情一股腦兒地全禿嚕出來,把自己的僱主賣了個乾淨。

鳳花發現這段記憶的時候都忍不住想為那個亡命之徒點個贊,幹得太漂亮了!同時,也不由地同情起愚蠢地找了這麼個沒點職業道德的儈子手的連家人。

不謹慎到這份上,活該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退一步說,就算她不知道透過什麼途徑知道了什麼,只要沒有證據,她又能奈我們何?」連家二伯有恃無恐地哼道:「我們可都是她的長輩,難不成她還想大義滅親把我們都送官查辦了不成?她就不怕被人用口水淹死?」

「她要是真敢對我們出手,我們也可以稍微操控一下民間的聲音,讓人以為她是個罔顧親情,為了錢財抹黑自己的親眷,顛倒黑白的不孝之人,光是找幾個迂腐固執的窮酸書生,在那些書生的口誅筆伐下,也保管讓她名聲掃地,在裕城再無立足之地!」

連家小叔這一番話,讓剛浮現出几絲驚慌的人都稍稍安下了心,重新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剛到午時,連家人便特意將鳳花他們叫過去一塊兒吃午飯。

這回住到她家裡來的所有人都到齊了,包括之前沒見到的除了連月如以外的所有她的同輩兄弟姐妹,哦,還有一個缺席的,連月如沒來。

在那張紅腫不堪的豬頭臉消退以前,她大概都不會再出現在人前了。

連家的親戚都比較注重經常交流感情,用餐時並沒有別的大家族男女不能同席的規矩,只因長輩普遍喜靜,小輩們愛熱鬧,分成兩桌來吃。

鳳花和雲烈,雲彩因為身份特殊,和長輩同席。

其他小輩們不是沒有人不滿,但之前都被他們的爹娘警告過別亂說話,這會兒也只是時不時的用自以為隱晦的不善目光瞪向鳳花,偶爾也會用輕蔑不屑的眼光掃兩眼或雲烈和雲彩。

為了給鳳花『接風』,飯菜準備得很豐盛,開席前幾位長輩像模像樣地以關心鳳花的態度感慨了幾句,然後才招呼著大家趕緊動筷子,席間,也沒講究什麼沉默是金的規矩,還算友好地詢問了鳳花這幾個月在外面過得怎麼樣。

小輩們除了互相交頭接耳,便是豎起耳朵等著鳳花的回答。

他們當然清楚自己的父輩們不是真的關心她,不過是想套話罷了,他們心裡其實也挺好奇,連鳳華既然當初沒出事,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這幾個月來的真實經歷鳳花肯定不能告訴他們,只似是而非地隨便說了兩句,比如當時發生意外她的確受了不輕的傷,被雲烈救下后也養了個把月才恢復一些,但也不能長途跋涉,這才一直拖到現在才回來,讓他們挂念了芸芸。

不就是編瞎話嗎,誰不會啊。

當連二伯不經意地問起他們之前住在哪裡時,雲烈率先說:「自從我加入九霄宗成為九霄弟子后,我們一家三口便都住在了九霄城那邊。」

雲家村肯定不能隨便告訴他們,哪怕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所謂的住在九霄城也不算完全說瞎話,九霄宗給三位實權長老和他們的那些福利可不單單隻是每年的紅利,名下也有幾間生意很好的商鋪,還有幾座家宅,其中一座就在九霄城,只不過他們一直住在山上的住處,城裡的沒住過。

連家長輩和偷聽中的小輩們聽到九霄宗三個字,都本能地手裡的動作微微一頓,長輩們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夾菜,但小輩們心裡可有點不淡定了,紛紛用不可思議的目光重新打量起雲烈。

之前他們只聽說連鳳華找的丈夫是個鄉下來的上不了檯面的獵戶,勉強只有一張臉還算看得過去,可不知道這個獵戶居然還當上了九霄宗的弟子!

不是在吹牛吧?幾個小輩們不怎麼敢相信,因為他們都知道,不只是九霄宗,其他三派招收弟子的條件,年齡最高也不會超過二十,基本上連十八歲以上的都罕有,雲烈最少得有二十歲了,這已經超齡了吧!

但長輩們知道這是事實,是段長風讓他們能查到的消息給他們的『真實』情況。

可單憑九霄宗弟子的名頭,卻不足以讓他們太過忌憚。

九霄宗的名頭是夠大,可整個九霄宗上上下下加起來數千弟子,根據他們調查,雲烈只是前一段時間新加入九霄宗的新弟子,新入門的能有什麼背景?拉幫結夥的時間都沒有,他們有什麼好怕的?

鳳花一點都不意外他們的態度,這種疏忽大意也正中她的下懷。

一頓飯表面上看起來吃得還算是雙方都順心滿意,飯後,長輩們便以讓她和許久不見的兄弟姐妹們敘敘舊為由,讓他們到偏廳去說話,一來是讓他們的子女們行監視之實,二來也是為了他們找個機會聯絡之前曾經雇傭過的亡命之徒。

長輩們一走,其他小輩們臉上原來勉強露出的平和態度就出現了很明顯的變化。

連家大伯家的小女兒連月嬋,以及連小叔家的兒子連子顯最先變了臉色,前者明晃晃地將憤怒表現在臉上,後者則擺出和他爹在人後的陰沉臉。

倒是連二伯家的獨子連子恆和姑姑家的陸占,以及舅舅家的蕭月娥,不管心裡怎麼想,至少表面上還保持著平和,再不濟,陸占也只是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鳳華堂姐,你可真是命大呢,聽說是遇到了土匪,居然還能有命回來。」連月嬋陰陽怪氣地打量著鳳華,發現她身上的裙裳,還有頭髮上戴的素雅的玉簪看著都很不俗,心中更是嫉妒。

憑什麼連鳳華就算是落魄地流落在外頭也能過得如此滋潤,穿得還是那麼好!?憑什麼她一回來,他們就要面臨可能要搬出這裡的危險?

之前吃飯的時候,鳳花特意對連家大伯他們提醒了一句,讓他們儘快準備各個鋪子的鑰匙,其中也包括這個本宅一些重要地方的鑰匙,還有大門的。

連子顯之所以一下子沉下臉,正是因為這句話。

比他大幾歲,比較沉得住氣,也比較有成算的連子恆之所以看似反應平平,主要還是認為家中的父輩們應該有了想法,他們這些小輩不用擔心什麼,如果父輩們都解決不了,他們也無可奈何。

說到底,這連家本就該是屬於連鳳華的,他們的父輩們成功了,他們借光跟著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失敗了,也是命中注定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就該歸還給正主。

在這方面,可以說連子恆是整個連家這些算計連鳳華的人當中唯一一個看得最輕,也看得最淡的。

「我當然有命回來。」鳳花也不避諱著他們,親親密密地半靠在懷裡,不緊不慢地說:「我不回來,怎麼知道你們占著我的地盤過得有滋有潤,連月如連我的房間都給霸佔了?」

提到家姐,連月嬋更氣了,之前她可是看見了胞姐那張肥豬一樣的臉,對待有血緣關係的堂妹居然都能下手那麼狠,這連鳳華的心思也態度了!

再看她如此不知羞地當中和男人親熱,連月嬋更是滿臉嫌惡,正想張嘴罵點什麼,卻在注意到那破落獵戶面容冷淡,可望著連鳳華的目光卻滿是寵溺后,福至心靈,話鋒一轉,陰險一笑,對雲烈道:「你是叫雲烈對吧?你第一次來裕城,有些事,大概還沒聽說吧,我想我這好堂姐應該也沒和你提過。」

「嗯?」鳳花掀了掀眼皮,掃她一眼,不知道她這是打算玩哪一出。

雲烈勉強抬起頭從鳳花身上移開視線,施捨給連月嬋一個涼颼颼的沒有溫度的眼神,卻不答話,等著連月嬋往下說。

對上雲烈那雙莫名讓連月嬋發冷的幽深目光,連月嬋生生打了個激靈,卻仍是咬咬牙,擠出一抹充滿惡意的笑容說:「我這個鳳花堂姐之前可是有個差點將她娶回家去的未婚夫呢!她肯定沒告訴過你吧。」

未婚夫?鳳花這邊的幾個人同時眼睛一動。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鳳花眨了眨眼,回憶了一下原身的記憶,完全沒找到相關的內容。

胡扯的吧,以前原身的爹娘可根本沒給她張羅過親事,哪兒來的見鬼的未婚夫?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連月嬋左右的其他人也挺意外她提到的內容,可很快,他們便想起來是怎麼回事了。

雲彩年紀比較小,有點控制不住情緒,眼睛里泄露出了一絲訝異,還特意偷瞄了眼自家大哥,發現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再看自家嫂子一臉茫然的樣子,忽然覺得賣弄是非的連月嬋很好笑。

「你說的未婚夫是誰?我自己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鳳花直白地問道。

「你還想否認?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坦誠相對,你對自己的丈夫有所隱瞞可不好。」連月嬋越說越來勁,興沖沖地對雲烈一通亂說。

諸如,那個佚名的未婚夫曾經多麼多麼喜歡連鳳華,為她一擲千金,買了不少珍貴玩意兒送她,家世背景和連家也非常匹配,她爹娘也曾誇獎過周家公子年輕有為,要不是她爹娘忽然發生了意外,指不定現在和她成親的就不是他,而且孩子都可能有了。

你還別說,連月嬋這麼把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全部摻雜在一起,乍聽之下還真挺像那麼回事,沒見連連子顯,陸占和蕭月娥他們都驚訝地微微張大了嘴嗎,估計也是沒想到連月嬋還有這把黑的說成白的的口才。

也連月嬋說得太離譜,連四連七他們站在不遠處本不打算打擾他們,都有點忍不了了。

他們對連月嬋提到的那個周家公子也有印象,可事實的真相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差的太遠了,虧她能當著他們家小姐的面睜眼說瞎話抹黑她的名譽!

鳳花也是通過連月嬋提到的『周家公子』這四個關鍵字,才硬是從原身記憶的某個犄角旮旯找到了那個人的存在,在雲烈耳側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人吧,還真有這麼一個,就是事實偏差得卻很大。

那所謂的周家公子不過是她,或者說是原身的眾多愛慕者之一,唯一比較出挑的大概就是,他的家世比其他人和連家更加門當戶對,不少人都覺得他們倆如果成親,兩家聯姻,強強聯合,是很完美的選擇。

周家公子自己大概也這樣認為,所以在他的朋友面前也經常吹噓說原身如何如何對他芳心暗許,只是女兒家羞臊,不好意思表達出來,如此芸芸。

可實際上提親也好,成親也罷,都是沒譜的事兒,周家的長輩倒是和原身爹娘提過一嘴,卻被他們一語帶過,沒有接話,周家長輩看他們的態度便知他們沒什麼想法,也不好厚著顏再主動提起。

連月嬋說的她爹娘誇周家公子年輕有為,也不是從相女婿的角度說的,連家和周家有些生意往來,當長輩的見到了生意夥伴家的兒子,不管看得上看不上,誇上一句年輕有為,器宇軒昂,多正常一點事兒啊?

可要說原身的爹娘心裡真這麼想,就不見得了。

周家公子可是裕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雖然沒有正式娶妻,外面各個花樓里的紅顏知己卻沒有十個八個的也至少有三五個,就那種貨色,能入得了原身爹娘的眼?

這些事情,連月嬋心裡也都清楚,說這話無非就是為了挑撥她和雲烈的關係,真當雲烈傻,會懷疑自己媳婦兒,相信她一個外人說的話?

雲烈相沒相信呢?

答案當然是沒有!

連月嬋一番搬到是非的話說完,雲烈的表情還是沒有半點變化,只在她閉嘴后冷著臉道:「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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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田園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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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打臉與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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