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沐羲沉了沉心,趙家只是個臭蟲,弄起來並不是特別難。畢竟小瓷瓶的身份是站在囬雲城這個金字塔的頂尖的。
這世界的法律再平等,人與人之間再融洽,極少有黑暗。但卻也遮蓋不住灰的存在,更何況,有光的地方必定有黑暗,而黑暗與光明的交接便是灰。
以權壓人,他甚至不能稱之為灰。
不過,教訓教訓趙家這點,倒是難說了。
的確,讓趙家的受點皮肉之苦算是報復里最下層的,可架不住這也是最爽快的。
親自送走幾位舉足輕重或是對自己有利的賓客,又受到不少人的安慰與保證后,沐羲回到樓上。
這些人里有絕大多數是在觀望,但他們看周南桉的目光卻多了幾分掂量。
雖然這個神棍有點煩,但的確是個好靠山。
另一邊,鍾叔滿眼都是悔恨和懊惱,他從少爺口中聽出了悲痛和絕望,還有身邊無人支撐他的孤苦伶仃。
雖然是少爺年幼無知,親小人遠賢者的關係,可自己在那時候選擇離開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但鍾叔知道,如若那時候心灰意冷的自己在少爺讓自己走時,怕真的會走...只是到頭來,他終其一生都會活在悔恨中。
若最後知道少爺慘死,怕是這輩子都無法合眼...
索性,索性如今少爺又有了一次機會。想到這,鍾叔雙腿發軟的跌倒在沙發上坐下,抱住頭,慶幸悔恨,對趙家的恨意更是入了骨。
趙家的人,好計謀啊。把少爺身邊親近的人一個個挑撥走,讓少爺身處在舉目無親之中,只能依靠他們,只能詢問他們。
少爺那軟和的性子,一旦被那些豺狼拿捏,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最後的結局,也是意料之中。
不過,鍾叔微微皺了下眉頭「少爺,他真的...」
鍾叔微微鎖眉,看向一手照顧少爺長大的安娜,言語中帶著幾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滋味。
安娜都沒多思考便用力點頭「就是少爺!」
如此快就回答他了?沒多加思考?鍾叔反而有些不解。
安娜有些尷尬的看著四周,播弄著花瓶里的鮮花「昨天我叫少爺起來,少爺不肯,還噘著嘴撒嬌,人也迷迷糊糊的。」真是超級可愛,就算養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抵抗力!「我就拿了個奶嘴逗逗少爺,少爺似乎還沒醒,就叼住了,然後用小虎牙不停的磨。你知道...少爺奶嘴一直吃到八歲...」黑歷史私下說說就算了,讓少爺知道,非得和她急!不讓她早晨去叫少爺起床怎麼辦?
鍾叔也贊同的點頭,但...臉色一沉「不是不允許你再偷偷給他塞奶嘴了嗎?!」少爺都十四歲的人了!
「那時他睡著了...」安娜扭扭捏捏的掏出手機「要不,發你一張?」
鍾叔嚴肅的神情,銳利的目光直視安娜,把那姑娘看的毛骨悚然,又向後挪了挪。
半響,安娜都想撒腿就跑時,鍾叔才重哼了聲「所有的照片!」他家寶貝小少爺一張照片怎麼夠?
「成交!」能賄賂就不怕,今後還能背地裡偷偷繼續。
她家少爺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叼著奶嘴,抱著被子來回蹭的模樣,真是...心肝都要化了。
「成交什麼?」沐羲剛好推開門便聽見這句話,抬頭看看這兩人略有幾分尷尬的神情,也沒在意,反手關上門「周南桉不肯放棄,我和他談過,監護權由他負責,可我們倆不必居住在一起,也無需他的監護,但談崩了。」
鍾叔心裡有些矛盾,聽少爺的敘述,周南桉周大少的確辜負了趙先生的託付。
如今少爺想遠離這人,也是能夠理解。但有周南桉這桿大旗在,便沒有人能欺負的了少爺也是真,沐氏也能更安穩。
鍾叔心裡也有些為難,這周大少的人品自然毫無問題,可惜,對他家少爺的管教的確不妥。
如今吃過苦頭重新開始的少爺顯然帶了一份過去沒有的成熟和銳氣,更有難以想象的張狂。固然少爺壓制過,可他卻也能察覺的出。少爺不想讓他們懷疑或者多問「當年」的事。
也罷,少爺自有主張便好。
只是周南桉這...他也做不了主。
「少爺,或許你可以和鄭老先生談談。」鍾叔想出了個折中的方法勸說道。
對一個未成年來說,拒絕一個監護者的關懷還真挺困難的_(:3」∠)_
「再想想辦法吧...」沐羲心裡不痛快的哼了聲。
當天晚上頭版頭條便是沐氏太子,遵從長輩遺囑改名。
還有便是十四歲太子爺,親自宴請各路商客,風采不輸其父。等等讚歎。
至於趙家那些哭著喊著要打官司,沐氏的人修改遺囑,騙他們的錢這點,也就網上幾張帖子,以及後面跟一些仇富的回復,最多小報紙上可能還會有一席之地。
趙盛在賓館一口一口抽著煙,他那幾個兒子和女兒圍著他團團轉「爹啊,你說可怎麼辦啊!」
「就是!這個小雜種都這麼有錢了,還這麼不要臉!肯定也是個短命鬼,和他爹一樣!」趙小娟惡狠狠的詛咒著。
其他人一個個跟著怎麼難聽怎麼罵,在他們眼裡,這是到嘴的肉飛了,要他們怎麼好受?而且過去每個月能要到的錢也都沒了。
當初趙旻還活著的時候除了固定的五千還能要到更多錢呢,本來想著趙旻那不聽話的雜種死了,趙盛是一點不難過,反而想到這樣沐氏就剩下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還不是靠自己拿捏?
誰成想!「這個小雜種!咱們去告他,告他!還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沐家為富不仁!欺負咱們這些窮苦老百姓!」
「好!聽爹的,咱們告!」大兒子趙福多用力點頭,心裡卻想著那些欠條有些發毛。
「可爹,告的話,錢也不少,律師費這個...」趙興盛有些為難的看著他爹。
他也想告贏了,然後不單單狠狠教訓教訓那個小雜碎,還有錢拿,可之前的錢怎麼辦?
趙盛一聽又要錢,也有些為難,狠狠抽了幾口煙,試探的問他那個最有學問的二兒子「興盛啊,你說律師費要多少?」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要去問問,但鐵定要好幾萬跑不掉的。」一般都是按標點算,如果他們要幾千萬幾個億的話,前期的錢就是他們全家砸鍋賣鐵都掏不出。趙興盛想著,便皺緊眉頭。
「還有啊,」趙福多試探的看著他爹「我們那些借條也捏在那小子手裡,萬一他告我們怎麼辦?」
趙盛見今兒沐羲六親不認的樣子心裡也有些發毛,反倒是劉秋生又吼又罵「那個小雜種敢!他不要臉改名字了,還他媽的敢告自己的長輩了?」說著又碎了口。
趙興盛聽聞用力點頭「就是,自古以來就沒有小輩告長輩的道理,他就算是個不知所謂的東西,但這點道理也該明白!」
固然這麼說,但其他幾兄弟雙雙對視一眼,心裡都在嘀咕,這可不一定吧?畢竟那小子連姓名都敢改了,完全對他們熟視無睹,就差恨之入骨了。
再想想這些年問趙旻要的錢,心裡更是發毛。
過去什麼要買房子了,孩子要讀書了,家裡實在窮的揭不開鍋了等等零零碎碎太多,每次借的也不少,萬一真告了,這錢怎麼湊?
「就算他告,咱們沒錢!」劉秋生喊的響亮,其實心裡也沒底,嘀咕了半天乾脆橫著來「咱們沒錢!看他怎麼辦!」
無賴不是?不然呢?真要吐也吐不出啊。
在幾個兄弟姐妹里,要的錢最少的趙春霖心裡卻有些得意,真攤上事兒她可不怕,手上還有不少私房錢,若真要,自己也還的出,不要最好,拉倒。
不過也可以借著這件事看看那小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沐氏的風波尚未平息,外界議論紛紛。
囬雲城內看似風波不斷,實則暗地裡,更是波濤洶湧。
沐氏便在那風口浪尖上,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
沐羲明白,周南桉這尊大佛能用,卻不如靠己。更何況,他如今只想要這尊大佛擋風遮雨,卻不想皈依佛門。其中能借調的力量,更是有限。
趙家固然是小蝦米,可當年那隻小蝦米能顛覆沐氏,不單單有小瓷瓶的單蠢,更有背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