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鍛造
工部尚書經過跌倒一事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些什麼了，畢恭畢敬的帶著胤祉到了工部的庫房。打開庫房后叫小吏趕忙將裡面的窗戶通通打開讓空氣流通，好叫誠親王等人能儘快看到放在工部庫房的火器……
看得出來大清是有多麼不重視火器……有些火器上落得灰都能有一指厚了。康熙不知道，但是胤祉可是清楚的。歷史上的大清可是在不久以後就會和北面的葛爾丹打上一仗……
清軍若是有強大的火器可用的話，何苦遲遲滅不了一個小小的葛爾丹？
但現在不一樣了，從現在開始研究應該還來得及。就算沒研製出來更先進的火器，多製造一些現有的火器，也能將葛爾丹轟成渣！
胤祉看著眼前一堆堆在工部尚書眼中猶如「廢銅爛鐵」一般的火器眼熱的很。沖著戴梓與南懷仁拱了拱手說道，「本王年幼，對此事只是看了些書集，空有些想法，不知二位可願意傾聽一二。」
誠親王能放下身架這般與二人交談是二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既然戴梓與南懷仁在這方面有些研究，他們二人自然是願意聽的。
只是這庫房實在不是一個說話的地方，工部尚書趕忙將三人請到了一旁的空屋子裡。胤祉也不客氣的坐到了主位上，不然這剩下的三個人是說什麼都不肯坐下來的。「二位也坐，有勞杜尚書去將先前所看的火器圖紙拿予本王與二位大人細看一番。」
杜尚書連忙口稱不敢出了屋子一路小跑的將昨日匆忙準備好的陳年壓箱底的圖紙給誠親王送過去。
身為在官場混跡多年老油條，工部尚書算是看出來了。誠親王哪裡是熊孩子，分明是一隻笑面虎。看著年雖小，心裡明鏡似的。說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誠親王是得皇上親自教養多年，哪裡能與尋常孩童相比……
在沒看到圖紙之前胤祉便一直喝著茶水看著腳上穿的靴子，心想這古代織鍛之人手真是巧，就算這平淡無奇的黑緞也能織出暗花來……就是不知道這內務府對這樣的一雙鍛靴的報價會是多少銀兩了。
他可是記得到清朝晚年道光的時候，皇上是節儉，龍袍破了打補丁繼續穿。但不知若是道光知道他這龍袍打塊補丁要幾千兩白銀后，還會不會選擇往龍袍上打補丁了……
前些日子康熙竟會叫自己考慮如何治理內務府的問題，這便說明康熙已經注意到了內務府暗藏貓膩……甚至要將江南的鹽務整頓之事暫且放一放也要收拾內務府的蛀蟲。
看樣子又要有人要倒大霉了。就是不知道康熙會如何整治，整治的徹不徹底……
在胤祉眼中，京中閑散的八旗子嗣日後的危害遠遠大過內務府的蛀蟲所帶來的危害。只是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引起康熙的注視，他軟磨硬泡向康熙開了一家酒樓只是對外試探一番。
不過大家又把這件事當成皇上寵愛誠親王，叫內務府找了家酒樓給誠親王玩了罷。
「誠親王，圖紙已帶到……」圖紙都是準備好的，工部尚書立馬用最快的速度將圖紙取了過來。「有勞杜尚書……」圖紙這種東西涉及到機密，除了工部尚書親自跑趟腿，換做他人誰都不放心。
見工部尚書取完圖紙沒有出去的意思，胤祉也沒攆人。眾人拾柴火焰高，能做到工部尚書的人必然手上有兩把刷子，說不定也能說上一些有用的意見。
「諸位都看看罷，這便是我大清火器的圖紙。戴師傅是參與過平定三藩的，也是見識過我大清火炮的威力的。本王想將這火炮改造一番，想叫這火炮的重量減輕體積減小一些，射程與威力再上一番。諸位都說一說該如何改造最為妥當。」胤祉握著手中圖紙說道。
通過眼見實物，再看手中的圖紙。這火炮的體積實在是太大，重量定然輕不了。若是將這兩方面有所改善的話，作戰之時的便捷性便會大大提高，兵丁能搬運的動，想必準頭自然而然的能夠提升不少……
南懷仁思慮了一會兒，「我剛剛看了一下大清的火炮，炮筒有些過厚，若是想要變薄一些就需要精銅……」南懷仁來話外之意就是大清的精銅冶鍊數量不足，想要減輕火炮的重量有些不易。
戴梓也是同意南懷仁的觀點。這時一直在一旁傾聽的工部尚書發了話，「精銅工部可以冶鍊，只是時間所需甚多且產量不高……」
「能生產出來便好，在不耽誤工部運轉的情況下盡量多冶鍊精銅。待功成之時本王會向汗阿瑪請命記上工部一大功勞。」胤祉覺得在他的印象中大清能冶鍊出精銅就不錯了，哪怕多費些時間也是值得的。
胤祉的大餅都已經拋了出去，而且是皇上的意思要改進火炮……工部尚書哪有唱反調的道理。
「工部現在可有冶鍊好的精銅？」胤祉問道，工部能煉出精銅也不能放心過早。他突然想到萬一工部的精銅也達不到要求的水平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追根究底就是他對大清的冶鍊技術沒有信心。史書上也沒記載清楚大清的冶鍊水平到底如何，不怪他胤祉實在是放心不下。
「有，有。微臣這便去拿。」杜尚書說罷便要起身去取卻被胤祉叫住了，「這種事情不用勞煩尚書大人親自前往，叫奴才去取便是了。」工部尚書點了點頭叫一旁的小吏快些將工部制好的精銅料拿來給誠親王以及兩位大人看。
南懷仁與戴梓官職雖說不高，就算此事成功立了大功陞官也超不過他這個工部尚書，但得了誠親王看重基本上就是皇上看重的意思。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日後的事情誰知道的，總之給自己留條後路還是好的……
那小吏是跑著回來的，杜尚書見其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揮了揮手叫起下去休息。胤祉抬了抬下巴小順子便明白了胤祉的意思。走了出去賞了那跑腿的小廝二錢銀稞子，「好生拿著，王爺給你的跑腿兒賞錢。」
屋內，胤祉敲了敲擺在托盤上的銅錠。說真的，他完全說不出這塊發紅的大疙瘩是好是壞，不過看樣子應該差不了的樣子……胤祉只根據上輩子的生活經驗記得普通的銅好像是黃顏色。
至於這塊成色如何，全得看戴梓與南懷仁意思……
「稟誠親王，這銅純度很高，用來製造大炮著實有些浪費了……」戴梓說道，南懷仁也在一旁點頭表示同意戴梓的想法。
用純銅來做大炮確實是有些不現實，那邊退而求其次好了。「若是在純銅中混入其他金屬，比如精鋼是否會更結實一些？」胤祉想了想說道。一時間戴梓和南懷仁也叫不準這個問題。「這個微臣不敢妄下定論，合金的硬度確實是要高於純金的，但是合金的何種比例硬度最高還需要實踐才能得出最後的結果。」
胤祉點了點頭，天色有些不早了，他總不能住在工部等著看結果。但若是此時回宮的話還有些為時尚早，在宮門落鑰前鑽進去就行了。他的功課大不了需要貪些黑了……
反正都是要挑燈夜戰的，胤祉趁著身在宮外便到自己開的酒樓里坐上一坐。
看著龍源樓裝修得靚麗給人眼前一新的樣子，胤祉還是很滿意的。聽上一段評書，啃上一隻烤鴨。這忙裡偷閒的小日子再愜意不過了。
胤祉剛坐下便有一位跑腿的小廝過來詢問胤祉要吃些什麼。看衣著的樣子應該是那位大戶人家的小少爺偷偷跑出來玩了，肚子餓了帶著僕人進了這龍源樓。「這位小爺要點些什麼？」小廝猜測地問道。
「一隻烤鴨。」胤祉乾脆的回答道。小順子在一旁勸道，「三爺，您晚上還要用膳呢。莫要吃這麼多……」胤祉指著一旁的凳子，「坐，我一個人自然是吃不了的。你也吃些……」小順子屁/股只搭了一個邊，聽到胤祉話立馬站了起來要給胤祉跪下，猛然想到這裡是酒樓不是皇宮。暴露了主子的身份可能會給主子帶來危險。便彎腰說道。「奴才不敢……」
「叫你吃你就吃，跟了爺這麼多年還端著什麼。怕有毒怎麼……」胤祉嘟囔著。不遠處的掌柜的在胤祉一進來便注意到了胤祉與小順子二人。親自將片好的烤鴨端了上來要伺候著胤祉，卻叫胤祉制止了。「爺長手了，用不著你伺候。你忙你的罷，免得引起他人的注意。」
「是，是。小的知道了。」掌柜的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堆出來了也沒換來胤祉眼皮抬起來那麼一下。不是胤祉目中無人，而是這烤鴨真真是香的胤祉此刻只想將這烤鴨吞進腹內。
胤祉不客氣的接過小順子遞來的用荷葉餅卷好了的烤鴨肉塞進了嘴裡，細細品味一番后睜開了眼睛。「小順子，你也吃啊。爺自己一個人又吃不了這麼多。再說了不就是捲起來么，爺自己會卷……」胤祉搶過小順子手中的荷葉餅自己給自己卷了一個塞進嘴裡，指著烤鴨叫小順子也吃。
胤祉嚼著烤鴨的時候感覺到了異樣的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不是暗中的兩名暗衛的……胤祉借著喝老鴨湯的時候順著那股異樣的目光往回瞧去，原來是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小孩子。
雖然胤祉覺得那是小孩子，卻比現在胤祉大出三四歲的樣子。正捧著一隻燒雞吃得滿臉油花，而他身旁的父親卻是無奈的神色……想必是看自己這般斯文有禮，再看自己的兒子犯愁的吧。
真應該叫他的汗阿瑪也來瞧瞧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宮中繁瑣的規矩胤祉真是記得腦子都要炸了，他寧可去背兩段書去。但胤祉最終還是將規矩學得一絲不差，只是按不按規矩來就得看他的心思了。
薛蟠今日上午老老實實的跟著薛謙學了一上午賬本，下午纏著自己的父親說什麼也要跟著父親出來溜達。薛謙見薛蟠上午學得還算認真便同意了，反正自己就在身邊看著。他將摺子寫好后交給暗衛呈給皇上，正好可以出去逛逛京城放鬆一番。
父子倆走著走著就到了龍源樓。薛蟠一聞到龍源樓內飄出來的香味兒就走不動道了，連拖帶拽將自己的父親帶進了龍源樓。
薛謙見這龍源樓的生意不多，便也跟著薛蟠進來了。進來沒多久便注意到一個小人兒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面白無須的少年。看那小人兒的衣著不凡便心中斷定胤祉非富即貴，再眼尖的看到胤祉腳上穿著的靴子是自家進貢的緞布，心中登時便警鈴大作。
再瞄了眼在一旁雖然坐著但卻比站著都難受的少年，面白無須聲音有些尖細……薛謙便猜到此人是宮中的太監。轉而細瞧胤祉腰間系著的腰帶綉著金線，腰間玉佩打的絡子便猜到了胤祉皇子的身份。
進而不難猜出到了這龍源樓的皇子就是胤祉本尊。見到誠親王向自己這方向瞧來，薛謙趕忙將視線收了回來放到自己的長子身上。
看了四歲的誠親王再看看自己八歲的長子……
怎麼就差了這麼多呢？
胤祉只吃了小半隻烤鴨輕輕打了個飽嗝便不再吃了，免得他到宮中再吃一頓不消化到了夜裡難受。「小順子，將這些剩下的包起來罷。另外打包五隻烤鴨帶回宮……然後再打包三隻給賈璉他們家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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