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撅了
悠揚的舞曲在廳里回蕩,小白端著酒杯打量在客廳正中央開舞的兩位。
而其中那位男士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前未婚夫,喬家二少爺喬亦軒。
喬亦軒一身白色西裝,他斯文俊美,彬彬有禮又儒雅非凡。只這樣一眼看去,便可知他是溫潤如玉、與人為善的謙謙君子。
可小白心中十分清楚,這樣一副出色偽善的面孔之下,是何等的歹毒陰險。她曾經無數次想要將此人千刀萬剮,恨不能拉他同歸於盡。只她知曉,現下的自己還並不是他的對手,仇人近在眼前,她卻什麼也不能做,小白緊緊的攥住了拳頭。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需徐徐圖之。
一陣喧嘩的聲音響起,小白猜測許是什麼大人物,她順著吵雜的聲音張望過去,立時吃了一驚,來人竟是喬家大少喬亦寒。
他一進門就有人圍了上去,諂媚恭維,眾星拱月,饒是小白看了,也感慨天之驕子,當是如此。
喬亦寒一身黑色風衣,身材傾長挺拔、筆直如松,短髮清爽乾淨,不似時下年輕人油光錚亮,他不知從何處歸來,短髮有些凌亂,不過即便是這樣也不減一分的丰姿。
這人真是深得老天的厚待,容貌萬中挑一、難有企及。眉如陳墨、眼若星辰、神采內蘊,氣質清雋又帶著三分的內斂。
喬家這位大公子也是怪異,明明是朗逸獨絕,貴氣如同皎皎明月一般的氣蘊,偏是整日一身黑衣,只從視覺上就給人巨大的反差衝擊。可是這般衝擊再多,也不敵他出色面容與獨特氣質所給人得壓迫感。
總是有那麼一種人,便是什麼也不做,只看一眼,就恨不能匍匐在他的腳下,喬家大公子恰好就是這樣的人物。
他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讓男人可以追隨他,不問前程;而女人則是恨不能跟著他,日夜相隨。
小白盯著喬亦寒,只感慨這世上真的有這種人,讓人趨之若鶩,再也移不開視線。
她只見過喬亦寒幾次,但是不管何時見,衝擊都超乎她的想象。
出色的男人人人都愛,果不其然,就見先前說話的袁小姐含羞帶怯的上前,嬌滴滴的邀舞。
小白這時總算是從喬亦寒的魔咒里走了出來,她回了回神,與身邊的古姨道:「你猜他會不會同意?」
古姨仍被震撼,道:「會吧?難道還能撅了姑娘家的面子?」
話音剛落,就看袁小姐咬了咬唇,有些難堪的離開。
小白輕聲:「撅了。」
袁小姐鎩羽而歸,總是有人不甘寂寞的,陸陸續續,不少小姐都過去邀請喬亦寒,只是他神色冷淡,疏離淡漠,十分客氣拒絕,連個借口都不找,一地碎落的芳心。
小白眼看著小蝶也不知好歹的湊了上去,只感慨這些人真是為了「美色」,已經顧不得體面,或者說,她們也是在攀比,攀比誰能邀請到喬亦寒,想來是極大的面子吧?
似乎是因為紀小蝶上前邀舞讓陳家俊沒了面子,他倒是來到小白的身邊,帶著幾分施捨:「跳支舞吧。」
擺明了是希望小蝶嫉妒。
小白當真覺得,這位有點愚蠢,他怎麼就會覺得自己願意呢?
小白動也不動,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還不待小白拒絕,就聽到清朗又有幾分低沉的男聲響起,「不知在下能否邀請紀小姐共舞一曲?」
小白回頭,一下子呆住,前來邀請她跳舞的,竟是「香餑餑」喬大少。
不止是小白,其他人也愣住了,大家都想不到,接連拒絕許多人的喬大少竟然會主動邀舞,而這個人還是先前鬧出一場是非的紀大小姐。
小白很快回神,她伸手,笑了起來:「我的榮幸。」
喬亦寒牽著紀小白滑入舞池,許是太過震驚,大家的舞步都有幾分凌亂,不過這並不能影響喬亦寒與紀小白。
喬亦寒牽著小白的手,細細打量她。
紀小白很美,俏麗的鵝蛋臉、微微上揚的嘴角都顯示出這是一個甜姐兒。當然,前提是忽略她的雙眸。
紀小白的雙眸很明亮,也很……銳利。
正是這雙眼讓他想到了一直盯著他的這個女孩兒是誰。
紀小白的眼睛太像那個人了,太像那個他曾經熾熱喜歡過,卻又已經不在人世的女孩子。
也正是因此,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為她解圍,看得出,她很厭惡陳家俊。
兩人並不像一般跳舞之人那般互相攀談,相反的,十分的安靜,不過卻又異常的和諧。
只是兩人這般天生的默契倒是讓場內許多女子看紅了眼。首當其衝的就是紀小蝶,紀小蝶不明白,紀小白那個小賤人有什麼好,憑什麼她們都得不到的,她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她又有哪裡比得過自己呢?
越是這樣想,越是氣憤,簡直恨不能上前撓花她那張臉,讓她再也不能露出明媚的笑容,勾引男人。
「倒是我小看了她,果然如同她表姐一樣有手段。也不知家俊過去邀舞,是不是存了反悔的心思。」陳安惠不知何時走到小蝶身邊,輕聲自言自語。
小蝶回身想要反駁,想到眼前這人將來還是自己大姑姐,於是又將話壓了下去,不過看向小白的視線更是嫉恨憎惡的紅了眼。
她一定要讓這個小賤人出醜。
喬亦寒十分有紳士風度,他的手只是虛扶在小白的腰上,兩人不斷旋轉,眼看喬亦寒與小白跳舞旋轉過來,她幾乎沒有遲疑的就伸腿。
小白眸光一閃,卻沒能閃開,她被絆了一下,直接就向後倒去,電光火石間,喬亦寒直接一手撈住了小白,小白一個踉蹌,鞋跟斷了,直接就摔在喬亦寒懷中。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眾人還未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紀小蝶快速的用腳踹了最近的桌子,桌上的杯子砰的一聲掉落,濺了小白一裙子的紅酒。
小白臉蛋兒微紅,她扶住喬亦寒,回頭似笑非笑道:「妹妹還真是想著我呢,我才把未婚夫讓給你,你這就幫我和喬大少爺製造機會了。姐姐果真沒有白疼你。」
小蝶聽了這話,真是氣的七竅生煙,她就要開口,恍然想到,她總不能直接說自己是想要針對紀小白那個賤人的吧?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她總歸要顧及名聲,如此一來,倒是沉默了。
有人聽出這是姐妹二人的爭鬥,可也有人不這麼想,女兒家但凡涉及到了□□,總歸盲目幾分。
這時許多人看小蝶的眼色就有些不友善了,不過紀小白倒是不管那些,她鬆開了喬亦寒的手,道:「謝謝您。」
喬亦寒這種風光霽月的人物,多碰一下都好似褻瀆了他。
喬亦寒淡然的笑了一下,客氣:「不用謝。」
小白手指滑到自己的鎖骨之間,微微蹙眉,道:「我的項鏈剛才好像甩出去了。」
喬亦寒恍然想到剛才有什麼落在腳邊,他低頭想要撿起,只是看到項鏈的一瞬間,立時通體冰冷,一瞬間的遲疑,他拾起項鏈,問道:「是這條么?」
一條碧綠的雞心石翡翠項鏈,做工精緻,巧奪天工,一打眼就知道是難得的好物。
他認了出來,這是喬家的東西,半年前喬亦軒與榮胭脂訂婚的時候,喬亦軒親手掛在了榮胭脂的頸項。
小白微笑:「謝謝你,就是這個。」
她接過項鏈,指尖不小心碰到喬亦寒的修長又冷冰冰的手指,迅速的縮了回來。
小白看看自己的裙子,與陳安惠言道:「不知陳小姐能不能讓我去客房稍微處理一下裙子呢?」她笑盈盈的:「看樣子妹妹真是太著急幫我了。」
不管是真幫忙還是真嫉妒,這名聲於紀小蝶來說,可都不算好了。
陳安惠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她揚起笑臉,只是這笑臉委實有幾分僵硬,她道:「自然可以,我安排人送你過去。」
小白含笑謝了,客客氣氣的。
她單單純純的樣子,卻好似一點都沒有看到項鏈拾起那一刻,喬亦軒難看的臉色。這個時候,他就算是裝也裝不下了。
等紀小白離開在大家的視線,現場恢復歡歌笑語,喬亦軒借故去洗手間,快速的跟了上去。
來到小白所在的客房,他毫不猶豫敲門。
古姨將房門拉開,皺眉道:「喬二少?您有事兒?」
喬亦軒一把推開古姨,正好與紀小白面對面,他掐住小白的肩膀,將她抵在牆上,逼問道:「你的項鏈是從哪裡來的?」
紀小白失笑:「我的東西,還要告訴你從哪裡來的嗎?」她死死的盯住喬亦軒,帶著幾分挑釁。
古姨上前:「喬二少爺……」
「你滾開!」一腳踹開古姨,他掐住了小白的脖子:「你說,東西哪裡來的?」
話音剛落,一陣風襲來,一拳就這樣打在了他的臉上,喬亦軒還沒等反應,已然被人掀翻在地,喬亦寒將小白拉到身後,冷冷道:「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