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教訓

8.教訓

秋日的午間和風徐徐,溫暖又舒適,小白一人坐在窗邊品茗,古姨進門,手裡提著喬亦寒的風衣,風衣已經洗過,十分的熨帖,將風衣包好,感慨道:「你昨日那般太過危險了,你何必故意帶著項鏈出門呢。」

小白搖頭,她輕啟朱唇,慢條斯理的解釋:「我故意讓這個項鏈再次出現,為的是擾亂喬亦軒的心神。古姨,你知道么?人只要急切慌亂,心神不定起來,就很容易犯錯的。喬亦軒亂了起來才更好對付。」

她自然知曉喬亦軒是一個偽君子,但是現在冷靜下來。縱觀整件事兒,越發覺得只憑喬亦軒一個人是做不到的。像是那些陷害她父親的證據,她父親的文件放在哪裡她都不曉得,喬亦軒怎麼可能知道。就算知曉,她和喬亦軒雖然曾經訂婚,但是關係遠沒有那麼親密,他根本沒有機會。喬亦軒必然還有幫手,而這個幫手能接觸到這些東西。

項鏈只是一個開端,她會讓榮胭脂的「魂魄」縈繞在他們周圍,她要逼得喬亦軒行動。

小白凝視古姨,道:「現在不管哪樁事兒都是宜動不宜靜。我們動起來,才會推動別人也動,如果我們什麼也不做,那麼只能無盡的等待。」

小白搖頭,眼中漸漸的多了幾分的霧氣,本就是年輕的小姑娘,該是活潑可人,但是這般卻看不出一絲的情緒,她斂了斂神色,抬頭,認真道:「我不能等,我也怕自己沒有這個時間等。」

古姨堅定:「我不會讓你有事兒。」

小白經歷了大火,傷了心肺,整個人特別虛弱。雖然不是致命的大病,但是卻也忽略不得,要好生的養著。如若不是她堅持,古姨是並不想讓她回江寧復仇的,這太耗費心力了。而現在既然她勸不住她,只能果斷的決定陪她回來。

小白真誠的笑了出來,巧笑倩兮,燦若驚鴻,她握住古姨的手,道:「有您陪著我,真好。」

「紀小白,你在不在!」帶著幾分驕縱的女聲在院子里響了起來。

小白輕笑,道:「你看,總是有人會自己送上門。」頓了頓,她道:「我聽說今天大哥在府里招待朋友,古姨,你去支會小月請大哥過來幫忙。」

古姨哎了一聲,應了。

小白出門,站在門口淡淡:「有事?」

紀小蝶得意洋洋,她今日是專程來看小白這個賤人的笑話的。如今她與陳家俊的關係也算是明晃晃的放到檯面上了,原本大家都知曉兩人彼此喜歡,但是總歸是差了一層。可現在不同了,她已經聽母親提過了,兩家會重新為他們合八字,若是大吉,那麼她與陳家俊的婚事還真就是板上釘釘了。

想到此,她看紀小白則是越發的得意張揚。

她道皮笑肉不笑:「我以為你在房間里偷偷哭呢,想著總算是姐妹一場,過來安慰一下。」

小白微笑:「有什麼值得我哭么?我該是笑才對,陳家俊那種腦袋空空的草包,我早就想要甩了,只是沒有好的機會。真是要多謝妹妹你了,我原不那麼喜歡你,現在才知道,妹妹真是好人,撿破爛很有一手。」

停頓一下,她又道:「另外,也多虧了妹妹幫忙,不然我哪裡能夠搭上喬大少呢。」

小蝶心中惱火,怨毒又嫉妒的道:「怎麼?才離了舊人,就要找新人了么?只是喬大少那樣的人就是天上的雲,可不是一些爛泥能夠配上的,做人該是有自知之明,別把自己當成了天仙,以為人人都喜歡,真是可笑至極。」

小白淡淡的開口:「配不配得上也不勞煩你來多管。」小白上下掃了一眼小蝶,「畢竟,都可憐到要撿我不要的東西了,哪裡還有什麼資格與我說三道四呢!」

小蝶氣的發抖,她尖銳的叫道:「紀小白,你說什麼!」

小白站在台階之上,本就比小蝶看的遠。她遠遠看著紀遠與幾個青年往這邊走,若有似無的勾了一下嘴角,她聲音更低了幾分:「陳家俊這種不中用的草包男正好配你這種心腸歹毒的草包女,不是很好么?只是兩個草包在一起,大熱天也不知道會不會自燃。」

小蝶本覺得自己搶了陳家俊,志得意滿,可不想卻聽她這樣說,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腦中的那根線似乎「砰」的斷掉了,她憤怒的沖了上去,想要賞小白一個耳光。

小白雖然孱弱,但卻早有防備,她一把抓住小蝶的手,蹙眉,聲音也大了幾分:「妹妹這是幹什麼,我說過我與陳家俊並沒有什麼男女的情誼,我也已經主動退婚了,你還糾纏我作甚。」

「你個賤人,什麼叫你主動退婚,憑什麼你要主動退婚,你這樣的人,就該被甩掉。」小蝶氣急了,口無遮攔。

家中諸人對她多有放縱,她也習慣了事事都拔尖,這紀小白回來處處挑釁,她哪裡受得了。

「小蝶!」紀遠氣急敗壞的呵斥。他掃一眼身邊的幾個男子,這幾位也都算是世家子弟,大家面色尷尬,左顧右盼。誰能想到,在外溫柔可人的紀小蝶是這樣心中滿是惡意的一個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紀遠:「好端端的,你怎麼又來小白這邊找茬。」

這個「又」字,意味深長,只是小蝶不察,她只知道紀遠一貫更疼小白,又被激怒,尖銳道:「大哥為什麼要故意帶人來看我出醜,我知道你最疼愛小白,可是我也是你的妹妹啊!」

紀遠微微蹙眉,不過還是好脾氣的上前拉小蝶:「走,大哥送你回房。」

此時方巧不在沒了幫襯,小蝶本就不是那麼有心計,被氣昏了頭,一把甩開他的手,怒道:「我不回房。」

她指著小白,惡狠狠:「紀小白,你怎麼不死在外面!」

此言一出,一片安靜。

就在此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老夫人身邊的徐婆子匆匆趕來,她略一點頭,啞著嗓子開口:「老夫人請大小姐二小姐過去一趟。」

眼看徐婆子將人帶走,紀遠有幾分尷尬道:「今日之事……今日之事十分羞愧,還望幾位莫要放在心上。在下恐不能作陪,不如……」

……

老夫人的房間十分壓抑,給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覺,小白進門之後乖巧的站在一處,並不多言語,只等老夫人問話。

倒是小蝶彷彿受了委屈,一見老夫人就哭了起來,抽泣道:「祖母要為我做主,紀小白她罵我,她……」不等說完,就看徐婆子湊在老夫人耳邊不知說了什麼。

老夫人立時瞪起了眼睛,她怒道:「孽障,這個時候,你還妄圖騙我。」

小蝶被寵壞了,現在只覺得自己十二萬分的委屈,她咬唇:「祖母怎麼可以偏心,您……」

「掌嘴!」

老夫人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她不在乎他們究竟誰是誰非,但是如若敢不敬她、欺騙她,那麼可就不行了,她在家中的地位是不容挑釁的。

這個小蝶,果然是越發的大膽了。

徐婆子上前,不顧小蝶的反抗,狠狠就是一個耳光。

徐婆子也是有力氣的,這一巴掌下去,小蝶一下子摔在地上,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徐婆子,眼神彷彿能吃人。

老夫人冷冰冰道:「怎麼?你也要恨了我不成?這些時日小白不在家,家中只你一個女孩子,難免嬌慣。但是恃寵生嬌這樣的事兒在我們紀家可沒有。別說是你,就連你母親如若敢這樣說話,我也照打不誤。這個家還不是你們能夠興風作浪的。」

老夫人的眼中閃著狠厲,便是一介女流,也可知她年輕之時也並非良善之輩。

又是掃向小白,眼中滿是審視:「自你回來,大事小事不斷,你父親說你是個攪家精,我原本還覺得有些冤了你,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小白垂著頭不言語,反駁一下也無。

不過她這般做派倒是讓老夫人很是滿意,她不需要她們解釋什麼,她要的只是她們聽話。

她道:「你們兩個,我不會偏心任何一個,但是你們也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我紀家的女孩子是不能有壞名聲傳出去的。今日之事究竟為何,我不想追究。但是小蝶你不敬長輩,去抄寫十次女誡。」再次看向小白,道:「你也不是沒有責任,做姐姐的,當是照顧妹妹,回去自我反省一下。」

小白規規矩矩道:「是,小白知錯了。」

看她這樣裝腔作勢,小蝶真是氣紅了眼,她又沒忍住:「憑什麼她不需要抄寫!」

老夫人微微眯眼,心中更是惱火起來,小蝶一而再、再而三的頂嘴委實挑戰了她的威嚴。

她聲音淬了冰碴兒一般:「給二小姐關起來,沒有我的話,任何人都不能將她放出!果然戲子出身的教不好孩子,你的規矩,該是好好教一教了。」

小白低著頭,慢慢的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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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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